言柔讶异的看着他,然后轻勾起一抹笑意,啜口调酒,甜甜暖暖的,就像他的话语一般。
他竟能轻易的分析她的心境。
“真正的恨是不断的回忆,不断的加深再加深那些负面情绪,然后开始扭曲真相,扭曲人格,那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幸好妳学不来。”托斯卡笑着,但眼神里却有一丝伤感。
“你说得好像有切身之痛。”她发觉他是个让人无法看清的男人。
“我确实被人恨过,那不是什么光荣的经验,不提也罢。”他淡道。
“什么人?工作上的敌人吗?”言柔突然想了解他。
“女人,一个曾经爱过我的女人。”如果她想知道,他不会刻意隐瞒。
“呃?”为什么听到他提起另一个女人。会议她感到不舒服?“你欺骗对方的感情?花花公子。”言柔瞋视他一眼,隐藏内心不明的情绪波动。
“我不是花花公子,也不会玩弄女人的感情。”他再次为自己申辩,神色凝重,“因为涉及到一些交易,我无法讲得太详细,不过,她以为我欺骗她,利用她,由于没有告知她我的真实身分,在一连串的巧合误解之后,发生了一件不可原谅的重大伤害。”
“你没试着解开误会。”她不想谈论他的女人,但又想知道真相。
“很多时候解释是没用的,特别是对方已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而我隐藏身分这件事,让之后的说词都缺乏可信度。对我而言,感情无关身分地位,有时为了保护对方,才不做太多解释。”知道越多,反而危险。
“不过你的身分确实比较特殊,一般人多少会比较难以接受。”言柔委婉的说着。
“妳会排斥我的身分?”他盯着她,问得有点心急。
她笑着摇头。“你并不会伤害我,为什么要排斥?”他的身上没有黑道的恐怖气焰,反而像个有内涵的绅士,除了那个意外的吻之外。
““妳现在还会讨厌外国人吗?”他进一步探问。
“咦?”蓦地,想起方才的吻,让她双颊微热。
“刚才那个男人提过。”眼神闪了一下,他还是十分介意这个问题。
“我曾以为东方人和西方人的观念差异太大,应该很难了解相处,其实并不然。我很意外能跟你说这么多话,这些我连容榆都无法开口诉说的心事。”她喝完手中的调酒,再点了一杯。“可惜,你很快就要离开台湾,难得我开始觉得你是个不错的朋友。“
言柔将视线望向前面,酒保利落的甩着各式酒瓶,伏特加、橙皮香甜酒和柠檬汁混调成一杯颜色一口亮丽的调酒,放置在她面前。
她端着色彩漂亮、味道清新的调酒审视,眉间却不经意露出一抹愁容。
托斯卡觉得她此刻的表情很女人,令人想拥抱在怀里好好疼惜。
每个夜晚,当他抱起熟睡的她回房时,总是愈来愈难压抑内心的欲望。
喜欢听她说故事,那温柔细腻的声音让他心情松懈,差点就像墨德昏昏入睡,但一抱起她,他平静的心情瞬间血脉喷张,他开始觉得不能真实拥有她太痛苦了。
“妳不希望我离开吗?”他声音低醇的询问,心中怀有一丝期待。
“呃?”言柔回视他。双颊泛起两抹红晕。“这跟我的希望无关吧!你有自己的生活跟世界,我知道你是因为责任才陪着我,你不可能离开真正的雇王太久。”
她低头啜一口手中的调酒,为什么觉得酒味有点酸酸的?是心情加上去的味道吗?
“妳不想再谈感情吗?”他对她早已不是单纯的责任关系。
“呃?”她感觉脸颊愈来愈炽热。是酒精效应吗?“我常觉得上帝对我很残忍,在我最纯真的年代,让我同时失去一段三年的爱情与六年的友情。我跟巧莉从国一就同班,很快地一拍即合,我们经常天南地北的聊天,彷佛永远有说不完的话题,常常一起熬夜准备模拟考,结果几乎是两人一起睡着。”
回想过去,她轻笑一声,眼眶却有些湿热。
“我们一起上高中,也约定一起上大学,将来一起出国游学,我不知道我们的感情什么时候变质的,为什么她要介入我跟潘敬彦之间,硬是扯断了六年的情谊?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爱情。”粉颊滑下两行热泪。
托斯卡蓦地心抽了一下,对她万分不舍。
“之后,我把自己封闭起来,再不相信爱情和友情,我改变了自己纤柔的性格,舍弃从小学的体操与芭蕾,改学柔道和跆拳道,完全武装自己,不再议任何人靠近。
“上了大学,刚开始有很多人试图亲近我,但在几次冷漠以对后,大家纷纷退避三舍。只有容榆跟项铃完全不怕冻伤,耐心又乐观的不断来吵我,说她们很欣赏我的设计天分,甚至意犹未尽的谈起她们的梦想,硬是把我加入她们的梦想之中。
刚开始我很反感,而项铃也有些却步,但容榆却有着无比的毅力和勇气,她的天真、快乐和笑容,让人无法真的去讨厌她。
渐渐地,我加入她们的话题,分享她们的梦想,甚至放弃出国的计昼,转而投入广告设计。我开始打从心里喜欢容榆,不知不觉的把她视为生命的重心,并重新拾回对友情的信任,能得到这么好的朋友,对我来说已经够了,真的。“她垂眸低语。
“既然能再相信友情,为什么不给爱情一个机会?”托斯卡伸手拭去她的泪痕。
言柔轻摇头,却没有挪开他的手。抿着唇瓣,心想如果对象是眼前这个男人,她是否会给自己机会?
蓦地,她用力地甩甩螓首,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不可能的!她告诉自己。
看着她果断的摇头,托斯卡感到非常失望。
“至少不要再刻意武装自己,荆棘的刺不但把靠近它的人刺伤,就连它本身也会伤痕累累,妳应该要好好善待自己。”搂搂她的肩,他轻声说着。
靠着他宽广的肩膀,言柔突然觉得好温暖,泪缓缓的流泄。为什么这个男人懂她?但他们却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铃~铃~
手机响起。
“柔柔,妳真的跟同学丢续摊啦?”黄绫玉果真紧迫盯人。
言柔蓦地回到现实,迅速的抹泪,恢复平静。“是呀,很晚才会回去。”
“没关系啦,我帮妳跟对方改约明天晚上八点喔!”黄绫玉笑着交代后,不管女儿的反应就直接断线,总之她这次誓在必得。
耳边听着嘟嘟声,言柔感到无力。母亲什么时候这么缠人了?看样子她还是赶快给他们一个交代,才能过回宁静的生活。
“妳妈希望妳回家?”托斯卡问。
“不是。”她看着他正色道:“我之前问你的事,你会不会考虑?”她还是认为他是最理想的人选。
“呃?什么事?”她的眼神一扫方才的忧愁,令他放心不少。
“给我你的精子。”言柔恢复中性帅气的性格。
“嗄?”他瞠大褐眸,内心强烈撼动一下。同样一句话,此刻听起来却觉得风情万种,令他心痒难耐。
他发觉言柔喝酒之后,声音变得愈来愈柔和,比她说故事时的语调更甜腻,让人心醉,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美丽的唇瓣,多想再次汲取她口中的甜美。
“可以,不过……”他靠向她,在她耳际低喃,“我要用正常的管道送出。”
他调情的嗄哑嗓音,在她耳边轻呵热气,让言柔不由得全身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