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她的动作怎么会笨拙成这样?
夏萤雪尴尬得双颊泛红,暗暗懊恼于自己的表现。
打从她一推开房门,上官豫就暗自观察着她,清楚地瞧出她的浑身不自在,同时也没忽略了她从头到尾都不敢看向他。
看来,她真的被昨晚的事情给吓坏了。
她对于情欲的青涩与生嫩,以及此刻尴尬、僵硬的反应,让上官豫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近似怜惜的情绪。
也罢,昨晚既是他误会了她,才会让情况差点失控,那此刻他就好心点儿,帮她化解尴尬好了。
“怎么有你这么笨手笨脚的女人?我看你根本不是一块当丫鬟的料嘛!”他刻意用着挑剔的语气说道。
夏萤雪一愣,不服气地抬头瞪他。
她的反应在上官豫的预料之中,他接着又说:“怎么,难道我有说错吗?连走个路都会差点被自己给绊倒,我真的能指望你的服侍吗?我看你还是包袱收一收,赶紧回家去吧!”
他那带着讥讽的语气和神情,立刻惹恼了夏萤雪。
可恶!看来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尴尬与不自在,说不定他根本就没将昨晚的事情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反正……反正就让他们当作昨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好了!
夏萤雪挥开所有的下自在,没好气地说道:“真要说笨手笨脚,受伤的人才应该要好好自我检讨吧?”
“少罗嗦,你若是想要帮我上药,最好动作快一点,否则就给我滚出去!”上官豫语气不善地哼道。
“你休想将我打发走!每天早晚的上药,你一次也别想逃!”
夏萤雪故意动作粗鲁地为他上药,甚至刻意涂抹厚厚的一层。原以为上官豫会气得暴跳如雷,想不到他竟不但没发怒,甚至连吭也没吭一声。
怪了,他不觉得痛吗?怎么可能?
夏萤雪抬头瞥了他一眼,出言讥道:“哼!你明明痛得想要痛哭流涕吧?何必为了面子强忍呢?”她的嘴里虽这么说,但动作却不自觉地变得轻柔。
上好药之后,她将带来的衣物交给他。
“你该不是为了防止我半夜出门去,所以打算扣留我的衣物,然后每天早上发一套给我穿吧?”上官豫问道。
“没错,我正有此打算。”
果然没料错!上官豫气恼地咬了咬牙。
天底下哪有像她如此胆大妄为的丫鬟?偏偏她有爹娘的撑腰,赶也赶不走,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算了,我可以答应不在晚上出去调查,但是大白天的,你休想再阻止我出门去。”
“不行,你得好好地疗伤,直到你的伤复原为止。”夏萤雪可没忘了上官老爷和夫人的托付。
“我同意每天上药,不就是在疗伤吗?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你休想限制我的行动,我非得出门去!”
夏萤雪摇了摇头,一脸的坚持。
“倘若你只是要去“凤翔酒楼”巡视,我自然没有阻止的道理,但你其实是打算去调查前些天的那场刺杀事件,对吧?”
上官豫并没有否认,却开口反问:“如果是你,在明知道幕后主使者是谁的情况下,你会什么都不做,任由那该死的家伙逍遥法外,甚至可能在暗地里又策划另一起刺杀行动吗?”
“当然不会。”夏萤雪脱口答道。
以她的个性,若是知道幕后主使者是谁,肯定会巴不得立刻将那家伙揪送官府治罪,免得又惹出更多的祸害。
上官豫的嘴角一扬,早就猜出她肯定会说出这样的答案。
“很好,那你就别拦我。”
夏萤雪一愣,忙又说道:“可是,你会有危险哪!”
“我会有危险,所以就该像个懦夫似地躲在家中,好趋吉避凶是吗?”上官豫没好气地说。
听他这么说,夏萤雪的表情忽然有些尴尬,看来他的心里真的挺介意“懦夫”
这两个字的。
“我能躲在家里,但是杨师傅能吗?为了‘凤翔酒楼’的生意与口碑,他即使负伤了仍坚持继续掌厨,而我一天没将幕后主使者给揪出来,他就随时有着再发生意外的危险。倘若是你,你会只担心自己的安危,自顾自地躲在安全的地方,任由杨师傅独自面临危险吗?”
“这……”
“当然不会,对吧?所以你别再拦我了,如果你担心无法对我爹娘交代,就说我只是去酒楼看看,别让他们知道就行了。”
夏萤雪被他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同时心里也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原本她以为他执意调查真相,只是为了替自己报仇,想不到他其实是为了保护杨师傅。
明知道可能会有危险,但为了道义,他不惜冒险也要早日揪出真凶,这样的心情她可以体会,也不禁有些感动。
“好吧!我可以不拦你,甚至还可以替你瞒着上官老爷和夫人,免得他们替你担心,不过,我必须跟着你一块儿行动。”
上官豫一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你跟着我做什么?碍手碍脚的!”
“谁说我碍手碍脚了?我可以保护你呀!”
“保护我?”
上官豫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本想取笑她几句的,但是一瞥见她那认真的神情,心底深处某个柔软的地方却突然间被触动了,他相信她是认真的,也相信若有危险时,她真的会如她所言地跳出来保护他,但他可不希望她陪着他涉险。
“要一个随便让人推一把,就跌得四脚朝天的女人来保护我?我可没那么不济事!”上官豫哼道。
夏萤雪的俏脸微微泛红,听出他是在取笑他们初次见面的那日,她本想揪住那名当街轻薄女子的无耻之徒,却反而被推倒的事情。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非跟着你不可!你若是不答应也无所谓,反正脚长在我身上,我可以偷偷跟着你!”
“你——”上官豫气结地瞪着她。“你从来就不肯乖乖听话,是吗?”
被他这么一说,夏萤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连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一点儿也不像个奴婢,甚至不太将他这个主子放在眼里呐!
* * *
既然无法打消夏萤雪执意同行的念头,又不希望她偷偷地跟随,上官豫也只好由着她跟在自己身旁了。
为了不引人瞩目,他们没有乘坐上官家的马车,改从后门溜了出来。
“你打算上哪儿去?”夏萤雪压低了嗓音,俏声地问。
“到郊外的一间破庙。”
“去破庙?做什么?”夏萤雪不解地问。
“根据我先前的调查,在刺杀事件发生之前,吴良喜的手下曾暗中和京城里两名整天游手好闲的混混碰头过。”
“你的意思是……那两个混混很有可能是被吴良喜的手下收买,要他们去刺杀杨师傅的喽?”
“没错,而且在刺杀事件后,那两名混混便不见踪影了。”
“那跟破庙有什么关系?”夏萤雪才刚问出口,便恍然猜道:“该不会,他们正躲在那儿吧?”
上官豫点了点头,说道:“根据我的调查,他们两个确实是躲在郊外的破庙里。想必是知道官府的人正在调查此事,所以躲起来避一避。”
“这么说来,只要到破庙去就能够逮住他们喽?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叫官府的人去围捕就好,非要自己涉险?”夏萤雪蹙起眉心,开始考虑着是不是要阻止他的行动?
“事情没有那么单纯,若是去报官,吴良喜那边肯定会听见什么风声,说不定在官府的人浩浩荡荡地前来围捕那两人之前,吴良喜就已早一步派人接走他们,甚至一下做,二不休,直接杀了他们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