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人知道卫可仲的下一步、下下一步会是什么。
她怎么会认识这种男人?
谢柔音猛抓头发,怎么也想不透。
而这个下一步就可以把全世界改变的男人竟然说他喜欢她,这是福还是祸?
从国际刑警组织调过来,一年内破了钉在布告栏上的十大悬案,而有“不破之神”封号的杨尊,坐在破公寓顶楼转角处喝酒,好像没有酒就无法清醒的办案。
“谁教你不回去继承帮主位置,黑爷子只好继续下放权限……黑爷子也老了,没沖劲了……”杨尊靠着椅背,两脚很舒服的放在凳子上,再灌一口酒。
“我看他识人不清二十几年才是真的:”卫可仲站着围墙边,仰头看天空。
“既然知道他识人不清,就回去扶持帮务啊!”
“我没兴趣搞帮派,我妈也是因为黑阳帮而去世,我不想领导别人,也不想归属于谁,只想自由自在。”卫可仲想起往事。
“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六张犁那小眷村的居民无家可回?这件事只有你有权力去管,和尚的恶势力愈来愈大,我的“和尚专案”正在成形中,迟早有一天会找他拼斗,我可不想因此跟黑阳帮有过节……”杨尊是五煞的首脑,自然是最云淡风清又聪明过人,他玩了玩酒瓶,醉醺醺的笑道。
卫可仲从来不肯亲近全球第一地下仲裁组织黑阳帮,明明他是黑阳帮的继承人,但不到十四岁便独自浪迹天涯,求修罗门收他为期下一员。一开始从最底层的艰苦过程训练起,但他除了脑袋不灵光外,其他事顷倒是脚踏实地,修罗门伍爷无意中得知这个小子竟然是黑阳帮黑爷子的孙子,原要逼他离开,然而卫可仲宁死明志,也不愿离开修罗门,加上伍刚力保他,才得以留下。
他之所以对黑阳帮有这么深的芥蒂,与母亲间接为它而亡有关系。
从年少至今,他就算是局外人,也知道和尚徐志光绝非善类。
“听说你在谢大义的道馆打工?”杨尊打了个嗝。
“是啊!我有好多徒儿,众星拱月呢!”卫可仲笑呵呵的说,好生得意。
“是啊,五煞里,你的智商最低,无聊走到哪里都被压到底,现在总算有人可以让你呼来换去,高兴了吧?”
“就是有你这种人看不起我,我高兴得起来吗?”卫可仲抗议。
杨尊大笑。笨蛋就是笨蛋,随便一激,便说出心里话。
“对了,你的手指头是怎么回事?做菜烫到,还烫得这么均匀?”
卫可仲看了看缠上纱布的十只手指,动了动,傻傻的笑了起来。
学府分馆内,一群小伙子跟着钱崇光习武、练气功,好不热闹。
卫可仲凉凉的坐在茶几旁,享用阿常从家里带的式小菜和啤酒,一边监督他们,一边出声指挥,“精神点!运气,记得……运气啊!”
自从换成这批厚又正直的少年来上课后,卫可仲天天都出现。
音乐教室下课,谢柔音想到道场巡一下,看到卫可仲竟然大刺的坐在那儿喝酒吃菜,光会动嘴巴嚷嚷,不由得冷哼一声,立刻转头就走。
卫可仲当然也看见了她,立刻起身追上去。
“师父……干嘛急着走?休息室里有电视,我们可以一起看KERORO军曹。”
“要说几次?我不想跟你看!”谢柔音瞪了他一眼。
“那我们边看KERORO边喝鸡汤吧!”人家明明没有答应,他还是径自把藏了一下午的电锅拿出来,掀开锅盖,浓浓的南洋风味洋溢整间休息室。“我特别为你挑选又嫩又软的小母鸡,鸡翅是你的。”他很熟练的拔下两只鸡翅,放在碗里,然后舀汤。
“你……你哪来的鸡汤?”她不禁被那香气吸引。
“有个警官朋友欠我钱,我命令他用鸡汤偿债。师父,请用。”他将碗端到她的面前。谢柔音接过碗,拿起鸡翅送入嘴里,本来想着在这种,粗人的面前啃骨头也无所谓,没想到鸡肉人口即化,她沉浸在食物的美味里,酣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她突然惊觉,“休想用鸡汤就打发我!干嘛在这时候献殷勤?
阿常打俊洋的帐,我还没跟你算!”
“我才.不是第一次拿鸡汤来,早在你跟唐俊泽一起到长荣桂冠吃大餐的那天,我就提来了……就算那时有了鸡汤,你也未必会留下来,一只鸡值多少钱?谁都会选择和大少爷去高级饭店看夜景、喝红酒,听音乐。”卫可仲淡淡的笑说。
喔,她好讨厌他用这种微笑的神情来暗示他的落寞,奸像她对不起他。
“谁说的?”她倔强的反驳。
“难道不是?难道面对鸡汤和海陆大餐,你会选择留在这里?”
可恶!他要委屈就让他委屈,又不关她的事,可是为什么她会内疚?
“当然得看跟什么人在一起,晚餐的价值是其次。”
“唐俊泽现在会愿意过来跟你一起看KEROR0军曹、一起吃鸡吗?”
这倒是说到她的弱点,其实她也不确定,或者是说胜算很小,可是,那又关他什么事?是她和唐俊泽在谈恋爱,要他插什么手?
“托你和你泰国朋友的福,他被打得住院三天,而且每周还要回去复诊两次,今天是他复诊的日子,我要去看他……”她没好脸色的说,放下碗。“失陪了。”
“他受伤,你就这么着急,那上次你被谢五燕打得脸都还有点肿,他明明看到了,照样载你去基隆陪他看星星……他根本不爱你!”卫可仲很会记恨。
“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被打的,好吗?他当然也有发现我的脸五颜六色.”
谢柔音一想到唐俊泽的细心和关怀的眼神,心里就暖呼呼的。“是我骗他说我前一餐吃了海鲜过敏,他还小小的责备我一下呢!嘻嘻……”
卫可仲看着她的笑容,不禁怒气冲天,摇了摇头,“他细心?哼,他要是细心,怎么会在你编了个吃海鲜过敏的理由后,继续照原定计划到海景餐厅跟你共进晚餐?你又不是真的过敏,别跟我说你没有吃明虾、鱼片之类。”
她的笑容僵住。她是真的吃了.
“他没有发现吗?他是真的时时刻刻都注意你吗?”卫可仲继续发问。
谢柔音从来没有与男人相处的经验,怎么会注意到这些琐事呢?但是卫可仲提出的质问,还真的让她心烦了起来。
他说得对,若唐俊泽是真的把她放在心上,为什么明知她是吃了海鲜才过敏成猪头样,还带她到长荣桂冠?在她大嗑明虾和鱼片的时候,为什么唐俊泽忽略了?
不!她绝不可以小心眼,只不过是一时未察,绝对不足以折损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她不高兴的噘起嘴,“我要去看他了。”
“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他看到你一定会生气,搞不好还误会我们!”
“如果他是个心胸宽大的男人,一定不会看到影子就随便定罪。”
谢柔音顿住脚步,转头质问道:“你这是在说我心胸不宽大,只看到一点影子,就硬说是你叫阿常打俊泽罗?”
“那要看这件事是子虚乌有还是真有其事。”他的回答很妙。
哼,他还真是聪明!如果是她误会了他,那么她就是心胸不够宽大的女人。如果证实真是他唆使的,那也没什么好高兴。
屡屡居于下风,她非常不痛快。
为什么他有时看起来没神经,有时又特别有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