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麻烦了。」她因为不想吃耍赖的说:「就共甩一支好了,你喂我啊,这样就不用麻烦服务生了。」他不喂她就不吃!
她的话才说完,那几个主管忍不住抽了口气,眼睛睁得铜铃大、然后装咳的装咳,装忙的装忙,大家都不愿意成为顶头上司吃鳖时的一目击证人」!
这年头当人部属的可辛苦了,老板的需要要看到,老板的不名誉事件要忘掉,老板的丰功伟业要争相走告……
冯御春讪笑的看着于月,笃定他不会照做。
等着看好戏似的把身子往椅背上靠,随即一根叉子送到她面前。
「吃。」
冯御春讶异得嘴巴微张,叉子就顺势往她嘴里送。
「唔……」
于月一手捧着沙拉,一手拿着叉子,看起来很有当「奶爸」的架式。
怎……怎么会这样?一群人全看傻了眼?
他态度自若,活似此刻喂食的是他的小孩。「刘经理?继续你方才的报告。」一面说,一面又叉了颗圣女西红柿塞进冯御春嘴里,见她嘴角沾了些优格酱,他还拿起湿纸巾帮她拭干净。
「是……」刘经理被眼前的「奇景」给惊吓到说不出话,被于月一提醒才回了神。
原本是故意恶整于月的,没想到却整到自己身上来。
冯御春的脸不自在的红了。在她年纪小的时候都没人这样喂她了,这男人实在是……可恶、可恶、可恶!
狼狈的抢回他手上的色拉和叉子,她低低的说:「我自己来。」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消退过。
公事讨论得差不多了,那些主管们识趣的先行告辞,很快的,小木屋走得只剩他们两人。
感觉到两道灼灼目光就盯在自己的头顶,活似打算把她烧得「童山濯濯」才甘、心,她为掩饰小鹿乱撞的、心情,凶巴巴的抬起头,「你在看什么!」这男人一整个怪!
以前的他明明就会和她保持距离的,可今天他像是完全去除了心中的疑虑,接近她的速度快到像搭火箭!
难道……她生病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于月一扬眉,「看妳还要在空了的色拉碗中耗多久,要不要连酱汁也不浪费的舔干净?」
给他一记大白眼,冯御春讪讪然地把碗推远。「你的部属走了,我们可以回家了吧?」
「我还没吃。」他拿回她手上的叉子,用起自己那份色拉。
对吻,方才他的叉子在她手上,她这也才注意到,他的餐点几乎没动……他的部属都吃饱了,所以……他是在等她一块吃饭?
「我没胃口,方才你该先吃的。」
他避重就轻的说:「就是因为没胃口,妳才更应该要强迫自己多少吃一点。看着她也还没动的餐点,他挑起一道眉,似笑非笑的说:「要我喂妳吗?」
「你实在是……」担心他真的又会喂她,冯御春连忙拿起筷子夹了东西吃。
吃了几口,老板过来了。
他手上拿着托盘,在她面前放下一个漂亮的莲花图案瓷杯。
老板解释说:「这是鸡蛋酒,对于胃口不好或是感冒有不错的效果。」他也注意到她几乎没动的晚餐。「妳感冒刚好,要多吃一点,这份菜单可是妳先生特地打电话来和我讨论的哩!」
「我先生?」冯御春直觉的看向于月,他神态自若的继续吃东西,她的脸却红了。「那个……我想你可能……」搞错了。
老板对于同是「爱妻」一族的于月很有好印象,不待她把诂说完,又道:「这鸡蛋酒也是他打电话到日本问,要对方传真做法,然后又打电话来请我做的。这么用心的好男人,妳要是不为他多保重,就太对不起他了!我啊……」他还想讲些什么,服务生走过来,有事要请他处理,这话题这才打住。
木屋里又再度只剩冯御春和于月,没有人说话。冯御春努力压抑着内心满满的感动,开始一口一口的甩餐。
当她拿起蛋酒喝时,突然一阵激动,眼眶红了,她掩饰的低垂着密长的眼睫,啜着蛋酒,那暖暖的感觉不断的扩散、直透四肢,最后凝聚在方寸间、久久不散。
于月看她终于愿意进食了,松了一口气。
冯御春喝完蛋酒,两人东西也吃得差不多了。「吃饱了,可以走了。」
走在木桥上彼此因为距离近,连影子都显得亲密。
「喂鱼吗?」于月从口袋摸出一盒鱼饲料。
她看着他手上的鱼饲料,内心又被一股感动所充满,「你……不必为了我做这些!鱼饲料、专程打电话给老板做蛋酒,不要……」
「为什么?」他只是想对她好。
「男人很狡猾,总是以温柔为名,做着很残忍的事。」
有些男人习惯温柔的对待周遭的女性,成就了自已众星拱月的虚荣,可那对想独占他温柔的女人又是何其的残忍!于月不是这样的男人她知道,可她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性子的女人啊。
真的很想叹气,她啊……没想到已经陷得这么深了,超出她的预期,她很怕!因为越喜欢一个人,她就越沉不住气。
她承认她很骄傲、不可爱,可是这就是她!「我说过的,如果!」
「妳这个人讨厌被撩拨、讨厌暧昧、讨厌被欺骗,更讨厌被放弃。没那个勇气、没那个能力许下承诺,就不要来招惹妳。」于月正色看着她。「道德的伽锁对我而言,曾经是安全而明智的,可怎么办?我只是一个陷入爱里的男人。」
冯御春屏住呼吸的看着他。
「我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也不会许下瑰丽的承诺,因为,我想说的我会用行动让妳看见。」
「你会不会有一天后悔对我说这样的话?」心跳得好快,眼眶也红了。「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性子的女人。」
「骄傲、任性、脾气不太好、凡事都很伏一么……」
「喂喂,全都是这么负面的评价,你还能喜欢上?」
「单独看是满糟的,可全部加起来就……很可爱。」
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这男人还说不会说甜言蜜语,他根本就是高手好不好!平常冷冰冰的人说起情话,威力强得连她都无法招架!她看着他,想起了老顽童。
她打开了鱼饲料转过身喂鱼,她迟疑的开口,「于月,其实……」有些话是不是该说清楚?
于月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一抬头看到圆圆的月亮。月光洒在她身上,好美!
「我现在才发现今天是满月呢!」月光下的她圣洁得像是被贬下凡间的仙女。
「干么,你变身的时候到了吗?」这男人干哈像是被说中心事,一脸被打击的样子?本来还不觉得好笑,可他的模样让她忍不住笑意,越笑越遏制不住。
有这么好笑吗?瞧她笑得都把鱼饲料抖进池里头了。
冯御春侧过脸要说什么时,于月将唇凑了上来。人家都说他要变身为狼了,那他也不必客气。
他强势的主导了这个吻,将她扳向自己,修长的大掌托住她的后脑勺,炽烈的热情透过唇舌不断的传来,火花四射的热吻让两人几乎透不过气来……
冯御春的娇喘和于月有些浓重的呼吸声,在徐风轻送的夜里传递着有些煽情的暧昧,才分开不到五秒钟,他的唇又凑了过来,那吻蚀人心魂的游走在危险边缘。
在承受着他热情掠夺的同时,她不免想起第一次看到于月时的感想--
他就像是头被名为「教养」的伽锁给困锁住的黑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