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眉目传情,全瞧在耿云天眼里,令他怒火更炽,额头青筋浮现。
傅君绣此刻只想赶快离开,一心趁着别人没发现时,把破掉的衣裳换掉,没空分神去注意耿云天,反倒是斐冷羿玩味的瞧着对方,那带着妒意的眼神,分明在吃醋。
“带我回房。”她请求。
斐冷羿挑了挑俊眉,他知道傅君绣只是单纯的想回房,好换下破掉的衣裳,但听在别人耳里,就没这么单纯了。
“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她恨不得快快离开,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
俊眸瞟了那位怒眸快要喷出火的耿云天,抿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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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梅院,芷儿和小昭也闻讯赶来,“小姐,怎么回事啊?”
“先帮我换装,待会儿再说。”一瞧见傅君绣的狼狈,禁不住惊讶。
得救的傅君绣,两手抓着绑在身上的布料,这时候便显现出本性,顾不及形象,匆匆往内房大步走去,留下斐冷羿在花厅。
一会儿功夫后,当她出来时,已换上一套新衣,美丽不输给适才那套。
斐冷羿含笑的目光,显现出欣赏。
“美吗?”她问。
“美得令人目不转睛。”
斐冷羿的赞美,令她展颜,笑得如春天初绽的花朵,将稍早不愉快的烦闷给驱散。
“不过有人比我更移不开眼。”他指了指站在角落的人。
耿云天瞬也不瞬的盯住她绝美出尘的身段,打从她走出来,他的目光便没离开过一刻。
傅君绣俏脸一沉,气呼呼的来到耿云天面前,这家伙居然跟到这里来了。
“你怎么还没走,出去!”
结实魁梧的身躯,稳如泰山的站着,不管她怎么推,就是屹立不摇,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还理所当然的回答:“我要待在这里。”
“他是我的客人,你不要打扰我做生意啦!”
“我有职责保护你。”说完,便大刺刺走到一边,重重坐在荔枝椅上,双臂横胸,摆明了赖着不走,一对厉目充满敌意的瞪着斐冷羿,一副他敢轻举妄动,就要不客气的神态。
她见鬼的瞪着这个大块头。
保护?依她看,是监视吧?
这人凭什么认为有义务要保护她?以为这样她就会感激吗?
看样子,要打发他走比愚公移山还难,加上适才的折腾,她也没那个力气再跟他动拳脚了,才换好的新衣,她可不想再破一次,只好暂时压下气怒,由着他去。
她来到案前,在斐冷羿身旁入座,歉然道:“斐庄主,不好意思,他……”
“我无妨。”斐冷羿始终一派斯文,嘴角挂着浅笑,并不在意。
傅君绣感激他的包容,对后头吩咐道:“帮客人斟酒。”
一直在旁边偷笑到不行的芷儿及小昭,忙收起笑容。“是,小姐。”
小昭端起酒壶,上前为耿云天斟酒。
酒水还未倒进酒杯里,傅君绣便制止道:“我说的不是他。”
“啊,这……”酒壶停在空中,小昭尴尬的瞄了耿云天一眼。
“没关系,我自己来。”耿云天丝毫不以为意,拿过酒壶,为自己倒满一杯,一口喝下,美酒入喉,酒香浓烈,禁不住大赞。
“好酒!”
傅君绣拧着秀眉瞪着他,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又吞回去了。
罢了,与其跟这人争论,还是别浪费口水的好。
酒壶被那家伙霸占了,她只好命芷儿再拿一壶来,为斐冷羿斟了杯酒,也帮自己斟满一杯,继续两人的交谈。因为有别人在,所以他们说话的声量也尽量压低。
实际上,斐冷羿此行拜访,是为了一个重要的计划。
傅君绣本就是女中豪杰,生性豪爽的她,结交不少江湖朋友,翡冷羿是她的旧识,朋友有难,当两肋插刀,义不容辞。
外人以为斐庄主和她,是寻欢客和青楼女子的关系,这正是斐冷羿要制造的假象,好藉此找出意图刺杀自己的仇家,逮出幕后主使者。
他天天上婵娟楼,让别人以为他迷恋花魁君君,日日饮酒作乐,事实上,他们是在密谋一个重大计划。
既然说话不能太大声,就得靠近一点,两人几乎是交头接耳。
耿云天一杯又一杯地暍着,两只眼睛快瞪出火来。
瞪着他俩轻声细语的背影,头几乎要碰在一块了,令他怒火中烧。
他们特意压低声量,摆明了不想给他听到,那亲密的模样,完全将他排除在外,令他胸口很闷,仿佛有几只虫在啃咬他的心、他的肉。
在别人面前,她就变得轻声细语,娇滴温柔:到了他面前,她就横眉竖目,拳打脚踢。
这种差别待遇,令他极度不满。
不喜欢!他不喜欢她对其他男人笑,对其他男人轻声细语。由于一肚子的火,不知不觉中,拿着酒杯的大掌,也加重了手劲。
哐啷!
猛地酒杯应声而裂,在黝黑的大掌中,化为碎片。
不只众人呆愕,连耿云天自己也很意外,一个不注意,就把酒杯给弄碎了。
傅君绣插起腰,气呼呼的指责:“你是嫌酒不好暍,还是哪里不满?干么弄坏我的酒杯!”
“我不是故意的。”
“喔?那么是我的酒杯对不起你喽。”
“不过是个酒杯而已。”
“哼,你分明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他浓眉皱起。“你真是个倔强的女人,实在需要好好教训一下。”
“你说什么?”看样子,两人又要动火气了。
斐冷羿上来打圆场。“两位请消消火,千万别伤了和气。”
傅君绣脸色一转,露出歉然的表情。“让斐庄主见笑了,惭愧至极。”
“哪里,今日君君姑娘有客,斐某也有要事在身,‘他日’再访,请容在下先告辞了。”
她一听,便明白他话中的暗示,所谓的“他日”,就是他们计划中所商定的日子,抿唇会心一笑。
“奴家衷心期待斐庄主的来访。”她轻轻一揖,笑语温柔。“芷儿,送客。”
“是,小姐,斐庄主,请。”
斐冷羿点头,临去前,朝那始终脸色冷沉的耿云天,微笑拱手。“耿捕头,斐某告辞。”
耿云天始终神情严肃,淡淡拱手回应。
几乎是斐冷羿前脚一走,身后一只大掌立即迫不及待抓住她的手臂,因为毫无预警,害她一个不稳,往后落入了耿云天的怀抱里,耳边传来低沉的热气。
“你在打什么主意?”
精锐的黑眸,像要看透人心一般,紧紧锁住她。“你干什么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商量什么?”她心一惊,不可思议的抬起脸儿,与那深如潭水的目光对上。
被他知道了?怎么会?她明明将声量压到最低,而且她和斐冷羿都是用两人才听得懂的话,说给对方听明白,他怎么会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故意装傻,心下叫糟,暗骂自己太低估他了。
“我知道你们在密谋什么,我绝不容许你做傻事!”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说过,我有职责保护你。”
“你闲着没事干吗?需要你耿大铁捕保护的百姓可多了,为何偏要缠着我?”
“我——”
“说啊!”
他浑身僵住,被她这么一问,一时之间语塞了。
话梗在喉间,他说不出口,说不出那是因为他放不下她,心中挂念她。
一听见她和别的男人过从甚密,隐藏在心中的感情,重重压着他,透不过气来,亟欲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