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住脚步,他的鞋尖停顿在距离大门约莫二十公分的地方。
「还有事吗?」过了好久,他才有办法开口说话,而那声音粗嘎得几难分辩。
扶着地板站起,她温柔地凝着他僵直的背脊。「我话还没说完,你还不能走。」
沈默,他的沉默因为等待,等待她把话说完,也好让自己完全死了这条心
「你回过头来听我说好不好?」微颤地拉了拉他的袖子,才发现他也在发抖,而且抖得比自己还厉害。「初墨?」
吸气、吐气,再吸气、再吐气……如此反复数回,他还是无法拒绝她的要求,让自己半垂眼睑却仍旧掩不住伤痛的黑眸对上她的丽颜。
就当作是最后」次吧!至少留给她」个还算「尚可」的好印象,总比让她憎恨自已一辈子来得好。
「有事快说,我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强迫自己对她冷言冷语,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么想紧拥她入怀——
她浅浅地点了下头。「嗯,除了那只风筝……不,你得看着我,我才要说—.」他倏地撇开头,而她,有她的坚持,不肯把话说完。
此刻,熊初墨是恨她的,恨她的残忍、恨她的无心—.
她到底还想怎么样?他都已经认输了还不够吗?何苦再逼他如此煎熬?两人再这么牵扯下去有何意义?她终究还是不爱他啊!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再看她了吗?只怕再多看她一 眼,他就会说服不了自己贪婪的心,忍不住会想跟她索取更多、更多——而他可以预料,那绝对不是不爱自己的她可以承受的!!
「熊初墨!」气恼他不顾自己的要求兀自转身,白睦琳几乎因而跳脚!
「爱说不说随便你。」他真的好累,心太痛,痛得他快要喘不过气、快要无法呼吸了,所以他不能强迫自己多看她一眼却什么都不能做!
白睦琳委屈地红了眼。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很会拿乔喔!人家只不过想考验他一下下都不行吗?小气鬼!
等不到她的声音,熊初墨轻叹口气。「不说吗?那我要走了。」
后!这头熊还当真要开门了!白睦琳眼明手快,一把按住他亟欲开门的手。
瞪着她压覆在自己大掌上的小手,他愕然地忘了自己的挣扎,狼狈地用满布巾丝的眼瞪她。「你这是……」
「除了那个风筝你还欠我一样东西不还不行!」好,他急着要走是吧?那她就尽量节省时间、快人快语,一次说得他头晕目眩!
熊初墨明显地愣了下,似乎被她毫无分段的叙述方式给唬住了。「啊?」
「啊什么啊?」恼火地以臂环胸,她大小姐还一股火气没地方发咧!「我说你还欠我一样东西,除了那个风筝之外!」
「我哪有……呃,有吗?我还欠你什么东西?」他突然不再确定了。
「当然有!」不管有没有,对她而言就是绝对有!
「那……什么东西?我明天一并还给你。」
后!他又想缩回他的龟壳里去了!白睦琳紧抓着他的手臂,不让他再问躲自己的眼睛。
「你、你这女人……」这回,他是气得结巴了。
难道他想保住自己仅存尊严的机会她都不给?她真有这么恨他吗?天!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你还欠我一颗真心。」让他看清最认真的自己,然后轻轻地贴上他的胸口,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脏一毫无节奏地狂猛跃动。「你不是要娶我吗?那就拿出你的真心来向我求婚呀!」
紧紧揪住他的衬衫,噢——她说得自己都不禁脸红了呢!
「睦睦睦……」他惊讶…不,或者该说他是狂喜过度,才会连她的名都喊得不轮转,活像只愚蠢的呆头鹅。
木你个大木头啦!白睦琳无奈地暗叹一 声,指尖无意识地在他胸口画圈圈。「初墨,你到底还不还人家真心?」
狠抽口气,熊初墨不敢深想这一切到底是事实,还是他自己的幻想?
「初墨——」讨厌!他还要人家等多久嘛!
每次他想「胡作非为」的时候动作都特快,怎么才一个问题而已,他就迟疑老半天不给人家一个答案?真是讨厌死了!
「睦琳!」猛地拉开她面对自己,一颗心顶在喉头,又喜又惊的情绪难以平复。「你是说…你会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他几乎被她难得的柔情溺毙,但在被淹死之前,他先得弄清她的心意才能死得心甘情愿!
白睦琳故意撇开头不看他。「你又不拿真心出来跟人家求婚,我为什么要自投罗网?你真以为女人有那么好骗哪?」
紧张地摇头再摇头,心脏一会儿上扬、一会儿下降,要是没有强而有力的健康心脏,恐怕他早就死于心律不整了。
「我没有想骗你,一次都没有!」
「没有吗?那那个风筝的事怎么说?」后!还说是夜市买来的,两个还一买一 百五?她就不信那个风筝一买得了那么高的价……呃,是那么贱价咧!
「那是…是…」糟了,他心虚地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唯一的一 次,真的,再多也没有了!」
「那,你为什么想娶我?」好吧,饶了他,直接问重点就好。
「啊?」这个问题像个定身咒,不仅让他全身僵硬,更好玩的是,竟逼得他满脸通红。
「嗯?」不满地蹙起秀眉,白睦琳可不准他再这么蒙混过去。「到底是为什么嘛?我不管,你今天一 定要给我一 个答案—.」
原来女人撒起野来是这么的可怕!
熊初墨困难地吞了口日水,冷汗不断由额头、鬓角、鼻端冒出来。
「你不说是不是?好啊,你如果不说,就不会有婚礼。」要比耐力是不是?她就不信自己会比输他—.
熊初墨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不肯点头嫁给他—.「可、可是白妈都看好日子了……」
「要嫁的人是我,关我妈什么事?」
「可是……报、报上也都刊登啦!」
「反正我不是公众人物,无所谓。」
「那……」
「那什么那?你到底说不说?」
后!就算是圣人被么严厉的逼供,也会狗急跳墙的吧?!
熊初墨忍无可忍之下,猛力将她扯进怀里,在她还来不及发出任何尖叫之前,霍地堵住她的红唇——
呵——他心心念念、贪恋不已的潋滟红唇呐!
「坏人……你不可以……」
「我可以,你说了要嫁我的,说出来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我不会让你有反悔的机会。」
「你还没说!你根本什么都没说!」
「哎,你到底要我说什么?」要装傻谁不会?他是个演员,装得比任何人都真!
「就是……就是……」啊咧—.怎么换成她自己不好意思说了咧?
他忍不住轻笑。「瞧你,自己都说不完整,竟然好意思要我说明白?」
「就、就算我说不清楚,你也不必……啊—.不要给人家乱摸啦—.」
「丈夫摸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有人敢反对的。」
她根本还不是他的妻,何况就算两人结了婚,她还是有说不的权利。「那那那…那我反对总可以了吧?」
「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注定要让我吃定一辈子。」
白睦琳又有新的主意了。人家说夫妻床头吵、床尾合,那么,在床上的男人是不是比较容易说实话呢?没关系,反正她有一 辈子的时间可以逼供!
等着接招吧,他奶奶个熊!
热闹盛大的婚礼,自是少不了众星云集。毕竟熊初墨是演艺人员,大小牌的明星总是好歹露个脸,以争取上镜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