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嗣丞眯了眯眼,就是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孔。「哪个男演员?」
「那个……」紧张地舔了舔唇,她踟蹰地不知道该不该诚实回答。「好象是……熊、熊……」
「熊?」窦嗣丞挑起眉尾,很快地,有个人名在他脑海里成形。「熊初墨吗?」
头皮一麻,白睦琳心知逃不掉了。「欸,好象是……」
「很好。找个机会让经纪人去问问他的合约状况,有可能的话,跟他接洽看看。」他早就注意到熊初墨最近的表现,是个不可多得的演技派演员。
白睦琳心里不断响起警钟,才刚在心头扬起任何一丁点撇清的可能之际,只见熊初墨排开缠人的影迷们,大步朝他们走近
「白睦琳!」虽然看不清他的眼,但由他紧绷的下颚和咬紧的牙关,不难看出他的情绪就像头暴躁的大熊,节节朝他的目标逼近。「你好样的!这样整我」
窦嗣丞满是兴味地盯着白睦琳,清楚地瞧见血色由她脸上寸寸抽离。「怎么?你们认识?」
「不……」声音才溢出红唇,熊初墨凶神恶煞的阴晦眸光已扫射而至,硬是将她的撇清逼回肚子。
见她没敢再出声,熊初墨得意地哼笑一声,拿下太阳眼镜对上窦嗣丞。「你哪位?跟小白目是什么关系?」
「熊初墨!」白睦琳恼了,火大地直吼他的名字。
「喏,她知道我的名字,我们是旧识。」随意扬了下大拇指,轻而易举就让她自乱阵脚。
他这一抢白,白睦琳更火了。「后!全台湾只要有看连续剧的人,全都知道你大明星的名字溜!」
「是喔?我怎么不晓得自己这么红?」冷笑了声,他的眼还粘在窦嗣丞身上。「欸,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别闹了你!」白睦琳很想揍他,但手上还搀着那名女孩,她实在空不出手来,只能在口头上叫嚣。「他是——」
「窦嗣丞,你好。」窦嗣丞友善地腾出右手,待熊初墨伸出手,两个男人结实的大掌在无形间角力着。
「敝人代表『另类传播公司』,熊先生若是有兴趣的话,不妨可以谈谈合作的方式和空间。」
「喔~~原来是『另类』啊!小白目,那不是你的公司吗?」痞痞地扬起下巴,熊初墨活生生像是个由电视剧里走出来的黑道份子。
白睦琳气炸了,当场不顾形象地跳脚。「不要再叫我小白目!你这个、这个人……简直太欺侮人了说!」她无法将话说得完整,只因气急攻心。
熊初墨可不理会她的无理取闹,一双眼好奇地流转在窦嗣丞和那个手软脚软的女人之间。「你和小白目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窦嗣丞扯开优雅的笑,不答反问。
眯了眯眼,熊初墨的颧骨闪过可疑的红痕。「到底什么关系?一个问题而已,少扯那些五四三的废话!」
白睦琳狠抽口气,不敢相信他如此出言不逊地面对自己的上司。「欸,你 」她正想发飙,却被窦嗣丞一手挡了下来。
「不过是同事关系。」窦嗣丞依旧是优雅到不行地笑着,完全没被激怒的迹象,这让白睦琳稍稍松了口气。
「就这样?有这么简单?」
「不论熊先生信不信,这就是我的答案。」
两个男人就像两只对峙的野兽,可笑地横亘着一个虚软的女人和一个目瞪口呆的白睦琳,传递着男人间才看得懂的吊诡讯息。
「我知道了,工作的事以后再谈,我先走了。」重新将眼镜戴回鼻梁上,熊初墨算是接受了窦嗣丞的「诚意」。
「慢走。」窦嗣丞也不留人,反正有缘自然能再相会,他一直坚信这个道理。
熊初墨朝他点了下头,霍然转向白睦琳。「你哥在家吗?」
「我哪……」正想推托不知道,却让他狠戾一瞪,当场她又缩回想说的话。「呃……他他他……晚餐之前、会回家……」
「嗯。」转身走了两步,他头也没回地交代道:「回去跟白妈妈说一下,我晚上到家里吃饭。」然后就潇洒地走人了。
「吃饭?」待他走远,窦嗣丞有趣地打量着白睦琳一直合不上来的下颚。「看来你们真的『很熟』。」他用的是肯定句。
「嘿、嘿嘿……」
呜~~她好想哭喔!可是她现在除了干笑之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怎么解释了……
还是先把演唱会的场地问题给搞定再说呗!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啊——」
白家的厨房传出凄厉的哀嚎,只见白睦琳捧着喷血的食指,张大的嘴不断持续嚎叫着,直到白母黄苔后受不了地用一颗刚炸好没多久,还微烫的炸芋丸塞到她嘴里,才将她的嚎叫声残忍地塞在喉道里。
「后!只不过叫你切个猪肉苏,谁叫你把自己的手给切下去凑数?这块猪肉够大块,不用再给它『加料』了。」
黄苔后对这唯一的女儿着实没辙,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家教不严还是怎的,怎会生个厨艺白痴的女儿出来丢人现眼?
「谁会笨到用自己的肉加料啊」无辜地抽了张面纸压住冒血的食指,白睦琳疼红了眼,可怜兮兮地瞪着自以为幽默的老妈。「我是不小心切到!切到手啦!」
「好啦好啦,那么大声揍什么?」挥了挥手上的锅铲,还好白家的厨房够宽敞,否则以黄苔后圆滚的肥满身材,恐怕很难在厨房里转身。「几百年也不见你肥来一醋,一肥来就对我大呼小叫,啊呒我是欠你的喔?」
白睦琳翻了翻白眼。
「我两个月前不是才回来过吗?几百年?你又不是千年不死的老妖婆,要花上几百年才回来一次,我哪还见得到你?」
「后!你这死丫头到底弃台北给我 什么的?」
黄苔后老娘不爽了,手上的锅铲俐落地使出降龙十八斩,肥满的手臂轻松地抖动看起来像千斤鼎般的铁锅,瞧得白睦琳佩服得肝脑涂地。
「除了越来越会给我顶嘴之外,我还真看不出来你有什么长进!」
「哎哟,我要长进做什么?」无力地垂下肩,她恨不得可以把自己缩小一点。「一百七十五公分溜,没事把我生那么高就已经够残忍了,还要我长进嗟~~」
或许就是这「傲人」的身长,害得她半点男人缘都没有。
算算日子,她也快二十五岁了,可偏偏受她吸引的清一色全是母的 半只公的都没有!害她从来没机会尝试那种小说里写的,爱得死去活来的那种滋味,真教人感到无限沮丧……
「谁教你们都要像你阿爸?」说起这个就气人,三个孩子的身材全像他们老爸,男孩子不用说,个个超过一百八,连唯一的女生都长得像根竹竿似的,全然没遗传到她这可爱的五短身材。「像我多好?像人家说的那个什么……小『鸡』依人。」
白睦琳脚滑了下,差点没站稳地跌倒在地。「后!拜托!是小『鸟』依人好不好?」小鸡哪会依人?小鸡只会咕咕叫!
「啊~~青菜啦!计较那么多做什么?还不一样都是动物?」放下锅铲,捞来一只精致的瓷盘,唰地一声,美味的三杯鸡成了料理一盘,准备待会儿上桌。
「咦?」捧着食指,白睦琳认真地思索起来。「鸟类跟鸡算同类吗?可是一种会飞,一种有翅膀却飞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