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他不是生气後,穆夕华语带哽咽的说:“那四哥可不可以放开夕华?你抱得我好紧……”
其实,她是特意把话给夸张了。
此刻被他压在健硕结实的胸前,鼻尖净是他的气味,穆夕华羞赧得不能自已,深怕自个儿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会透过彼此的衣衫,传达给对方。
就算她有一股想留在他温暖宽厚胸膛上的冲动,但理智还是早一步将她拉回了现实。
他们虽是师兄妹,饶是她再喜欢他、再渴望独占他,享受被他骄宠的感觉,也该遵守礼教规范。
在她的小脑袋瓜思绪流转时,关劲棠的思绪亦是紊乱成一团。未识情爱的他到目前为止,并不知道她对他的感情,已随著她渐渐长大而多了些女儿家的心思,且日渐加深……
关劲棠闻言,忙不迭地放下双臂。“对不住,你没事吧?”
从小,关劲棠便知道自己的气力有多惊人,这些年在师父的调教下,他练的多是外功刚猛的武功。
辅以师父教导的内功心法,他的内力也日益精进。
在内、外功皆有所成时,他已能控制自身的力量,不再像以前那般,因力道控制不当而伤了人。
她摇了摇头,脸蛋泛著若有似无的红晕。“没、没事。”
关劲棠深知自己的气劲刚猛浑厚,方才未适度控制力道,说不准已让纤柔的穆夕华受了伤。
“来,让四哥瞧瞧。”他的语气有著不容抗拒的坚持,方才心中因她兴起的暖昧骚动,已因为过度担心她而消失殆尽。
一思及关劲棠要拉起她的衣袖,穆夕华羞都羞死了,哪还可能顺著他的意。
“四哥我没事。”因为担忧自己是不是伤了她,关劲棠攒眉成峰,只当她又闹小孩子脾气。“我说没事才算数。”
语落,他伸手拉著她在寝屋前的石阶上坐下,沉声命令道:“乖,把手伸出来让四哥瞧瞧。”
听著他不容违抗的嗓音传入耳底,女儿家的羞意倏地涌上穆夕华的心头,她只有别开脸,乖乖地平举双手任他察看。
将她氤氲的水眸、嘟嘴的神情纳入眼底,关劲棠先是一怔,忽地笑出声来。
“笑什么?”他不置可否地微笑道:“四哥是怕自己伤了你,你怎么露出一脸小媳妇般委屈的模样?”
她皱了皱鼻子,一吐心中怨气。“我长大了,四哥还把我当成小姑娘。”
“在我心中,你还是小姑娘啊!”低沉的嗓音含著笑,他满不在乎的说著。
仰起柔美的脸蛋,穆夕华不服气地反驳。“我今年都已经廿一岁了,算是老姑娘了。”
怎么转眼间她都二十一岁了?关劲棠一瞬也不瞬地注视她的容颜,胸口不自觉漫上一股说不出的失落。
见他发愣,穆夕华迳自拉高袖子,迅速察看了自个儿的双臂,怯怯地道:“四哥你瞧,我没事、没事。”
当那藕白的纤臂在眼前晃动,关劲棠竟有种想伸手轻抚那滑嫩肌肤的冲动。一意识到那股冲动,强烈的罪恶感瞬时漫上关劲棠的心头,这一刻他才深刻体会到,他们真的长大了。
他看著她的眸光不再单纯,只因他对他的小师妹,产生了一种男人对女人才会有的感觉……
蓦地心弦一扯,关劲棠被心底强烈的欲望给震住。她是如此信任他,但他竟该死的对自己的师妹产生非分之想!
“四哥,你怎么了?”发现眼前那张俊脸紧绷,穆夕华柔柔地扬声问道。他将随身携带的药膏搁在她身旁,倏地起身。
“我还有事得办,药就留下,你若不舒服就自己擦。”语落,不待她回应,关劲棠便赶忙离开她的小院。
“四哥!”穆夕华望著他仓促离去的高大背影,咕哝地陷进自个儿的情绪里。“我的桂圆还没种下呢……”
关劲棠走後没多久,穆夕华便黯然的种下桂圆,方起身拍掉手上的泥土,两抹飞快的身影迅即由月洞前掠过。
穆夕华怔了怔,随即便认出那两道身影。九师妹及十师弟,他们要上哪去呢?她的脚步方踏出小院,雁飞影足不点地的娇小身影去而复返,一眨眼又映人穆夕华眼底。
“师姐?你怎么出来了?”雁飞影紧张兮兮地间。
在“步武堂”多得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人,况且雁飞影的轻功不错,会突然冒出来也不足为奇。
定了定神,穆夕华笑睨著她,柔声道:“我才刚喝了药,想出来透透气。”
雁飞影闻言,老气横秋地瞪大眸叨念著。“不成、不成,你立该进屋歇著,现下日头正烈,晒晕了可不好。”
穆夕华被她夸张的神情逗得啼笑皆非,半刻才缓声问:“现下日头正烈,那你和小十准备上哪?不怕晒晕吗?”
“不怕!我和小十上山采野果。”
“野果?”雁飞影颔了颔首,明眸闪烁著光辉。
“嗯!山上有好多咱们不知道的野果,有甜的、酸的,红的、紫的、黄的,五彩缤纷,漂亮又好吃。”听著她轻快的语调,穆夕华沉重的心情似乎也随著她翩翩起舞,心念一动,她紧接著道:“似乎挺有意思的。”
在“步武堂”里,九师妹雁飞影是出了名的占灵精怪,十师弟图定光年纪小,常被她拉著一起闯祸而不自知。
虽说是闯祸,但在九师妹的带领下,总能寻著不少别人没发现的趣事。
现下她的心正因为关劲棠方才古怪的行径而闷得慌,同他们一起走走,应该会挺有趣的才是。
“师姐想跟我们一块上山?”雁飞影诧异地眨了眨眼。
“我现在精神很好,可以一起去吗?”唇角扬起淡笑,穆夕华难得俏皮地问。雁飞影闻言一凛,频频摇头。“不成,要是让四师兄知道了,可会扒了我祁小十的皮。”
他们都知道,八师姐穆夕华的身体不好、娇怯柔弱,才不像她皮粗肉厚,不怕摔、不怕跌。
若真把穆夕华带上山,她铁定又要挨骂了。
穆夕华暗暗垂下纤肩,薄唇轻扯出一丝讽笑。“那你的意思是不让师姐当跟屁虫喽?”
“师姐啊……”迎向她颦眉、我见犹怜的模样,雁飞影为难得不知该如何拒绝她的请求。
穆夕华抑下心里难得想放纵的心情,抿了抿唇涩然说道:“算了,我也知道这是为难你了。”
什么都无法做、无法参与的感觉让她备感无力。
雁飞影听她这么一说,原本想劝她打消念头的话顿时咽了回去,不知怎地,说出口的话全走了样。
“师姐你别恼,横竖不过一个时辰,咱们一起摘完野果,再回你的小院一起享用吧!”
“真的?”她眸光一亮,柔美的唇绽开真心无比的笑靥。
虽然同为女子,但雁飞影看著这嫣然的笑容,也不由得兴起一股想为穆夕华做点事的冲动。
她挽著穆夕华的手,开始诉说上一回摘野果发生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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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武堂”後山处於虎山北麓,连绵起伏的山脉造成悬殊高差,仰头远眺可见角峰峥嵘的皑皑雪峰,俯首低探可瞧幽幽谷壑奔泄的湍急溪流。
黄昏的山谷里,云卷风舒,染著暮色的轻缠绕l“间,美得清灵、出尘。
“这里好美。”随著师弟妹走进绿意盎然、鸟声啁瞅的绿林巾,穆夕华心底有股说不出的沉静。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绿意,苍柏古槐、参天巨木矗立其间,这对从未涉足“步武堂”後山的穆夕华来说,有了另一番深刻的领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