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浪……”她感动得几乎落泪。
“以我现在的级数,就算是两千元的吉他,也能要得让人目不暇给,就像那天在喜宴上我用老旧电子琴也可以弹Deeperand Deeper加入你一样。你有没有听过一个灵异故事?宝剑不给英雄佩带,半夜是会哭的……”
她不由得噗哧一笑。柳浪每次要施惠於人,总是采取迂回的方式。
他太看得起她了,不过季晓橙暗自发誓,她要赢给柳浪看,不辜负他对她的期望,他们虽有不赢也无所谓的共识,但她还是要争一口气。
柳浪骑车载她到圣夫综合医院看Doll,速度比平常慢一些,因为一只手要抓住她从背後圈住他的手,时而抚摸,时而轻搔,就只是这么微小的动作,也足以让他感觉到无比的幸福。
季晓橙紧紧闭上眼,背著那把银蓝色吉他,乘坐在酷炫的重型机车上,还让一个飘泊帅气的长发男子如此爱护,她感受到从他指尖传来的宠爱,如此甜美。
这种幸福,如果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他们打开。Doll的病房门,看见黑泽野伫立在床前,正在跟她说话。
“不要担心我,我替Swell的曲配上了这么棒的歌词,赶快编曲吧,不要辜负我们的期待……”已恢复些许气色的Doll缓慢的回答。
Doll有些蓬松的长发,因为有护士帮忙打理,不失美丽,原本晶莹的大眼还有些失神,双手和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但随著时间的推进,应该可以慢慢恢复……这是季晓橙第一次看见清醒的.Doll,没想到她真像个仙子。
Doll缓缓的转头,见到记忆中最深、最痛也最爱的人,差点昏厥,嘴里喃喃:“Swell?Swell……”
“小心……”黑泽野连忙扶住她,想阻止她下床。
Doll拚命挣扎,想下床冲向柳浪。
黑泽野无言的看著。她将自己封闭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一恢复神志,最想见的还是柳浪,完全无视他这个未婚夫的存在。
不等虚弱的Doll下床,柳浪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接住。
“浪,我好想你……”Doll满是柔情的大眼里涌出泪水,伸出手抚摸柳浪的脸、柳浪的发,久久舍不得眨眼,像是要把这么长时间的思念一下全都补偿完。“为什么我好像很久没看到你了?”
可怜的Doll,因为心灵封闭得太久,烧炭吸入太多废气,虽然脑子没有坏,但是记忆力一下好一下坏,刚才还说她写好了歌,现在她的记忆又停在她自杀前。
“K说我这次的词写得很好,很配你的曲呢。”Doll微笑,拿出字迹有点潦草的纸。
柳浪疑惑的看向那张纸。那不是季晓橙写给Doll的“世界之光”吗?他瞥了黑泽野一眼,黑泽野只是沉默不语。看来是季晓橙每晚在.Doll睡觉的时候自弹自唱,竟无意识中让口d模模糊糊的记起来了,但她早已搞不清楚到底是自己想的,还是听到别人唱的。
Doll看到柳浪身後还站了一个人,也没心思去留意,因为她的目光被季晓橙脚边的银蓝色吉他吸引了,Doll绝对不会忘记这把吉他,那是Swell最珍视的吉他,她笑了。
“你是带它来陪我的吗?你总是很忙,每当必须离开的时候,都说见它如见你。嫌我烦的时候,就把我丢在它旁边,叫我好好的抱著它。”Doll回忆起那些偶尔的争吵、拌嘴,此时却显得甜蜜,她抬头笑道:“你去忙吧,我现在懂得要体谅你了,我会好好的抱著它,等著你。”
惹人怜爱的Doll像做错事被惩罚很久,终於知道要乖的小女孩,柔美的脸庞流露出殷殷渴望,希望当她表现好时。柳浪能早一点回来这里看她。
“告他给我吧!”她很主动。
“这不是……”季晓橙想要解释。
柳浪二话不说,拿起银蓝色吉他,递给Doll。
Doll心满意足的把吉他放在床头,拉了柳浪坐在床沿,偎进他的怀里,吻了吻他的颈颈。
“Swell……我再也不会做出让你生气的事了,你还是最爱我的,对不对?”
看著这一幕,季晓橙不知道要怎么调整自己的心情。Doll是她最心疼的乐团主唱,她每天努力,为她绞尽脑汁,好不容易现在她的情况总算好转了,可是……柳浪送她的十八岁吉他,还有他整个人,现在全成了Doll的……
“走吧。”黑泽野拍拍她的肩膀。
季晓橙愁眉不展的看著坐在床上的那对男女,始终不愿离去,最後是持田琉璃子握住她的手,拉著她离开。
他们三个人各怀心思的步出病房,来到门口。
“那把吉他……Swell才送给我而已。”季晓橙低声喃喃。
“是吗?哇。那你在他心中真是意义非凡。”持田琉璃子总是会挑好话说。
“可是……他毫不考虑就把它给了Doll……我不是在跟她吃醋,只是……”
“他们每次遇到对方都是这样,可以交出身上所有的一切,就连我跟Doll的婚约也是一样,更何况是一把吉他?”黑泽野苦笑的说。
季晓橙的眼中都是担心、伤心、怀疑,看著比她还要痛苦的黑泽野。
“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Swell是柳爷爷其中一个儿子领养的,因为他们生了五个女儿,很想要有个儿子。Doll就是那对夫妇的么女,事情很凑巧,领养了柳浪之後,他们竟然就生了个儿子,柳浪很自然的被冷落,因为他不再重要了……这也是柳浪之所以对钱财、世俗、归属感很不屑一顾的缘故吧?”翼泽野边回忆边说,“後来那对夫妇决定去日本发展,却把柳浪留在台湾,让他跟著柳爷爷。Doll很小的时候就跟著父母去日本,接著跟我在京都大学相识、相恋,说好了她大学毕业那年六月就要娶她。Doll也欣然答应,我们还订了婚。我们本来是要一起到台湾告知她的亲朋好友,但我为了研究所的课业,只好让她先回台湾……哪知竟然就在那短短的时间内,她与养兄柳浪产生了化学变化……”
持田琉璃子看著自己最爱的黑泽野讲起这件事还是一脸惆怅,非常不忍心。
季晓橙静静的听著,从来不知道柳浪的身世竟然这般无奈,可他总是表现得无所谓、不痛不痒,不禁为他感到心痛。
“等我拿到硕士学位,来到台湾,和柳浪一见如故,同时对音乐有著十分浓厚的兴趣……当时我不知道柳浪早就爱上Doll,不管他写了什么曲,Doll的词总能填得十分契合,於是我们组成了“流浪的天使”,一下子就风靡各大PuB,超级经纪人施曼莲当然不放过我们,竟然有能耐把我们这三个难搞的人都搞定,所以……我们就出道了。”
持田琉璃子深怕黑泽野回忆起Doll的自杀会不堪负荷,於是接著说下去,“Swell和Doll秘密交往,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或许他们暗自承受著两人是养兄妹的关系,而Doll又与黑泽野有婚约的伦理与道德压力吧!三年内出了三张专辑,Swell受到各方瞩目,到美国担任许多重量级乐团的配音贝斯手,还出了独奏专辑,偏偏Doll是个需要人陪伴的小花儿,後来他们常常吵架,在一次争执中,Doll当众说出了她和Swell的关系,从此,事情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