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曜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只砰地一声,用力的将后车厢给关了起来。
沈锰见状拍了拍纪曜晴的肩膀,“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我先上车等你,记得别拖太久喔,飞机可是不等人的。”话一说完,他便识相的先行上车,眼看现场没了闲杂人等,纪曜晴这才面向童霏霓,对她讲了今天第一句话:“你真的不跟我走?”
童霏霓心里掀起波涛,但尽管如此,她仍无意改变初衷。她一脸平静的对他绽放那他再熟悉不过的笑容。
“傻瓜,都这种时候了你还问这问题。不去,真的不去。”
纪曜晴眉头微蹙,不太满意她的答覆。
接着又是一片沉默。当纪曜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对她说出心里话时,一阵强风突然刮起——
“如果……”
过大的风沙使得童霏霓的双眼紧闭,连他的声音都听得不太清楚,结果纪曜晴的活就这么随风飘散……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终于能睁开眼了,童霏霓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发丝,疑惑地问道。
纪曜晴的脸微微地泛红,看着她那双无辜的圆润大眼,他不耐的叹了口气,接着才移开了视线。
“没什么啦,我该走了,你不用送了。”
语调隐约有着怒意,纪曜晴把话一丢,也不给童霏霓道别的时间,随即气闷的甩上车门,让童霏霓一阵茫然地呆愣在原地。
听见车门被人毫不爱惜的用力甩上,沈锰心疼的转头责备罪魁涡首,“喂,我的车可没有得罪你喔!”
“……”纪曜晴不发一语的把头扭向窗外。
沈锰一看气氛不对,只好暂时放下爱车的事,语重心长的劝他道:“这样真的好吗?喜欢人家的话,不好好告诉她,她可是不会知道的。”
结果这句话让他更为光火。“吵死人了啦!臭大叔!还不快点开车!”
纪曜晴一边踢着驾驶座的椅背、一边烦躁的骂着。
臭、臭大叔?他不过大他几岁,今年也才二十有六而已,竟然骂他臭大叔!
虽然不开心被人骂老,但沈锰还是发动了引擎准备出发。
今天他心情不好,他可以迁就他,但他的工作表现要是不如他预期的好,就等着接受他魔鬼式的斯巴达教育吧!沈锰在心中思忖着。
浑然不觉沈锰想法的纪曜晴,此时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车窗外那抹越来越小的身影,一直到完全消失不见,他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似地把头靠在车窗上。
“如果我说我需要你,要你陪我一起去呢?”
刚才,他是这么对她说的,只可惜她根本没听到。
想了好几天都想不出一个好理由要她跟自己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自己心里所想的了,她却没听到?
自尊心高得吓人的他,实在无法再说一次,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真的没听到吗?
老实说,他不是怕再说一次,他是怕童霏霓用假装没听到这一招来拒绝他。虽然她应该不会这么聪明,不过难保她不会突然开窍。
他知道沈锰说的没错,喜欢一个人要是不跟她说清楚的话,对方是不会知道自己的心意的。可问题是,他根本就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她啊!
需要并不等于喜欢,是这样的吧?
他承认自己确实很在意她,甚至有想过要为了她放弃到日本发展,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工作,这下就代表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不过话好像不能这么说……
哎呀,他说不上来啦,总之他对她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就是没有她不行,但又好像可以……
奇怪,那到底是可以还是不行啊?
纪曜晴突然觉得为了这种没有正确解答的事而烦恼的自己很蠢。
望着窗外截然不同的景色,他这才发现原来车子已经上了高速公路了。
唉,他都已经要去日本了,现在该考虑的不是男女感情的事,而是该怎么把工作做好,等一切稳定后,再来思考童霏霓的事也不迟啊。
等着吧,霏霏,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我就能告诉你我的答案了。
纪曜晴在心中暗自许下承诺后,便戴上耳机靠在椅背上,专心沉浸在MP3的音乐世界中。
他知道这次离开并不等于结束,而是另一段人生的开始。
下一次他再出现在她面前时,将不再是那个只懂得逃避现实的晴天,而是一个完完整整、勇于追求自我的纪曜晴。
怀抱着希望,纪曜晴开始踏上了新的旅程。
两个月后,花坊的重整工作终于顺利完成了。
自觉不该再住下去的童霏霓,此时正提着行李,依依不舍的审视着屋里的每个角落,巴不得把一景一物都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这屋里的一切都让她眷恋,因为这里有原主人的气息。待在这儿,就好像它的主人还在一样,不曾离去。屋里的每样摆设、每张照片,在在都宣示着主人曾存在过的事实。
老实说,她很舍不得离开。虽然纪曜晴曾说过她想住多久都没关系,不过她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所以纵使不舍,她还是要离开这里。
守着一间男主人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屋子,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既然花坊的重整工作己完成了,她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
拿起电视柜上那张纪曜晴正灿笑着的个人照,她的手忍不住在那张熟悉的脸上轻抚着,然后闭上眼紧紧的把它抱在怀中,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嵌进心里头去似。
当他决定要到日本去的时候,她就不敢奢望他会再回来,然而就等他回来了,她与焕然一新的纪曜晴恐怕也再无任何交集了,因此她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两人终将形同陌路,或许从此再无见面的机会也说不定。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认知,她才能死心、才能放下心中所有的依恋,离开这里。
深吸了口气,童霏霓把相框放了回去。她深深凝望着照片里的男人,仿佛听到了心里有根弦断了……
他们之间的牵绊、所有的关联,也都断了……
紧握着行李袋,她果决的扭过头去,头也不回的走了,一直到踏出大门,童霏霓的心里都没有丝毫的犹豫或动摇,
当大门关上后,她的心反而释然了。她知道自己将要从那段苦涩、没有结果的恋情中毕业了。
纪曜晴花了二年的时间,从日本红回了台湾,他这趟改造自我的追梦之旅可以说是相当成功。
他的努力虽然备受肯定,但从他在电视萤幕以及报章杂志上的超高曝光率来看,他除了对音乐有贡献外,对与女艺人、女模特儿传绯闻也不遗余力。
就像现在,即使知道餐厅外有拿着相机、虎视眈眈等着他主动出去送死的影视记者站岗,他依然是气定神闲的切着盘内的牛排,还优雅的啜了口红酒。
“这样真的没关系嘛?你的正牌女友看到不会生气?”
一名冶艳的美女嘴角勾着媚惑的笑,一手支着下鄂、一手挑逗的覆上了纪曜晴摆放在餐桌上的手,她是现在日本当红的女模特儿安倍莱西。
纪曜晴闻言愣了下,瞥了眼那双饥渴的湿润眼眸,嘴角轻扬哼笑了声。
“你从哪儿听说我有正牌女友的?这只是没有得到证实的谣传罢了。”
安倍莱西笑了笑,不难看出她对眼前的猎物相当有兴趣。
“嘻嘻……你真是坏心耶,那之前报章杂志上提到的那些女孩子们都只是炒新闻、逢场作戏喽?真让人难以相信面,像你这么棒的男人竟然没有真命天女……那对你来说,我是不是也是这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