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惟宁吸着鼻子,嗯,她当然不能哭,一哭,她的烟熏妆就玩完了,她说什么都不能让眼泪掉下来。
「我打过电话给你,但你的手机都没开机。」
梅惟宁咬着唇,小心翼翼地找借口。「呃,我手机掉了。」
宗齐看着身旁的她,噙开迷人的笑。「那今天能给我一个找得到人的新号码喽?」
她避开他的注视。「呃,嗯……还是我打电话给你?我的手机号码这两天还会换,等确定后,我再告诉你好吗?」
「当然好。对了,我要谢谢你送来的衬衫。」
「呃,不客气。」正确地说,应该是可可送他的衬衫。
「没想到会再遇见你。」他笑,黑眸很温柔。
「我也是。」这是她的真心话,呜……
BMW的车速极快,目标——「羽心动物医院」。
第八章
看到她的时候,唐羽心愣住了。
「大嫂,就是这只小猫。」宗齐指指Winne怀中的猫。「我们在路旁捡到它。」
「帮我把小猫放在诊疗台上。」唐羽心指示着,两只眼睛还是紧盯着宗齐身旁的小姐。
太像了,根本就像同一个人,难道又跟自己发生过的事一样,世界上的确有两个人,虽然非亲非故,却长得像双胞胎姊妹一样相似?例如她和宗磊的前妻,这位小姐和梅秘书。
「这位是……」唐羽心问。
宗齐主动介绍。「她是Winne;Winne,这位是我大嫂。」
依宗齐介绍的方式,这位Winne小姐显然不是梅秘书,难道只是单纯相像的两个人而已?
唐羽心将满肚子的疑问放在一边,先诊断受伤的小猫。小猫未满三个月,眼睛被眼屎糊住了,身体冷冰冰的,身上还有好几只肥滋滋的跳蚤,她的一只后腿骨折,肚子上有一道很长的伤口,这也就是小猫出血的原因。这个车祸带给小猫很大的痛苦和麻烦。
「小猫还好吗?」Winne忧心仲仲问着。
声音不像,莫非真的是两个不同的人?「状况不太好,小猫一只后腿骨折,肚子还有伤口,但我会尽力把它救回来。」
她一边帮小猫初步清理,一边好奇地偷瞄人家。不行,如果不支开宗齐问个清楚,她根本不能专心帮小猫开刀。「对了,宗齐,帮我去后面住院室看看那只大狗的点滴滴得顺不顺,好不好?」
「没问题。」宗齐说着便离开诊疗室。
唐羽心抬头,细细看着眼前艳丽性感的女人。「梅秘书?」
梅惟宁瞠目结舌,吓得没想到要否认。「你认得出我?」
唐羽心不可思议地摇头。「真的是你,哇,惟宁,你这样打扮超漂亮、超性感的!」
梅惟宁还是无法置信。「羽心,你怎么会认得出我?从来没有人可以看出「梅秘书』和我,」她指指自己。「是同一个人。」
唐羽心指指身后的住院室。「连他也看不出来?」
「嗯。」
「笨蛋。」
「对,他是个笨蛋。」
「为什么你会——」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应该是个不错的故事,有机会再告诉我。」
「没问题,但你必须答应我,要帮我保守秘密,别让他知道。」
「我答应你。」
她们话里的笨蛋回到诊疗室。「点滴很顺。」
唐羽心赶紧装作若无其事。「那就好,那只大狗也是被车撞到,让路人送来这里的,真不晓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开车不小心?唉。」
花了些时间,她替小猫清理完伤口。
「好喽,你们可以先回去,这个手术会费时比较久,有什么问题我会和你们联络。宗齐,出去时,帮我把铁门放下来。」
「嗯,大嫂,就麻烦你了,我明天早上还会过来。」
「好,再见。」
两人离开动物医院,东边的天空渐白,天快亮了。
「我送你回家吧。」宗齐笑看着身旁的她。
梅惟宁赶紧拒绝。她当然不能让宗齐送Winne回家!「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他含笑。「你这样一身的血,可能没有计程车愿意载你。」
这是实话,刚刚就证明过了。那该怎么办?梅惟宁想破头找借口。「我不能马上回去……嗯,我身上的血会引起家人的注意,我们家很多人,四代同堂全住在一起,长辈们很早就起床了,况且他们年纪都很大,我不想吓到他们。」
「所以呢?」
「所以……所以……」所以呢?快想啊!她心跳完全失速。「所以,我会先去这附近的早市买件外套穿,然后再回家。」荒腔走板的烂借口!呜,显然她不是编故事的高手。
宗齐看看手表。「现在还不到六点,早市好像都是八点才开始。」
「你好清楚。」
「我有一个很爱逛传统市场的奶奶。直到现在,星期天如果有空,我会陪她一起去逛,专门负责开道和提菜。」
「喔。」
「所以呢?」
梅惟宁黔驴技穷,想不出法子了,她指指马路。「我可以叫车,没关系,长辈看到再解释就好,你可以先回去……」
宗齐提议。「还是你到我家,你可以稍做整理,我也可以借你一件衣服当外套,然后再送你回家。」
梅惟宁死命摇头。「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可以自己回家的——」
宗齐已经以遥控锁开了车门,他打开副驾驶座。「请。」
她好想大叫。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好心没好报吗?她救了一只小猫,却让自己深陷难以翻身的困境!
最后,她还是上车了,车子往宗齐台北的住所前进。虽然宗家主屋在阳明山,但为了工作方便,两兄弟在台北各自置产,只有休假时才回主屋。
宗齐的家在仁爱路,离动物医院不远。她当然知道他家在那,因为她是他的秘书,去过他家!
宗齐将车停好,两人搭乘电梯来到八楼。这栋大楼屋龄不满两年,一层两户,坪数大,装潢更是由设计师依住户喜好而设计,楼内有警卫和保全系统,在台北市区算是顶级的住宅。
她安静地跟在他身旁,进屋后,宗齐拿了件衬衫给她。「你可以使用客房的卫浴设备。」
「谢谢。」梅惟宁拿了衣服直觉地朝客房走去,这显然是个破绽——
「你对我家很熟喔?」
梅惟宁惊吓得停住脚步,她赶紧转身,挤出笑脸。「当、当然不是,是直觉嘛,房子不都长这个样子吗?」
宗齐点头。「也对,前面右转第二间就是客房。」
「嗯,谢谢。」
她加快脚步冲到客房,冲进浴室,然后上锁,转过身,无力地靠在门板上。她必须赶快离开,酒意快退了,很快地她的声音就会恢复……老天爷,她该怎么办?她不想被他认出来,如果让他知道拘谨的侮秘书就是Winne,他会怎么想她?
梅惟宁打开水龙头,清洗双手及手臂上的血迹,然后她将身上沾污的白上衣脱掉,穿上他的衬衫。他身材高,衬衫下摆很长,遮住她的雪纺纱短裙。
她快速地拨弄长发,并且由小包包中拿出补妆工具,俐落地补强她脸上的「面具」,满脑子只有「惨」字可以形容。
最后,整装完毕,梅惟宁离开浴室,来到客厅,宗齐正好将两杯咖啡放在矮桌上。
「咖啡?」
咖啡会让她更清醒。「不,我不喝咖啡,你有威士忌吗?请来个三杯。」
宗齐大笑,当她是玩笑话。「请坐。」
「我想我应该回家了,长辈会担心。」在他强烈的注视下,她巍巍颤颤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