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正逐渐习惯。
“快点洗。”这次申屠元没有再回答她的问题。
封江花又看了红线一眼,再看看浴室门,然后小小声道:“总有一天我要知道你是什么成分。”这次的“你”,指的是外面躺在床上的男人。
除了红线以外,申屠元是她第二个感兴趣的家伙。
待两人都洗完澡后,他们面临另一个新的问题。
所谓的共同生活就是,两个人做什么都在一起。
吃饭一起,上厕所一起.上街一起,做事一起……但,一男一女就是有些不方便,洗澡这点她已经克服,但接下来的睡觉才是重头戏。
“我家只有一张床。”封江花坐在床上耸耸肩。
她家虽大,住民却只有她一个,当然一张床就够了。
申屠元睨了她一眼,拿起枕头跟被子转身走出房间,高傲的背影仿佛诉说着,他才不屑与她同床。
“喂!那是我的枕头跟棉被耶!”封江花忙叫。
红线的长度只够他到门口的走廊尽头。
“线不够长。”他又折回房内。
她直盯着他手中的寝具,“先把枕头跟棉被放下来。”
“你睡床,所以棉被和枕头归我。”他回答的理所当然,好似这里是他家,她才是被施舍的那个人。
脑子回路向来与别人不同的封江花想了想他的话,好像也对,于是偏着头思考了起来。
虽然家里不只有一套寝具,但一向不是自己亲手整理家务的她,完全不清楚这些物品放在哪里,要找似乎是件麻烦的事。
“现在呢?”申屠元听似乎淡的语气却有着不耐。
封江花听出来了。
这个男人老爱把问题丢给她。封江花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象当然是他。
还能怎么办?“只好找被子了。”眉峰挑起,这个细微的表情,让他看来更像只傲气凌人的猫儿。
“找到被子以后你就有床了。”说不准还会找出床垫之类的。
看来这女人是打算要他睡地板了。
蹙起眉,他撇撇嘴,“麻烦。”
“难道你想睡地板?”红线的长度不够他走到客厅的沙发,那就只能睡在她房里了,如果不找到可以打地铺的垫被,他要直接。睡地板吗?将被子和枕头丢上床,他人也很干脆的跳上来。
封江花从头到尾观察着他的举动没开口。
他这意思是要和她睡同一张床吗?还是要她睡地板?“嗯……”她仅来得及发出一个单音,接着就被他打断,“快睡。”看来是前者。
耸下眉,她觎着早躺平的他,没多久背着他同样躺下来。
好吧,反正跟他争执似乎起不了作用,再说他们昨晚都已经睡在一起了,再多睡一个晚上应该也没关系。
封江花不知道,这一睡就不只一个晚上。
第4章(1)
镜片后的眼儿眨呀眨,封江花感觉眼睛有点干涩,忍不住揉了揉眼皮。
共同生活的第一个礼拜。
红线被她拉得老长。
洗澡的时候,他不想躺在床上枯等她,她也不想浪费时间在房里对着浴室门发呆,于是她连讲几遍“我喜欢你”,红线拉长,他到客厅看电视,她去洗澎澎。
当她在研究室时,他不想跟着进去那间足足有两层楼高的研究室,“我喜欢你”再度派上用场,红线无限伸长,他到顶楼去吹风晒太阳,她去研究室里继续差点荒废的研究。
只不过她发现,“我喜欢你”这四个字都是她在讲,当他嫌长度不够,只要他出现在她面前,拉拉红线,她就知道该怎么仿。
直到现在,红线在她家交缠散乱,常常绊倒她,也让整个家看起来有种诡异的感觉。
简直就像鬼屋。
“唔,再加一点好了……”研究完手上的纪录后,封江花举起手打算拿起放在身旁的特殊药剂。
啪啦!红线和除了她跟他之外的“形体”接触等于无形,也就是说,除了“申屠元”和“封江花”这两个个体,其他的单位个体都触碰不到红线,只会穿透过去,也难怪他们不管用何种方法都无法弄断红线了。
所以,基本上这声玻璃碎裂的响音,绝对是她自己的错。
无奈的看着缠绕着她右手的红线,除了小指外,过长的红线也在她前臂上绕了好几圈,才会使她动作不顺畅,不小心勾倒药剂。
徒劳无功地扯着红线,半晌,确定拉不开之后,封江花才放下手边的工作。
“看来我得跟他好好谈谈了。”瞟了眼腕上她特制的表,上面除了普通的时间以外,还显示了她的作息时问,和她闭关的日期。
“已经三天了?”真是不知不觉。
三天比她平时闭关的时间来得短,怪不得她会觉得没啥感觉。
搔搔三天没洗的头,封江花走到实验室的冰箱前,从里头拿出一个三明治,边嚼边步出实验室。
站在实验室的门外,她愣愣的看着满地的红线。
虽然只有她和他看得见,不过这副景象还真是壮观。
“我们到底为了什么拉开这么长的距离呀?说不定这儿的线都可以绕地球一圈了。”抓抓有些痒的背,她就算想顺着红线找到他都难。
嗯,看来三天没洗澡确实有些难忍,要是再过久一点的话,就会没感觉了。
边在脑子里念着,她先往楼下找。
没看见那高大的身影在他最常待的窗前,封江花脚跟一旋,转而走向卧房,因为没事也不能干嘛,或许他会睡个午觉打发时间。
她轻巧的打开房门。
“这里也没有……”再次扑了个空,她拉拉红线,突然发现三天没看到他,心里有种空虚的感觉。
记得一开始的几天,她对红线和他的兴趣还很高的时候,几乎是天天跟在他身边,他做什么,她便在一旁做观察记录,直到三天前她踏进研究室闭关,准备研究红线的成分构造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这三天他都在做什么?“会去哪昵?”枢枢左边突然发痒的小屁股,她找过一、二楼之后,往顶楼走去。
只剩下那里了。
封江花踏着这边绊一下,那边拐一跤的踉跄步伐,好不容易走到顶楼,打开门扉的瞬间,她整个人都傻了。
她知道现在是冬天。
纽约的冬天下雪,她当然也很清楚。
只是他这个台湾来的外来客就算不清楚,也该看得出来“大雪纷飞”是啥模样吧?瞧整个屋顶被雪覆盖成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他老兄竟然优闲的躺在地上赏雪?想冷死也不是这样!仅穿着薄薄的实验白外套,封江花这个从小生长在纽约的人冷得“皮皮挫”,她一边慢慢接近,一边用双手搓着两臂保暖。
“上、上、上上上……帝帝帝帝帝……耶、耶、耶稣!”上下牙齿紧黏着分不开,偏她又要说话,寒风阵阵,吹得她牙关直打哆嗦。
淡金猫眸睨了她一眼,然后又闭起来。
她一副冷得发颤,流鼻水又面色苍白的模样,的确是“上帝耶稣”!“你你你你你……”他怎么都不会冷的样子?申屠元懒懒地打断她,“如果你非要一个字说那么多遍的话,就别开口。”听了老半天,也听不懂她想说什么。
封江花还是忍不住寒冷,为了说话干脆在原地小跑步起来。
唔,物理学上来说,摩擦会生热,运动一段时间脂肪会燃烧产生热能:问题是她跳了老半天,除了腿快麻木没知觉外,怎么还是没有感到半点温暖呢?脸上除了飘落的雪花,还多了被雪泼溅的冰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