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神奇?”熊硕没说话,店家老板倒是很怀疑地插嘴。
“你不信?”凌幻儿皱皱鼻子。“这支金凤钗重一两三钱,纯度九成六,不信你自个儿秤秤。”
“本店打着诚信招牌,只卖九成九纯金。”店家老板声明。
“本姑娘从不说谎。”
“小姑娘,这回你可咬错了,我——咦?!”店家老板很笃定地将金凤钗拿进店内秤重,忽然,他惊疑出声,“九、九成六?!”
“早说本姑娘不会出错。”甩甩发辫,凌幻儿笑得更得意,粉颊甜甜笑窝乍现。
“神人,姑娘是神人哪!”店老板佩服得五体投地,居然比他这个卖了四十年金子的老板还神准。
“凌大姑娘我七岁明辨宝物、十岁鉴定翠玉珍珠、十四岁模仿各大名家真迹惟妙惟肖,只能说天赋异禀哪!”凌幻儿越说越骄傲,美眸灿灿发亮。
总而言之,就是天生当偷儿的料!
“爷,您新收的丫鬟真厉害,不但有钱,还慧眼识宝物,不知道从前是干哪行的?”熊硕问道。
瞧她随手拿出来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或许她比爷还有钱哪!
“你说呢?”不做正面答覆,司徒君烨轻轻笑了。
一咬便知金子斤两、又慧眼识宝物,当然是见不得光的无本生意啊!
瞪着司徒君烨的笑,熊硕铜铃眼顿时瞪得更大更骇人。可能爷没有自觉,但他此刻的笑——
好宠溺啊!
***
夜半三更,月黑风高,绝对是下手干坏事的好时机。
一抹纤细身影躲在窗外好一会儿,仿佛已跟夜色融为一体。她很有耐性地等了又等,确定房内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才探出小脑袋,轻轻推开窗,无声无息翻身进房,蹑手蹑脚靠近床榻上熟睡的男人。
床幔后,男人似乎睡得极沉,浓密长卷的眼睫弯成极美弧度,微扬唇角更是魅惑得要命。明明是让人闻之丧胆的毒皇,怎能生得如此俊美诱人,应该要横眉竖目让人心存警惕才对!
这样很容易害人上当,而她就是那名不小心上当的小笨蛋。
贪婪望着他熟睡的俊颜,凌幻儿心儿又开始扑通扑通狂跳。
用力眨眨眼,凌幻儿勉强自己定下心神。拜托,都啥时候了还有心情贪看毒皇美色?眼下有更重要的任务,事关小命哪!
掀开床幔,床上男人依旧毫无所觉。
嘿嘿嘿!他当然毫无所觉。凌幻儿粉唇绽开小人得志的调皮笑容,因为早在他进房前,她已吹入迷魂烟,保证他香甜无梦一夜到天亮。
小手慢慢探向他胸前微敞的衣襟,冷不防碰触到他丝滑如缎的坚硬肌理,凌幻儿像触电般一震,辣红脸。
镇定,镇定,别胡思乱想。她不断在心里默念,却止不住粉颊持续发热。偷解药!偷解药为重!
深吸口气,凌幻儿再次将手探进司徒君烨胸怀,可小手抖呀抖的,完全丧失身为偷儿的俐落与冷静。
好不容易小手碰触到白玉瓶,她松口气,正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走,不料一只大手反扣住她的细腕,眼前一晃,天旋地转间已被他压在身下。
哎呀呀呀……
“你、你、你没睡着?”凌幻儿震惊地瞪着司徒君烨,灿亮美眸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你说呢?”黑夜中,他的眼眸亮得过火,隐隐有种危险气息。
“怎么可能?我明明吹入迷魂烟……”话到舌尖顿住,凌幻儿突然懂了。
想她聪明反被聪明误,江湖上响叮当的毒皇是何人物,天下奇毒全玩弄在股掌间,区区迷魂烟又怎么制得了他?吼!她真是笨死了!
“你呢?三更半夜,夜访主子房里又是为哪桩?”薄唇绽开一抹诡谲笑痕,司徒君烨柔声反问。
为哪桩?
眼瞳里映满他不道德的邪气笑容,凌幻儿觉得自己又开始头晕了,她急急别开眼。
“因为夜里凉,小幻子担心主子未盖被,特地过来查看。”咬紧牙,凌幻儿回道。
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夜半时分偷偷摸摸潜入他房里,当然是为了干坏事!既然他不说破,她也不会傻得自己承认。
大家一起装傻好了。
“看不出来你倒挺关心我?”闻言,司徒君烨笑容更深,笑得凤眸都眯了。
“这是小幻子该做的。”凌幻儿干笑。
“是吗?还是小幻子喜欢上我这主子了,所以才会特地前来关心?”他故作恍然大悟状。
“喜、喜欢你?”重复说这句话时,凌幻儿还咬到自己的舌头。她瞪着他,粉颊辣红。“你别净说奇怪的话!”
谁会喜欢他,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他们之间还有仇未解耶!喜欢他?想得美!
她凌大姑娘只对骨董珠宝有兴趣。
凌幻儿挣扎着想下床,却被他紧紧压缚着,半裸的胸膛贴着她,俊颜离她好近好近,她甚至能细数他浓卷的眼睫。
他们真的太近了。
顿时,她的心跳再度加速,两眼花花头晕目眩。再这样刺激下去,她的寿命至少会缩短十年。
“那个……司徒大侠,夜深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不好。”越是在意越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的热度,她绷着身子不敢轻举妄动。
“是吗?方才小手探进我胸怀的人明明是你。”扣住她的小手,司徒君烨桃眉,笑容可掬。
这男人分明啥都知道,还故意玩弄她!
“你——”作贼心虚,凌幻儿被他一句话堵得无话可说。
漂亮眼瞳里映满她染上红晕的娇颜,粉嫩小嘴鲜红欲滴,空气里净是她的香气,在在撩人心湖。
司徒君烨眸心微闇,突然侧身放人。
“罢了,你走吧!”夜色中,他的嗓音格外嘶哑。再不放她离开,或许她今夜都没机会离开了。
重获自由的凌幻儿没注意到司徒君烨反常的态度,匆匆爬起身只想尽快逃离。
呜呜呜……天下第一神偷居然当场被活逮,一世英名全扫地。
“对了,下回偷东西时记得要看对象。”忽地,司徒君烨又开口了,而即使看不清他的表情,凌幻儿也能感觉出他如影随形的炙烫目光。“妙手空空的名号总不能砸在你手里。”
他知道她的真实身分?爬下床的动作一僵,凌幻儿倏然回头。
昏暗的房里,她的唇仿佛瞬间擦过什么,软软的、凉凉的……
光洁的额头冒出细碎汗珠,受到惊吓的凌幻儿不敢多作停留,仓皇跳下床榻,拉开房门落荒而逃。
有些事情还是别知道比较好,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床榻上,司徒君烨长指轻抚过唇,魅惑的凤眸闇芒掠过,浮现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
“项爷,我已经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破旧矮房里微弱烛光摇曳,高瘦黑衣人抱拳低语。
“船家方面呢?”
“您放心,船家也是我们的人。只要司徒君烨上了船,就没有活着上岸的可能。”
“是吗?很好,非常好,哈哈哈!”听见司徒君烨不可能活着上岸,项问之笑得猖狂,他抚上自己布满肉疤坑洞的脸,表情狰狞。
“项爷?”高瘦黑衣人被项问之的笑声弄得胆寒,他不确定地出声。
“吩咐下去,明天绝对不能出丝毫差错。”好半晌,项问之终于止住笑声,冷冷命令。
“小的明白。”
“嗯,没其他事的话就下去吧!”
“是。”
黑衣人小心翼翼地离开了。
项问之望着窗外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枯瘦如爪的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忍气吞声三年,为的就是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