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起她?虽然知道从正面攻击他一定不会成功,但他脸上不屑的表情实在让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手,漆球划过完美的抛物线朝他扔去。
机灵的猫儿不只闪过了漆球,更用前爪一把抓住,完好如初的漆球没破,反而替他增加了战力。
没时间让封江花跺脚娇喝,因为他在下一瞬消失了踪迹。
“嗄?”她睁大眼四处张望,不得不佩服他敏捷的身手。
啪!红色的漆球稳准击中她的背。
“可恶!”她猛一转头,只来得及看见申屠元闪躲进稻草堆中的身影。
体力赢不了他,那智取总行吧!封江花同样闪进稻草堆后,悄悄地探出一只甘I之观察:却忘了还有红线这条线索可追寻。
刚才他是躲到右边的稻草准里——“在上面。”懒洋洋的声音当头落下,高大的影子罩住她。
封江花惊讶的仰起头,不解他何时来到她躲藏的稻草堆上。居高临下的背光姿态,让他看起来更高大昂藏,且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为什么不丢漆球?封江花惊在原地不敢动,镜片后的眼儿瞠大,紧锁着他的一举一动,就怕他来个出其不意,攻她个趁其不备。
嘴角微微上扬,申屠元对造成她现在不知该进该退的窘境,感到非常满意。
灵巧的猫足一蹬,他以违反地心引力的轻盈姿态降落,将她扑倒在稻草堆中。
没料想他会这么做,封江花先是错愕地倒退一步.反称了他的意,被他密实地压制住。
风依旧吹着。
金色的和黑色的两双眼相接。
霎时,空气变得有些嗳昧,镜片后墨润色泽的瞳心闪烁着似懂非懂的光芒,在他的眼里亦然。
他们只是相祝,彼此都没有开口。
那是一种怦然心跳的感觉,是他们还在摸索,并逐渐习惯的心悸频率。
两个埘爱情同样懵懂无知尚在学习的男女,比起深奥的爱情沦调,他们更相信本能的需要。
此刻他们眼里只有对方的存在,脸不断贴近缩短距离,他闭上眼——啪!漆球破裂的声音,鲜艳刺目的黄色漆料,由他的左前额缓缓流下,沾上长长的睫毛,大掌抹去,他眼里漾着不敢置信,就在他快要吻上她之时,她居然拿漆球砸他?脸上挂满灿烂的笑,封江花显得很开心,“这是还你一开始的那一球。”哈!终于给她逮到机会了吧!申屠元扬起眉,“你就为了那一球打断我?”
“打断你?”她装傻。
还装傻?厚掌揪起她早已渲染上七彩的衣服,他的唇畔尽是邪气的笑容,不加多想的吻住了她。
没有意外,只消一个眼神,她便了解他想做的事。
旁观的人吹口哨鼓掌叫好的欢笑声,都不能打扰他们。
是的,在他们周围吹起的是北风阵阵,但他们的心中都是暖洋洋的。
不一样。
翘起右手的小指,封江花凝神细看绑在指间的红线。
真的不一样。
将指头上的红线暴露在阳光下,透过光线的照射,封江花难得皱起了眉,目光好半天离不开那条丝线。
怎么会这样……“那么认真看什么?”坐在窗边百般无聊翻看她交出的红线研究报告,申屠元实在无法忽视她直勾勾的视线,因为红线的后头就是他,她也算是盯着他直瞧。
视线稍微转移,她投以万分认真眼神的对象转变成他。
“元。”猫眼儿回望着她。
“我喜欢你。”绝不敷衍含糊的语气。
申屠元滑了一下。
“线不够长吗?”细细的眉心拢上更多褶痕,她淡淡的反驳,“我是很认真的耶……”她说……认真的?他们的感情从那晚之后进展的很快,有一日千里的速度,虽然她还是有空就往研究室里钻,不过她开始固定在晚上十点走出研究室,假目的时候会排出时间来陪他,偶尔他们会上街逛逛,或是各自找来一本书,天气好就在屋顶坐下,背靠背,没有言语,享受静谧的午后时光。
感情的升温,在不知不觉中。
“嗯哼。”申屠元清清嗓,企图掩饰自己的欣喜。
虽然已经听习惯她说喜欢他,但那全是为了将红线拉长才会说的话,想起来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很认真的说给他听。
脑海里浮现出她满头乱发睡眼惺忪,抓着屁股打呵欠,走到厕所却发现红线又缠成一团,然后摇头晃脑一番,才开口说“我喜欢你”的邋还样子。
噗哧!忍俊不禁,他发出窃笑声。
但专注在自己思绪中的封江花并没有听见。
视线又绕回红线上,这一瞧不得了,封江花的脸色真的可以用难看来形容。
“怎么了吗?”申屠元察觉她的脸色不对劲。
粗黑框后的眼睛还是紧盯着红线不放。
“江花?”没有得到回应,他又叫了声。
研究精神泛滥的实验家没有听闻。
“封江花。”声音有些低沉,没有得到主人注意力的猫儿,最后一次呼唤。
想当然耳,沉醉在刚发现的事实中的封江花根本没反应。
高傲的眉挑得老高,不喜欢被忽略的大猫一个箭步向前,抱住了心不在焉的主人。“元?”稍稍被拉回心思,她的脸上还有神游的恍惚,“有事?”有事?她竟然还敢这么问?真是存心惹火他嘛!“我要你只看着我。”他突然用再认真不过的神情开口,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脸,灿金色的猫瞳闪闪发亮。
对了,相处的模式太过自然,她都快忘了他有双异于常人的眼睛,深邃的,灿烂的,耀眼的金黄猫眼。而今那双漂亮的眼睛只倒映她的身影。
事情怎么会进展的如此诡异呢?先是初时的算命,那时如果她没踏进那间算命铺子怎么办?今天他会碰到另一个跟他绑在一起的女人吗?不知为何,这个想法让她很不舒坦。
“你有没有想过,假使那天桌上真的有十几条红线的话,我可能挑到的不是你那条,如果是那样的话,现在会变成怎样呢?”她可能会跳上躺着另一个男人的床,然后用很正常却带着真心的语气和对方说“我喜欢你”吗?听到她的话,申屠元心头一阵紧缩。
他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接受和她绑在一起的事实,也可以说是因为他妥协了红线拿不下来的存在,不过他很清楚自己现在为她而心动,并不是假的:但假设今天跟他绑在一起的人不是她的话,他还有可能喜欢上对方吗?申屠元陷入沉思。
趁这时候封江花赶紧将手放下,克制自己别再盯着红线看。
那绝对不是她的错觉,红线渐渐变淡了。
每当她说一次“我喜欢你”,红线的形体就会变淡一些,虽然很细微,但对她这个每天做观察日记的人来说,些微的变动都是大事件,她怎么町能没发现。
当然,她说那些话并不全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有一半是她突然想到这个令人不怎么开心的想法。
“元,替我画画。”见他当真在想,封江花突道。
若有所思的猫眸抬起,“这……?”在他认真思考的时候,她还真会挑时问。
“嗯,画画。今天我想画特别一点的东西。”她拿出前些日子托虞飞鸟买的画具交给他,自动自发的伸出细瘦的手臂。
她买过很高级的画纸给他,但他一张都没有用,通常还是画在她手上。
接过崭新的色料,他照样只挤出三原色在调色盘上。
“特别的东西?”对她来说特别的东西……不会是要他画分子、原子这种东西吧?“我想想……”掐捏下巴,她在塞满了研究事物的脑于里寻找自己看过的特别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