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为难。”香浮设身处地替他们着想,也真心地替他们说话。
“为难个屁啊!”黑眸一瞪,东方纵横语气粗鲁地啐道。
但气归气,他还是不忘掀开方才丫鬟送上的补药盅,舀了满满的一匙到她的嘴边。
闻到这味儿,被“喂养”了好些天的她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可是他粗声粗气地警告——
“想为他们求情就乖乖的喝,否则……”
咦,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惊讶的小嘴儿微张,东方纵横顺势把那汤药给灌进她嘴里,那举动看似粗鲁,但其实却很温柔而仔细。
“你怎么知道我……我是想帮他们求情……”她嗫嚅的道。
“废话,又不是不知道你滥好人的个性,听到你问起那些人,笨蛋才想不到。”又是不耐烦的一瞪,然而他的手却没停歇的再次舀满一匙的汤药喂她。
瞧她心事重重了一整晚,几次欲书又止,好不容易开口说了,问的全是那群没用的仆佣,再白痴也猜得到她是想为他们求情,但又怕触怒了她。
还好……这女人算是有点长进了,还知道要斟酌字句,不然迟早有一天他绝对会被她给气死。
“你好厉害……”听到他将自己的心思说得这般明白,香浮真不知该防他还是佩服。
他哼了一声,一脸不足为奇。
“可是,你不能怪他们啦,毕竟触怒了安国夫人……下场真的很可怕……”她眸子黯了黯。
再怎么说,他们只是仆佣,哪有资格替她说什么话呢?
“既然他们怕触怒那个女人,就代表他们只认那个女人是主子,不认你是主子,所以说,还留着他们干么?”
东方纵横愈说愈气,喂她药的动作也稍稍加快。她就不能把自己照顾好就好吗?
他从皇宫偷来的生肌灵药让她的伤其实算是好得快,几日下来,原本在她身上错纵分布的伤痕已经好了大半。但是他却依然日日三餐补药喂养,只因大夫说她身子骨弱,不适合孕育子嗣。这么弱不禁风的女人怎么生养他的娃儿呢……他的娃儿……喝,他在想什么啊?被自己的想法给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他怎么突然想到这种事来啦?
“可是……”
想开口却找不到空档,香浮只好认命地喝下一匙又一匙的补药,终于药碗见底,他神色稍霁,于是连忙趁机问道:“可以让他们回来吗?其实错并不在他们,现在安国夫人也离开了,以后应该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一张嘴忙碌的开开阖阖,她努力地说出一大堆理由,可是东方纵横却只是心不在焉的挥了挥手。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打算以后这个家就让你打理。”
“还有大家也都跟我保证过了……”认真说服他的香浮压根没听到他的话,急急忙忙的想出更多的理由。
这女人一张嘴聒噪得像只急着保护小鸡的母鸡,吵死人了!
伸手,活像拎着小鸡似的勾住她纤细的颈项,让她直视着他,东方纵横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这个家以后都要归你打理,所以你高兴让谁回来,就让谁回来,不必再跟我说一堆废话!”
愕然、震惊、怀疑,万般思绪轮流在她脸上浮现,她没听错吧?他说这个“家”以后要归她打理?
“家”这个字眼像是一记响雷,炸开了她心中对他所剩无几的防备。
自从离开自己家,进入飘香楼,再被卖进了王府里,她的心一直以来都是飘飘荡荡的,没有一个依归。
她不敢奢望王府会是她的家,因为这里没有家人,只有一大堆的仆佣,还有一个总是生着气的他。
可现在他却说这是她的“家”。
感动的泪在转瞬之间侵占了她的眸眶,透着那层水雾望着东方纵横,他那张英俊不羁的脸庞深深地刻上了心。
“喂,哭什么哭啊?”粗厚的手掌突然往香浮脸上一抹,他的表情带着一股浓浓的别扭。
“我有家了……”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从认识他以来,他的表现永远都是那么的火大,好像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能轻易地触怒他。
就算是这阵子他出乎意料之外的对她好,可是她却也只是把那当成是他的内疚,毕竟,她是在王府里受的伤。
真的没想到,他会开口这么说。
家……原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拥有的东西,蓦地送到眼前,她的胸臆之中充满了温暖与踏实。
看着她那感动莫名的模样,东方纵横先是扭捏地撇了撇薄唇,然后粗声粗气地道:“你这女人也真奇怪,打理一个家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你在感动个什么劲!”
“我会努力的,我跟你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她边说边抹去颊上的眼泪,泪中带笑地说:“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这个男人呵!她觉得自己心里,全都装满了他。
没想太多的,她不顾矜持,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这举动,让东方纵横的脸色顿时柔了。
如果只是给她一个家,她就能感动成这样,甚至投怀送抱而来,那么他不介意再多做一些。
她要的……真的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少。
双手不由自主地将她圈得紧紧的,向来不羁的心似乎多了一道牵绊的身影。唉,不是好事啊!真的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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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夫人,厅里有个客人说要见你呢!”
“见我?”这个消息让香浮狐疑地挑起细细的柳眉,对于为什么有人会来到王爷府却指名要找她很是不解。
她不过是个地位微不足道的小妾,就算是那些想要来攀权附贵的人来找她也没用吧!
瞧见香浮脸上一闪而逝的犹豫之色,前来通报的小福子机灵地道:“香夫人,若是你不想见不打紧,小的这就去替你回了他。”
现在别说是他了,这府里的上上下下哪一个不是对于这位香夫人感激到不行,要不是她说情,大伙哪里还有份差事可以养家糊口。
所以,谁也舍不得让这人美心善的香夫人受上一丁点儿的委屈,都把她真心的当主子看待,大家也偷偷讨论过了,就算以后王爷娶了正妻,这位香夫人在他们的心中地位还是不会改变。
“别……等等!”瞧小福子那一副急惊风的模样,香浮心里觉得好笑,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主子的性子这么急,底下的人也跟着急匆匆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指名见她,但来者是客,她一见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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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端坐在这个宣丽堂皇的大厅里,东方观云有种眼睛一亮的感觉。
这座他赏赐给弟弟的大宅子他曾来过,虽然贵气,却看不见什么人味,但现在,高雅依旧,然而微微变动的一些小摆饰,竟让整体看起来更加有人气,像个人住的地方了。
这改变……是谁带来的呢?
一来到大厅,香浮便见一身形颀长的男子正在把玩她亲手摆在大厅里的一对瓷偶,她有礼的出声,“敢问这位公子是……”也是提醒客人主人家已经到来。
闻言,东方观云旋身,不语地含笑打量着端站眼前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