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婆婆一直很想对你说,却一直没机会说。”连夫人转身面对曲同心,握起她的手轻声道:“震永娶到你是他的福气,婆婆很高兴能有你这媳妇。”
“婆婆……”这话感动了曲同心,差点让她留下泪。
“别哭、别哭。”连夫人又捏了捏曲同心的手道。“记得啊,他不开门,你就直接踹门进去没关系。我听松青他们说啦,婆婆知道你可以的。”
曲同心突然感到一阵羞傀,她知道连夫人指的是她身有蛮力这回事,这让曲同心差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但连夫人没给曲同心羞赧的时间。
“婆婆走啦,别放弃啊。”说罢,连夫人又拍了拍曲同心的手後,才转身离去,留下曲同心面对紧闭的门扉。
霎时之间曲同心心绪转了几转,她紧张地擦了擦汗湿的手心,深深吸了口气後,举步来到一扇双扇离花门前,接著,曲同心抬起手,轻轻地扣门。
叩、叩、叩。曲同心等待了片刻,却没有回应?
叩、叩、叩。还是没有回应。
这下,曲同心也有点恼火了,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曲同心死命地敲,她就不信连震永耳朵也聋了。
突然一声爆吼响起。
“滚开!”连震永喑哑的声音隐含著狂怒,吓得曲同心往後退了好几步。
曲同心喘了喘息,镇定了下心神;虽然连震永吓到她了,但同时曲同心也厌到一丝狂喜,因为,她终於可以见到连震永了。
曲同心收摄住心神,踏出稳定的脚步,她决定不敲门了,她要直接把门给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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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换连震永被吓著,还吓得不轻。
本来他还独坐在厅中,他痛苦、烦躁,却都比不上思念曲同心的心痛。
正当他在静静地缅怀过去、舔舐自己的伤口时,突然,大厅的门爆出了恐怖的破裂声,然後,两扇大门不见了,阳光洒了进来,刺眼得让他差点以为仅剩的右眼也要瞎了。
就在连震永眨眼努力适应後,背光的人影吸引住了他的视线。他一定是疯了,否则怎会认为曲同心来了!他今天还没开始喝酒呢,怎会先醉了?可是那玲珑有致的身段、那随风飘扬的发丝,怎会这么像?怎会!
当曲同心不费吹灰之力拆下两扇大门後,映人跟帘的,是蚀自坐在桌边、困惑地望著她的连震永。
曲同心惊诧地吸了口气,双眼大瞠,虽然她早已知道连震永遭遇到了什么,但当亲眼看到,还是令她惊骇不已。
连震永的外表的确骇人,他的气色不佳、脸色苍白,而且瘦了许多;但让曲同心心痛的不只这些,在连震永的左脸上方,一片灼伤後皱起的红色皮肤,凹凸不平的从左眼下延伸到额际,一个黑色眼罩穿过这片红色伤疤,罩住了连震永的左眼。虽然是坐著的,但连震永的左臂却整个垂下,曲同心的视线沿著臂膀往下,心痛的看著那五指因扭曲而蜷缩著的黑红色拳头。
突然的吸气声,刺耳地穿透连震永梦境般的迷惘。他终於确定自己没有错看,这使得连震永既气愤又难堪,“你来做什麽?”连震永暴躁地开口,他坐立不安的想要遮住自己的脸,却又悲愤地不愿表现出自卑的模样,这让连震永的口气愈发尖锐:
“我早就休了你!我休了你!你懂不懂?!”曲同心还未从见到连震永的惊骇中同神,又听到连震永伤人的咆哮,惊得双手捣住了胸口,眼眶里的泪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曲同心害怕的模样,刺伤了连震永的心,这让他更加羞惭於面对曲同心。连震永握紧了右拳,喘息声既重又急促,接著,连震永突然狂笑了起来。
“我的外表吓著你了?”连震永语气嘲讽:“真是抱歉,我不知道你要来,否则我会戴上漂亮的面具来迎接你!”说到最後,连震永又控制不住地大吼了起来。
连震永的话的确伤了曲同心的心,但她明白连震永的心比她的更痛。她知道连震永是想逼她走,不过她不会放弃的,她知道自己一开始的表现,一定让连震永误会了。
曲同心想要将连震永抱在怀里,然後告诉他,她一点都不在乎他的外表;於是曲同心慢慢往前移动,但她的靠近,却逼得连震永逃离似地从椅上往後跳离。
“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隔著圆桌,连震永则困兽般嘶吼著;他的痛苦,差点就撕碎曲同心的心。
曲同心停住脚步,她不想逼连震永太紧,於是开口道:
“你为何不要我?”曲同心的语气里没有指责,只有哀怨与酸楚,好似受伤的是她曲同心而非连震永。
“你……”连震永不敢相信.曲同心居然会认为是他不要她!这让连震永又怜又怒,但在无法忘却自身缺陷的情况下,连震永又再次吼道:“你难道没看清楚吗?!”
曲同心知道,此时她绝对不能露出怜悯的眼神,不能让连震永感觉她是在可怜他。
曲同心忆起她来的目的,她早知道连震永的状况,也清楚连震永会用什么话来回应她;而她,绝不会让连震永继续沉浸在自怜当中,她要让连震永明白,这些外在的残缺,绝不是真正的伤害,真正会让他无法振作的,是他自己的心。她会让连震永看清楚,她不会放弃他.她也不允许连震永放弃自己。
曲同心刻意隐藏起哀伤,装出气愤的口气道:“看什么?!你恶意抛弃我的行为吗?那我可看得非常清楚!”
曲同心知道,她必须毫不留情地展现自己的怒气,这样才能逼著连震永抛开自卑的情绪,也才能让连震永明白,她曲同心是多么不在乎这些外在的残缺,用这理由抛弃她,她一点也不感激,还会非常非常生气!
“你……”连震永诧异地瞠大了限,根本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曲同心很满意连震永的反应,於是更加不客气地冲了过去。连震永觉得自己快疯了,他不懂,曲同心怎会看不出来。“你张大你那双眼,好好看看我的样子!”
“我看得非常清楚!”曲同心又朝连震永逼近了一步。连震永先是瑟缩了下,接著又朝曲同心大吼道:“那你怎么还不明白!”
“明白什么?”曲同心咄咄逼人地开口道:“我只想弄明白,你为何毫无理由地抛下休书,就这样将我休了了我还想弄明白,我到底是哪一点不合你的意,让你这样休掉我?我更想弄明白,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娶我的连震永跑哪儿去了!”
曲同心的逼问,让连震永差点懦弱地逃跑。但连震永收紧抖颤不已的手,终於咆哮悲呜道:“看到我这副模样,你怎么还不懂?!”
连震永如受伤野兽般的哀号,让曲同心的心跟著碎了一地,眼泪急涌而出,心疼不已的差点就说不下去了;但曲同心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一旦心软,很可能会让连震永以为她对他只是出於悲悯;面对连震永这样的状况.温柔的抚慰是没有用的,要让连震永再次回复信心的话.她必须骂醒他。
“你要我懂什么?”曲同心趁连震永不敢看她的同时,偷偷拭去泪水,强逼自己硬起心肠来。
“你看看我的脸!看看我的手!”连震永极力想要抬起受伤的左臂,但不管如何努力,那因扭曲而原形不再的手,只能不断难堪的颤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