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就算削掉我半颗脑袋,也不能迫使我认罪。”没有就是没有,瞿天问正气凛然,威武不屈地看着对方。
瞿天问那炯炯有神的双眸看得张寻暗暗喝彩,这小子不像一般的公子哥儿贪生怕死,假如他不是特地来寻这小子的晦气,肯定会想与这小子结识一番。
“我看你这个臭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真以为我张寻不敢削了你半颗脑袋吗?好!我就让你知道我张寻从不信口开河。”张寻可不愿被瞧轻了,扬着大刀就想削下瞿天问一只耳朵,看瞿天问还敢不敢嘴硬。
“等等!我相公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硬是要他认,和只会屈打成招的狗官有何分别?”华潇湘不许张寻胡来,赶紧挺身护着丈夫。
“潇湘,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他都敢目无法纪地当街掳人,和专门鱼肉百姓的恶徒又有何两样?”由张寻的言谈中,瞿天问察觉张寻自认为正义之士,所以他故意将张寻与无恶不作的恶徒相提并论,让张寻就算想痛下杀手,也不敢赶尽杀绝,累及无辜。
“可恶啊!你们夫妻俩竟然一个说我是狗官,一个说我是恶徒!我可是人称义侠的张寻啊!”他们两人将他比拟成狗宫与恶徒,让张寻气得抛下手中的大刀,抱头怒叫,差点没吐血。
他的一世英名竟在今日毁于他们夫妻俩口中,事情若传了出去,要他往后哪有颜面继续在江湖行走、行侠仗义?他非得让他们明了,他与狗官、恶徒八竿子都牵扯不在一块儿!
华潇湘见他发狂怒咆,吓得全身一颤,若非张寻早将手中的大刀抛下,她还以为他们夫妻俩的脑袋瓜马上就要不保了。
瞿天问冷眼看待张寻发火一事,就他看来,张寻应当是受人利用,搞不清楚状况,才会急吼吼地跑来向他讨公道,但也就因为有心人士利用张寻的单纯与正直,使他得以有办法扭转情势。
他再次将妻子护到身后,以免张寻突然失控地伤到她。
“相公……”华潇湘同样也有保护他的心。
“没事的,你别担心。”瞿天问对她微微一笑,减轻她的恐惧。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张寻头一回被人这么侮辱!姓瞿的,你非但不承认始乱终弃,还出言侮辱我,这下子你死定了!我非得让你知道我张寻不是人家随便说了几句,就挟着尾巴逃跑的鼠辈!”张寻恼极,指着瞿天问的鼻尖大骂,拾起被扔在地上的刀来,非给他好看不可。
华潇湘吓得胆颤心惊,可是瞿天问仍旧一派悠然自得,一副完全没将张寻的怒火放在眼里的模样。
“你口口声声说我贪求富贵荣华、始乱终弃,不知你口中的陈家姑娘芳名为何?家住何处?”要说他始乱终弃,也得弄出个人来让他始乱终弃不是吗?
瞿天问问得气定神闲,暴怒中的张寻却被他的问题给难倒了。他停下狂暴的动作,怔怔地望着等他回答的瞿天问,脑中一片空白,竟答不上来。
“你不会除了对方姓陈之外,其他事均一无所知吧?”瞿天问再问。
“你在开玩笑吗?!”华潇湘感到不可思议,瞪大眼看着动作僵住的张寻。
“……”张寻默认,的确被瞿天问说中了,他仅知道对方姓陈,关于她的身家背景是一概不知。
“那么你见过那位陈姑娘吗?可否说出她的相貌来?”很好,不知名字、住所,总要见过人吧?不然这莫名其妙的指控要人如何信服?
“……我没见过她。”张寻羞愧地回道。经瞿天问一问,他才惊觉自己太过莽撞了。
稍早时在酒楼听见隔桌的人大肆批评瞿天问的为人处事,他边喝酒边听,愈听愈火大,于是趋前询问,才知瞿天问为了求得富贵,抛弃可怜的陈姑娘,他生平最是痛恨无情无义、狼心狗肺之徒,当场拍胸膛允诺要为可怜的陈姑娘出这口恶气,现下仔细想想,这其中似乎有许多疑点,他是否被人利用了?
“好一个素未谋面,不知芳名与住所的陈姑娘,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让你急着为她出头。”瞿天问讥嘲张寻为了个无中生有的姑娘强出头。
“真有你的。”华潇湘鄙视他。
“我……我那也是……他明明就说得活灵活现的……而且还说你狼心狗肺,不是东西,总之我……我也没想到要去问陈姑娘叫什么、家住哪里。”张寻苦恼地扒着头发,词穷了。
本来他是义正辞严地以侠义刀客的身分出现,要为民除害,哪想得到过了会儿,竟会变得如此心虚。
“你口中的他是谁?”瞿天问倒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那个……我也不晓得他的名字。”张寻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华潇湘被张寻给打败了,这人根本就是胡来嘛!
“长相呢?总该有看到吧?”瞿天问叹了口气,遇到张寻这种一气起来就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除了自认倒楣外,他还能说什么?
“有!我当然有看到!总共有三个人,其中两个是年轻的小伙子,剩下的一个是长得福福泰泰的中年男子,他的嘴角有颗痣,就是他说你无情无义,不顾他们在瞿家商号卖命大半辈子,不仅严苛地对待他们,苛扣他们的工钱,到了最后还不顾他们的哀求,硬是将他们轰出去,也是他说你辜负了可怜的陈姑娘!”为了证明他不是胡乱找碴,张寻特别将当时的情景说给他听。
“是辛管事!”华潇湘一听见张寻所描述的中年福泰男子,凭着嘴角那颗痣,就知道是辛管事在背后搞鬼。
“的确是辛管事。”得知在背后造谣的人是辛管事,令瞿天问觉得很遗憾。
“你说没陈姑娘这个人就算了,不过那人既然在你手下工作过,他说你为人苛刻、薄情寡义,这一点你就不能否认了吧?”张寻希冀他们口中的辛管事能有一样是说对的,至少别让他这么尴尬。
“他们才是薄情寡义的那人!”闻言,华潇湘可不容许有人污辱她的丈夫,马上跳出来喊冤。
她突然凶巴巴地跳出来吓了张寻一大跳,看着她忿怒地为丈夫澄清,说明事情真正的原委,张寻看得一愣一愣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真正薄情寡义的人是他们,如果你不信,大可到崇文门大街上各商家问上一问,就会明白谁狼心狗肺。辛管事居然有脸造谣,我非得把他的嘴给缝起来不可!”华潇湘气得想找卒管事算帐,谁晓得辛管事在外头究竟造了多少不实谣言来伤害天问,可恶!
“潇湘,你冷静点。”瞿天问更不想小妻子为了辛管事那无耻小人而气坏自己的身子。
“对,冷静点好。”张寻也觉得她该冷静下来,她的拳头不断挥舞,他深深觉得她下一拳很可能就会往他脸上挥过来。
“你回去告诉辛管事,不要再玩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手段,要他有本事来见我,我非得撕烂他的嘴不可!”华潇湘气得火冒三丈。
“我跟他一点都不熟,怎么可能会再见到他……”又要缝辛管事的嘴,又要撕烂它,女人还真可怕。
“不熟你还听信他的话?”瞿天问觉得张寻实在是太好骗了,难怪会被辛管事耍得团团转。
“你与辛管事不熟就莫名其妙抓我们过来,我相公差一点就被你给杀了,如果熟的话,你岂不是要来个诛连九族?!”简直快把她给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