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彻玩着她的发尾。「你在生我的气?」
「妾、身、岂、敢?」她咬牙切齿。
「妾身?」他抿嘴偷笑。
花弄月横眼瞪去。「你倒好,在那头跷脚喝茶,我呢?为你做牛做马!」
「哎,婚礼筹备在即,许多大小事得由我忙里忙外,这帐本不交给当家主母的你,要交给谁?」他替她斟上一杯茶,顺便帮她捏捏肩。
「你忘了你还有个儿子?」花弄月很不爽的开口了。
那个儿子就坐在她对面,嘴巴张开很久了,快叫他闭上吧。
轩辕彻黑眸微扫,瞥见儿子一脸难以置信,被如凤啃着发尾依旧不自知,很显然是被她算帐的能力吓着了。
「怕了吧,小子。」花弄月哈哈两声,心里痛快。
不敢再叫她蠢女人了吧,蠢小子!
轩辕子矜回神,别开眼,轻咳两声,不知打哪取来绣架。「算帐的本事了得,让咱们瞧瞧你绣同心被的功力吧。」
「什么?」她瞪着他端上桌的绣布绣线绣针。「什么同心被?」
「成婚那夜要盖的被子。」轩辕彻好地提点。
「不用那么麻烦吧?!」她是当家主母捏!
「这是每个新嫁娘都会的活儿,这同心被的绣样若不是新娘亲手绣的,这婚姻是不会得月老祝福的。」轩辕子矜不知道上哪编来似真若假的说词。
「呿,绣了同心被就能白头偕老?」她微眯的眼透着怀疑。
「反正你就是不会绣就对了。」
「……若你能够算帐本算得比我快,我就绣。」说完,她很骄傲地看着他。
「……你要是婚姻不幸福,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轩辕子矜恼她,但在爹面前却又不敢太这次。
「呸呸呸,你唱衰我!」都没嫁就先给个坏兆头,他真是好儿子。
她佯怒瞪着他,却发觉有人在玩她的发,回头一探,正是她的准老公——「好玩吗?」
轩辕彻微抬眼,笑着。「赶明儿个,我差人拿珠玉润粉替你抹发。」
「剪了不就得了?」她看过了,有分岔。
「那怎么可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损伤?」
「不过是修一下罢了。」
「不成,你的发已太短,不能再修,等长点吧。」他很坚持。
还算短啊?都已经过肩下二十公分了!算了,不想跟他辩。突地,她发觉另一支辫子也被人逮住。
往后一瞧,另一个小凶手正啃着她的发,她的发梢沾满了口水。「小如凤乖,到哥哥那儿去。」
「他不是哥哥。」如凤圆圆小脸上的精美五官皱成一团。
「谁说的?」花弄月偷偷把辫子抢回,然后把小肉球塞到她爹怀里。
「哥哥说的。」窝在爹爹怀里,小嘴扁得好哀怨。
蓦地,三人六目,一同看向轩辕子矜。
小猪一只,轩辕子矜没看在眼里,再加一个蠢女人,他依旧无动于衷,但对上爹的眼神,他无言地垂下脸。
「子矜,你不想当我的义子?」轩辕彻问得很漫不经心,然而眸底却闪烁着思量。
「不是的,爹。」他有千言万语想说,却总是说不出口。
他想问,爹怨不怨他,恨不恨他,讨不讨厌他……
「若你不在,轩辕家就没子嗣了。」淡淡一句话,说明了轩辕彻不动的心思。
「爹?」他疑惑。
「往后,弄月就是你的娘,你待她,必须如待我一般。」黑眸浅润生光。
娘?余光瞥见花弄月双手环胸,恍若等着他乖乖地喊声娘呢。
不过大他几岁,要他怎么喊得出口?
但是爹的眼神,分明是要亲耳听见他喊一声娘,以表他对娘无非份之想……挣扎之间,他突地听见外头传来杂乱脚步声,数宇的嗓音跟着传进——
「庄王、庄主,不好了,马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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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老回报,马圈的马不知是中了什么邪,一匹匹都口吐白沫地倒下,于是众人将如凤交给杏娘后,立即赶往马圈。
「弄月,你猜这是怎么着?」轩辕彻试探性地询问她的看法。
「我想应该是中毒,马上清理所有水源和饲料。」花弄月看了下,立即坐定指挥。「以防万一,把其余马匹隔离。」
当家主母一声令下,所有的小厮全都动了起来。
「你确定是中毒?」他赞赏地瞅着她。
「那不是热病,更不是染病,这些马匹都口吐白沫,泡沫带白却无血丝,应该是中毒现象。」以往在马场里,有时也会出现同行恶意下毒的事件,这类似的画面她见过。淡淡的分析后,她眉头微拧。「问题是,不知道是谁下的毒,目的是什么。」
「你的脑袋倒是挺伶俐的。」他笑,爱怜地牵起她的手。
「你还笑?不怕马匹死伤太多,到时候交不了差?」翁老方才说了,目前倒下的马匹数量已有上百匹了呢。
「放心吧,轩辕庄的马圈可不只这儿,若真买卖上出了问题,还可从南方调。」所以他压根没放在心上,他担心的,和她的考量一样。
「你有底了?」看他目光沉转,花弄月大胆猜测。
「你真是愈来愈懂我了。」
「少岔开话题。」她抓起他的手轻啃。「你知道我担心什么。」
「不用担心,你先到那头歇一下。」待她啃够,他才指着前方湖边的草亭。「我去同翁老问些话。」
「我也要去。」
「乖,听话。」
「说过大事听我的。」耍赖呀!
「这不过是件小事。」他柔声缓气地哄,眉头微拢,好像她是个多不听话的娃儿。
小事?死了上百匹的马是小事,那到底还有什么大事?!
「不许乱跑,懂吗?也别到子矜那儿凑热闹,知道吗?」临走前,他不忘叮嘱再三。
「知道了,爹。」她不甘心的回答。
「谁是你爹?」他不觉莞尔,见她扮了个鬼脸,缓步走向草亭,唇角的笑意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森冷的寒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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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弄月无聊的在草亭坐了会,随即研究起充当灌溉水源的湖,湖水相当清澈,可以看见鱼儿在湖底悠游。
看样子,毒物是出在饲料上头。而饲料通常集中放在马房里,和其余粮车摆在一块的,能自由出入那儿的不多,除了翁老还有谁?翁老是不可能做那种事的,所以一定是极为亲近的人。
「姑娘。」
背后突然栖来近乎猫声大小的低唤,花弄月缓缓回头,瞥见了藏身在树后的福泰女子,对方眉清目秀,亮丽照人,却带着些许憔悴。
「叫我?」
仔细一瞧,她的五官和如凤相似极了。
「姑娘,可否请你过来?」那女子小声唤着,随即又躲回树后。
花弄月想了下,又看了眼轩辕彻的方向,没瞧见他的人,随即起身,撢撢衣裙走向那位女子。
「有事吗?」
「姑娘,你是轩辕庄的人吧。」邢素青打量着她悬在腰间的轩辕庄令牌。
「请问你……」
「你知道如凤吗?」
花弄月轻呀了声。「你是如凤的亲娘?」难怪觉得这福泰身影有点眼熟。
「姑娘,我想见如凤一面,可否请你帮个忙?」邢素青眉一拧,泫然欲泣。「我多年没瞧见她,好想她呀,可她的爹不许我见她,你能帮我吗?」
「这个嘛……」唉唉唉,这种苦差事……
「姑娘,求你帮忙了。」邢素青二话不说,说跪就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