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人——这不他完全清楚曾爷爷的意思了。
儿时随便挑的一个名字,在经过了二十多年的时间他终于见到她,却想不起来。
一定是曾爷爷动的手脚!“原来呀……”虽然是“青菜”挑的一个名字,但能在多如繁星的姓名中挑到她,不也是一种缘分吗?想到这儿,申屠元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呃?”他……怎么笑了?他笑得停不下来。
“……?”而这厢则是个百思不得其解的女人。
瞧了她一眼,申屠元强压住笑意,朝她招招手。
他在笑,而且是爽朗的大笑,是一点都不像他的笑!封江花有些畏怯,不知该不该过去。但从没看他笑得那么愉快过,她终于忍不住好奇,慢慢踱过去。
猫儿敏锐地出手,掳获她,一阵天旋地转后,她人已安稳地坐在他盘起的腿上,而他还是用那双兴味盎然的眼看着她。
“可以告诉我让你开心的原因吗?”啊!她好喜欢他的笑容。
如果能从他口中探听出原因为何,以后她就能常常看到他的笑了。
“想知道?”他的神情带点卖关于的意味。
封江花猛点头。“听好,我只说一次……”他附在她耳边。
她当真竖直了耳。“我爱你。”他不说则已,一说则一呜惊人。
在封江花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原本已经呈现半透明状态的红线产生变化宛若一道温暖的白光圈绕着丝线周围,当白光散去,一切又恢复到平常,不同的是,那条造成他们困扰的红线……消失了!怔愣。
两人完全无法从惊讶中回神。
尤其是封江花更不知如何是好,才刚听见他的告白,但红线却消失了,事情发生的突然,她没有欢喜之情,只有满腹的惊愕。
“我爱你”的结果出来,答案就是红线消失。
不见了,她和他唯一的交集没了。
“消失了……”申屠元同样错愕,“原来这就是通关密语。”封江花一震。
虽然他的语气错愕,可也有松了口气的轻快。
是呀,这是他们一直期待的结果,为何解开了,她却一点都不开心?“江花?”察觉她过于沉闷不语,他轻声唤着。
“我还有实验没完成!”猛地站起身,她抛下这句话,便快步离去。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所以,让她好好思考吧!
第9章(1)
像只猫一样横卧在那张和他身材不合的沙发上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能从那双诡谲多变的灿金猫眼中看出他隐隐透露出的怒火。
晨光洒进屋内,由弱转强的光线照亮一室,男人高雅的面容在阴影的描绘下更显森冷难看。太久了!目光投向那从他来以后才开始前进的日历。
自从她窝进研究室后已经过了一个礼拜,整整一个礼拜!七天,一百六十八个小时,一万零八十分钟,六十万零四千八百秒,这么久的时间,她居然连半步都没踏出来!
那是他此生第一次的告白,她至少也给个回答什么的,结果居然只是躲进研究室闹失踪。失踪的地点他知道,却无法将她挖出来,真呕!
她要是躲进研究室里他便无计可施,因为他亲眼看过要进去那间研究室有多少关卡,虽然只有一道门,那道门上就隐藏了五道锁,而且就算他在门外大声嚷嚷也没用,研究室有隔音效果,这可是她亲口说的。
防震、防爆、防噪音。
那时候她说得可自豪了。
不知道用红线能不能把她拉出来……念头刚起,马上被判不可行。他忘了红线早就消失。放眼望去,本该像被猫儿弄散的毛线在地上乱成一团的红线已不见踪迹,物品完整的归位在该待的位置。少了纠结的红线,这个屋子看起来竟是那么的空旷。
以往指间的真实感消去,反而被不确定给取代。
她还在吗?盈满了心头的不安,让他一跃起身,修长的腿移动至研究室门口,金眸直瞪着那一个礼拜以来没开过的厚实门板。
敲门也没用,如果她不出来,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拢起眉峰的强烈不悦,眸心凝聚阴鸷,这是继红线之后,另一件让他烦恼的事。
到底是啥研究能让她在里头待那么久?甚至连吃饭时间都不出来!火苗在他的眼中跳动,下一瞬他一拳击上门板。
在门的这一边,巨大的声响让人不禁担心他的手有无受伤,但门的另一边完全听不见。
“该死!”纵使知道没用,他还是克制不了自己的拳头,幸悻然地离开。他来到顶楼吹吹冷风,冷静一下。
目光放远,他想起了好几年前,那时候的自己正在筹备新画展。
他是个画家。
以前的他也是和普通画家一样,拿着纸笔和画架,找一处有灵感的地方,或是在自己的画室里,尽情挥洒画笔和彩料,铺画出一张张带有强烈个人意识的画作,狂放而不羁,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现在的他在三年多未接触画笔后,早不知道还能不能画出那时的功力。
有的画家在头脑迷茫的时候可以画出最美的画作,所以他们吸毒;有些画家在心情极度烦乱时创作出极品,所以他们可能连自残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但他下属于那种个性派的画家。
久末在画布上作昼,他很害怕自己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功力,画出撼动人心的好作品。
为什么都不昼在纸上?她的疑问闪过脑海。
“不是不画,是不能画呀……”烦躁的搔着头,他没法子的低咆。
当时会画在她手上,只是想转移她宿醉的痛苦所想到的办法,并不是想重新拾起画笔,简单的说,他就是个胆小鬼,跟以前一样没变的胆小鬼。
断对画纸的恐惧小安紧抓着他的心不放,没有想画的心情,只有无止境的畏惧!在屋顶待了许久,直到那股说不出的郁闷舒坦些,申屠元才踱回室内。
经过他最喜欢休憩的窗台前,不经意的瞥见那叠她为他买来的画纸,安安稳稳的躺在窗台旁的小桌子上,另有几张被涂鸭过的画纸散在周遭。
他弯腰拾起那些比小孩子还糟糕的涂鸦,隐约看得出画的是一个人,而且应该是个男人。
凝神细看好半天,他才做出很要不得的猜测——这画应该是在昼他。
他想起有几次查德那小鬼被丢来给封江花照顾时,那一大一小趴在地板上画画的身影,长不大的两个孩子还在画纸边写上名字,让他可以清楚的分辨出哪张是谁画的。挑起封江花的画,申屠元忍不住发噱。
总有几次会被他抓到他们偷瞄他的目光,原来是在画他。
不过,要说这是一张画实在很勉强,毕竟连要看出确切的形体为何都要费一番功夫了,更别说是画纸上五颜六色,简直把所有颜色都用上,看起来还挺伤眼睛的。“真是糟糕呀……”画得很糟,真的很糟,比他糟太多了,连查德都画得比她好,但她还是画了。
真的不能再画了吗?心底有个小小的问号扩散开来,原本很轻很轻的疑问声,像扭开音量的开关般加大音量,吵得他脑中嗡嗡作响。
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画收好,他坐上自己晒太阳的老位置。
天气渐暖,阳光的强度也增加。
春天就要来了。
那天,申屠元从早坐到晚,当太阳从地平线那端消失之后,他缓缓的站起身,迈出步伐,每一步,每一步变得坚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