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即使心在淌血,但她仍毫不犹豫地点头。
她是个固执的人,一旦决定就少有更改,但在骆世杰这件事上,她却动摇了,想念他的感觉每天都折磨着她,让她有种不顾一切想去瞧瞧他的强烈冲动,即使只有一眼都好。
忽然,一记轻轻的叹息自她的唇瓣逸出。
“你真的不在乎吗?”她那肯定的回答,却让东方盈安心头泛起咕哝。
不是很爱吗?为何总能表现得这般冷静且云淡风轻?
骆世杰受伤的时候是这样,到宫里来自投罗网的时候也是这样,现在就连听到她说皇上赐婚的时候更是这样,这女人怪得让人完全摸不着头绪。
面对公主的询问,姬巧莲不语,安静地任由浓浓的苦涩在她心中兜兜转转,就在公主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时,她突然眺望窗外的那片草木扶疏,幽幽地开口。
“在乎,却不能在乎。”
从小生长在一呼百诺的宫庭中,东方盈安哪里能够理解姬巧莲此刻心里的痛苦和挣扎,但这次她却没有错过她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哀伤。
原来还是在乎的嘛!
这个发现让东方盈安的心终于有了一点点的平衡,显然受情殇折磨的不是只有她一人。
“既然在乎,就应该勇敢争取啊!”她忍不住朝着姬巧莲冲口而出。
这话听起来像是鼓励,若不是此时姬巧莲的心情太过沉重,否则真的会笑出来。
这个刁蛮公主其实人不坏,只是任性自我惯了,这样的她应该配得上骆世杰那样昂藏的男人。
“去吧,勇敢去追寻你要的吧!”望着她,姬巧莲只能这般说。
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姬巧莲那张美丽却显得冷淡的脸瞧了好久,隐隐约约间,东方盈安竟能感受到她的哀伤,忍不住开口问:“你真的要离开吗?”
这问题还回荡在空气中,姬巧莲纤细的身影却已经隐身在飘荡的珠帘之后。
她不想再讨论下去了。
很多事都已经有了定论,多说无益。
如果可以,她真的打从心底希望东方盈安能给骆世杰她所不能给的幸福。
东方盈安望着那仿彿飘移的纤细身影,她的心却忍不住酸涩了起来。
怪了,不该是情敌吗?
她和表哥的感情不能有圆满的结果,她应该开心得手舞足蹈才对啊!
怎么这会儿她的心竟会觉得有些不舍呢?
猛地摇了摇头,她试图不去想,可偏偏骆世杰的狂怒和姬巧莲的哀伤却在她的脑海里交错翻腾着。
这……真的是最好的结局吗?
第八章
真的有些地方很不对劲!
身为臣子,虽然不曾听闻过什么,但是血液中天生的敏锐因子却让他肯定有些事正在枱面下风起云涌地翻腾着。
“大师兄、大师兄……”
嘈杂的喳呼声由远而近,即使岁数已经老大不小了,但向来莽撞有余的简东飞还是像个青仔丛一样的闯进来。
即使那边快要喊破嗓子,骆世杰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说不应就不应。
更夸张的是,他甚至还好整以暇的端起茶碗,优雅地品尝那冒着浓郁气息的香茗。
“大师兄!”急匆匆地进来,瞧见骆世杰还是悠哉的品着茶,简东飞简直是气急败坏地上前一手抢下他手中的茶碗。
“你怎么还有闲情在这儿喝茶啊?”
“为什么没有?”他反问,反正他现在是标准的闲人一个。
皇上念及他重伤初愈,所以卸下了他所有的公务,甚至调走了他平时惯常使唤的左右手,让他就像一只困在浅滩上的飞龙,他不喝茶还能干么?
“出大事了,房公公正领着圣旨往这边来呢!”
圣旨?!
东方观云是吃饱了撑着,有事找个人来交代一下就是,干么这么大费周章地下道圣旨来扰人。
他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听说……”才开口,简东飞却又忽然顿住,望着骆世杰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浓浓的警戒。
如果他没猜错,那种眼神叫做小心翼翼。
骆世杰没好气地挑了挑眉,对于师弟的未竟之语倒也不急着追究,依然那种懒洋洋的姿态,好像这世间再也没有事情是和他相关的了。
“厚!”忍不住重重地吐出一口大气,简东飞对于没有生气的大师兄简直无法接受。
以前他所崇拜的那个意气风发、纵横朝廷与商行的男人究竟是跑到哪儿去了?
自从他身子骨好了之后,就是这样一副死人模样,对什么事都不在乎。
面对师弟气呼呼的模样,骆世杰只管喝茶吃小点,当自己是在看戏。
蓦地,脑海中窜过一个影子,曾经有双清亮的眼睛也是这样指控他的捉弄。
暗暗甩了甩头,不想想,也不能想!
不论什么原因,既然她选择离去,他就不会去挽回,他的骄傲也不容许他去强求。
深吸口气,为了不让自己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他终于没好气地朝着简东飞说:“别像个娘儿们,有话就快讲。”
厚,他堂堂一个男子汉竟然被说成像娘儿们,简直是对他最大的污辱。
他真的很想帅气地拂袖走人,可双脚却像是生了根似的走不动,直瞅着大师兄。
“其实房公公手上的圣旨是要为你指婚。”
他以为听到这个消息的大师兄绝对会气得暴走,可是他却没有一丝怒气,仍不动如山地坐着喝茶。
“嗄?”简东飞完完全全地愣住了。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呢?
他应该暴跳如雷,再不然也应该立刻冲进宫里找皇上算帐。
偏偏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喃喃地重复“指婚”两字,还不断的冲着他笑。
啧,好毛骨悚然的感觉啊!
张开口,他还来不及多说什么,门口又莫名其妙的撞进了一个人。
“走走走!”直冲到骆世杰面前,东方盈安不由分说的扯起他的手就往门外拖。
面对她这种举动,骆世杰像尊大佛似的杵着不动,只是用一种极其不耐烦的眼神瞪着她。
如果换做是以前,这种眼神会让东方盈安很受伤,可是她现在没时间受伤,不放手,她瞪着骆世杰咕哝,“这十几年来也没见你这么认真的瞧过我,现在火烧屁股了你才这样看我。”
“你干么没头没脑的冲进来捉人啊?”简东飞向来对公主迷恋大师兄的花痴行为很不屑,这回又见她这样捉着人就要走,一点也不懂得男女授受不亲,立即不悦地质问。
转头,怒火疾射简东飞,她双手插着腰,比他更大声地说:“你在废话什么啊?我要他跟我走可是为了他好,要不等见到房公公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没接下圣旨前,一切都好谈,要是等圣旨到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来不及了!
“什么东西来不及了?”没说清楚,谁会跟她走。
“人笨也要有点限度好吗?你知不知道一等房公公到了这,表哥见了圣旨能不接吗?要是真接了圣旨,指婚的事还能有转圜的余地吗?你当真想见你大师兄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然后相敬如‘冰’的过上一辈子吗?”
东方盈安那一长串的话说下来,倒是令简东飞刮目相看。
啧,原来刁蛮公主也不是坏人嘛!
“再说,就算要给表哥指婚,也该是我或是姬巧莲啊,凭什么让一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阿猫阿狗独享。”
才说几句人话,那种原本的霸道性格却又冒出头,让人忍不住想要翻白眼,泼她冷水,挫挫她的锐气。
“问题是你既得不到,姬巧莲也得不到,所以让别的女人得到也是理所当然啊!”就是不想如东方盈安的意,简东飞凉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