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就让管志彬闭了嘴,好不容易才将儿子劝回上鑫,他怎么也不愿意让他再离开,只好答应不再干涉儿子的做法。
几个月下来,管宁烨裁掉不少冗员,减少不少人事支出,又裁并几家长期亏损的子公司,令上鑫宛如脱了层皮,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不少投资分析师因此提高上鑫集团的评等,纷纷加码买进上鑫的股票,让上鑫的股票在一个月内连涨百分之三十。
为了配合儿子的人事改革,管志彬只好借口到日本养病回避亲戚,结果这些找不到他投诉的人,又再度找上他儿子。
因此当办公室外又传来吵闹不休的声音时,管宁烨厌烦的蹙拢一双浓眉。
争吵是愈来愈激烈,他终于打开办公室的门,冷凝著脸吩咐,“林秘书,叫保全上来把他们请走。”
“宁烨,你敢这么对我们?!”一名男人气急败坏的咆哮。
他面无表情的睐去一眼,“二舅,这里是公司,不是菜市场,你们要吵请到外面去吵,不要妨碍其他人工作。”
“你说什么?你太没大没小了!你眼里还有我们这些舅舅的存在吗?”大舅怒骂。
三舅也跟著一脸痛心的怒责,“亏我们看著你从小长大,怎么说我们都是你的长辈,你竟然一接任总经理就先拿我们开刀!”
冷黑的眼眸扫向三人,他神色冷峻的徐徐开口,“私底下你们是我的舅舅,但我不能公私不分,如果三位舅舅在公司有做出一点成绩来,我绝不会动到你们,问题是三位舅舅带给上鑫的只有钜额的亏损,你们要我怎么留下你们?”
二舅强辩道:“这、这也不能怪我们,现在大环境不好呀,亏损的公司一大堆。”
“但是赚钱的公司也不少,在商言商,没有办法为公司赚钱,至少也要能打平收支,可是你们却连这个最基本的要求也做不到,甚至还亏空公款,用公司的钱喝花酒、养女人。”
“你凭什么这么指控我们?说话要讲证据的。”二舅恼羞成怒。
“要证据是吗?”原本想为他们保留一点颜面,既然他们不知好歹,他也不需要为他们著想了,他吩咐一旁的特助,“亚儒,把那些资料拿过来。”
“是。”闻言,温亚儒连忙去取来一本卷宗交给他。
“你们要看的证据都在这里,自己看吧。”他将那本卷宗丢向面前的桌上。
几人惊疑不定的翻开卷宗,看了几页,愀然变色。
“你们做了这些事,我没有将你们移送法办,已经是看在亲戚的情面上,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管宁烨,你……”二舅气得脸孔乍青还红,想再咒骂什么,被另外两名兄弟给拖走。
“够了,我们走。”铁青著脸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大舅、三舅一起拉著他二舅愤然旋身离开。
闹事的三位舅舅离去,管宁烨刚要走回办公室,瞥见一抹眼熟的身影,微讶的道:“你怎么来了?”
“我做了午餐,顺路帮你送过来。”向欢露出一抹浅笑。
她这是投桃报李,想谢谢他昨天带给她的姜汤与电毯,所以特地为他煮了午餐送来。她隐约感觉得出来,他喜欢吃她做的菜。
“进来吧。”
这是向欢第一次进到他办公室,她抬眸打量了眼,将便当放在一旁沙发前的茶几上。“那个……你刚才跟舅舅他们把话说得那么绝好吗?”他们刚才的谈话她听到了些。
“是他们这几年做得太过份了,你不知道他们挪用了多少公款。”他接手上鑫后,便请会计师清查所有的帐目,这才发现公款亏空的情况有多严重,父亲竟然浑然不知,放任他们在他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
“我担心他们恼羞成怒会做出什么事来,你要多加小心。”他们离开时的狰狞表情令她有些不放心。
她这是在关心他?听到她这句话,管宁烨冷黑的眼神微微露出一抹暖意。
“我会注意。”
“那……我走了。”
他忽然拉住她的手。
向欢怔了下,抬眸。“还有事吗?”
松开手,他也很意外自己竟会拉住她,一时找不到话说,须臾才道:“谢谢你的午餐。”
“不客气。”
看她旋身要离开,管宁烨连想都没想,便起身说:“等一下,我送你下去。”
“咦,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下去。”他的殷勤让她有些诧异。
“没关系,只是几步路而已。”
两人一起进到电梯,又是一阵窒人的静默笼罩在两人之间,向欢有些局促的握了握拳,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白天时面对他,她总想不出该跟他说什么好,可一上了床,自然而然就有话说了。
难道真的是灯光的关系?
电梯来到一楼后,管宁烨想起一件事。“我今天晚上有应酬,会晚点回去。”
“好,我走了。”向欢莞尔的想著,这句话她已经说了第三次了吧。
管宁烨只是微微点头,目送她离开后,他才转身走进电梯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瞥见她为他送来的便当,被舅舅们适才那一乱而不佳的心情忽地好转,他抬眸望了下壁钟,发现再五分便十二点了,他索性坐下来,享用她带来的午餐。
一定是因为她做的菜很合他的胃口,所以他对她愈来愈有好感──他为自己的好心情做了一个解释。
***
听见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坐在客厅里的向欢,忍不住抬起头望向大门,在看见走进来的人时,她唇角含笑的说:“回来啦。”
“嗯。”
她走过去,很自然的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挂在一旁的衣架。
“晚餐准备好了。”
“好。”瞥到茶几上放了些东西,管宁烨随口问:“你在做什么?”
“皮雕,我想做一个皮夹。”她语气忽顿了下,接著开口问:“你想要吗?”
“好啊。”管宁烨皱了下眉心。他本来是想要拒绝的,他有不少皮夹了,但没料到一开口说的话却是好,而且那语气里似乎还隐隐带著一抹期待。
他觉得最近的自己似乎有点奇怪,常常说出口的话与他脑袋里想的都不一样。
向欢唇边的笑容变深,“等我做好再送给你。”
“嗯。”她的笑容让管宁烨的唇边也跟著扬起一抹淡笑。
他知道她有一双巧手,很喜欢自己动手做一些饰品,客厅里就摆放不少她的纸黏土作品、拼布、中国结以及用铝线折出来的东西,原本冷硬的房子,在她的布置下,变得温馨许多,多了种……家的味道。
管宁烨忽然想到,结婚这几个月来,他待在这栋房子里的时间似乎也变多了,以前他常在公司里加班,但现在只要没有应酬,他会把没做完的公事带回家做。
洗完手,来到餐桌,她为他盛了碗饭,自己则在他对面的位子坐下,静静的用餐。
结婚三个月来,只要他没有打电话说不回来吃饭,她便会准备他的晚餐,等他回来一起吃饭。
从结婚开始,她便努力在扮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虽然他们这场婚姻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传宗接代,但她是个守本份的人,尽力做好一切。
想到一件事,向欢迟疑了下开口,“我今天去医院看了检查报告,医生说我的身体没什么问题。”
见他没答腔,她又说:“我帮你预约了二十号那天下午两点的门诊。”她记得他上次说他那天下午有空。
“嗯。”管宁烨漫应一声,抬眸瞬住她,提出一个假设性的问题,“如果检查的结果,发现我有问题,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