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儿子的面前,我是一个慈祥亲切的好父亲,他那时还是个中学生,我都骗他:我在跑船,而他也相信了。
自从你带人来仲裁我之后,这件事传开,我最热血又单纯的儿子骂我背叛了他,他不能原谅我,一次大吵之后,我打了他一巴掌,他跑了出去,从此,再也没有他的下落……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生是死?”他伤心失去了儿子。
谢柔音不能接受他的说法,娇斥道:“岂有此理!要不是你不做好人,你儿子又怎么会跑出去?你说黑爷子仲裁了你,很对不起你,但要是你永远欺骗你儿子,你以为这就很对得起你儿子了吗?”
“你是谁?要你多嘴?我先毙了你!”万龙从胸口又掏出另一把枪,对准谢柔音。
“啊!”她吓得惊呼。
不等杨尊和黎焰过去保护,骑重型机车载她来这儿的阿常从黑暗里冲出来,将她拉到身后。
“不要怕,师母,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阿常一脸凛然。
万龙满身怨气,正想大开杀戒,一看到阿常,立刻动弹不得,仅剩的一只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深怕是自己眼花。
“阿常……”他的声音颤抖,摘下墨镜,想看清楚些。
“没想到你到今天还是一样让人讨厌。”阿常兀自镇定的用泰语说道。
“我……”
不等万龙说完,徐志光飞身扑上前,推倒他,并抢走他手上所有的枪枝。
宝贝书苑制作宝贝书苑制作宝贝书苑制作
万龙的手下们随即奔上前,有的抢救老大,有的展开反击。
杨尊、黎焰和徐志光边出手边把黑爷子从敌人手上抢回来,对方人多,而且有带刀或枪,他们只能冒险一拼了。
至于徐志光吸收的党羽,见到他们真枪实弹的干起来,纷纷吓得四散奔逃。
一阵混战后,万龙突然用泰语大声喝道:“好了!你们都给我住手!”
正打得难分难解的手下们,错愕的顿住动作,慢慢的撤退。
“你们刚才没听清楚!”万龙想,手下们可能是没有会意过来,又看根本不懂泰语的徐志光将他扑倒,情急之下,才会动手,他一阵大喜后,又颓然良久,才用泰语说道:“那个年轻人……是我儿子!”
手下们哗然,看看阿常,又看看老大。
在刀光剑影中,一直被阿常保护的谢柔音,好不容易等大家暂停交战,于是多嘴的问:“那大叔叽哩咕噜的,说些什么啊?”
阿常故作镇定,“他说……我是他儿子。”
杨尊、黎焰、黑爷子和徐志光听了,都大为震惊。
“没想到……阿常,你竟然是泰国最大毒窟经营人的儿子……天哪!,怎么我身边的男人,随便一个都大有来头?你为了脱离父亲,居然偷渡到台湾,成了非法劳工,被坑了两百元也不能伸张……”谢柔音不知道该敬他还足怜他。
“对,我就是不想要有一个这样的父亲,所以我来到台湾。”阿常昂然的说。
几天后。
谢柔音在加护病房里放一台音响,播放她特地录给卫可仲听的个人台湾国际钢琴音乐大赛准备曲目和候补曲目。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莫札特K31O”吗?因为我六岁的时侯到书店买文具,书店里正好在播放这一时期的莫札特创作曲,当时我好惊讶,心想,这是什么声音?为什么比学校幼稚得要死的唱诗好听?在知道有钢琴这个东西之后,我便开始学琴。”
她一边翻着乐谱一边说。
她每天总是在练完二十个小时的琴后,来到医院看看卫可仲,跟他讲一讲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长大后我才知道,原来那时候听到的是西班牙女钢琴家ALICIADELARROcHA的版本,她身高只有一五O,比我还矮。而对一架大钢琴,我们要克服身体小、手小、脚也短的问题,因此想要弹好钢琴,需要比别人拥有更多的毅力和决心……我一发现原来也有小人儿把钢琴弹得那么出色,而且又是她让我喜欢上钢琴,我就由衷的想要跟她一样……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老师马沙尔先生在战乱中也要教她钢琴,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她。所以我想要好好的教小孩子弹钢琴,向他们两位致敬。”
卫可仲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大大小小的管子,还是无声无息。
“我……要参加台湾国际钢琴音乐大赛,如果落选了,你还会想跟我在一起吗?”谢柔音望着他的侧脸,有深情,也有不舍。
“就算我没得奖,你也不要觉得我没用,说要跟我分手,好不好?”
看着他仍然昏迷不醒,她突然好想念他的声音和他的笑容……
“是你自己要来追我,是你自己要引诱我爱上你,怎么可以在我没有你不行的时候,突然什么事都不做了呢?好不容易……因为你我才变得坚强,相信自己值得被一个人爱,如果没有了你,我是不是又要重回原点?”她的声音变得哽咽。
黑爷子轻轻敲了下门,走进加护病房,徐志光跟在他身后。
看着多年不见的孙子,如此消瘦苍白的躺在病床上,而自己只顾着念经拜佛消业障,黑爷子不禁责怪自己老胡涂,
若非他一直把重心放在出走的可仲身上,明明已经十分倚重志光还不白知,志光也不至于心生不平,去找可仲的麻烦了!
他不怪志光把可仲变成这副摸样,反而非常自责。
“喂.你到底还要躺到什么时侯?难道你就真的哪么爱抢锋头?”想到同父异母的兄长被自己害成这样徐志光心中有愧。
“你在的时候,是大家目光的焦点。你消了十多年,人家想了你十多年,现在你不动也不笑了,更是抡尽我的风采,你一定要这样糟蹋我才甘心吗?你起来呀!”
黑爷子想要训他几句,却看见徐志光泪流满面。
杨尊、黎焰和柳浪陆续走进来,见到这景象,虽觉得诧异。但也宽心了。
好多事情曾经纠纭不清,经历一番风雨后,都已解开,唯独卫可仲昏迷不醒,没办法知道属于他的世界都已美好,怎不教人感慨、伤心呢?尤具五煞情同手足。
“喂,你知道吗?有伍刚出现的痕迹……”柳浪看着床上的人,幽幽的说。
卫可仲依然没有丝毫回应。
阿常带着万龙走进来,泪水瞬间盈眶,“师父,是你替我出头讨回两百元,是你替我们出面解决了眷村搬迁的问题,也是你将我介绍到道馆,让我有一口饭吃……师父,让我报答你好吗?”
谢玉燕和她的同学们,到道馆练武的六张犁眷村的孩子们,甚至眷村的老爷爷、老婆婆们,大扶小、少搀老,都来探望卫可仲。
唐俊泽也怀抱着愧疚和敬仰的心情,牵着纪文静的于一起走进加护病房。
黑爷子这才知道,孙子即使不做黑阳帮帮主,仍然凭着侠义的精神和宽容的心肠,结交了无数朋友,不禁又是欣慰又是叹息:每个人都是那么关心他,就因为有他.才把大家集结在一起,可是……
“柔音,不管卫可仲会昏迷久,一个月、一年,或一辈子,我们都会守候在他身边,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的。”
唐俊泽多希望他能醒来,他要跟他做真正的朋友。“无论如何,我们拥有与他相处的回忆.这是最美好的事情。”
“是啊!我们有这么多人,你不会孤单,卫可仲也不会,一切就当作跟以前一样,只是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