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书季绫好奇问道。
看了她一眼,他又接下去说:“连适之也不知道,我被打的那天,安柔其实也在。她躲在角落里,捂着嘴巴,远远看着我,表情很害怕。她从未看过我那种狼狈模样,因为太害怕了,所以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没有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也没有阻止她爹派人打我。比照之下,适之当时是被好几个大汉牢牢架着,大叫恳求他爹别再打了——你能想像我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书季绫闻言倒抽一口凉气,“你一定很恨她吧?”
张寂黯摇了摇头。
“她从小娇生惯养,怎能想像吃苦的日子?我一文不值,身无长物,能给她未来什么保障?我理解她为什么害怕退缩,她爹安排的没有错,像她这样娇弱的姑娘,只适合听从父母安排,嫁给一户衣食无忧的人家。
“半年后我又在街上遇见她,她和她娘亲有说有笑,见了我便低下头,拉紧她娘的手臂和我交错而过,那时我就知道,我和她已经结束了,这位千金小姐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也许正因为如此,书季绫的反叛才如此吸引他的目光。
安柔的苍白懦弱,已令他倒足胃口,季绫却恰恰相反,她精力充沛,横冲直撞,敢爱敢恨,绝不盲从父母之命,也不向世俗眼光低头,她是他见过最光彩夺目,最真诚无伪的女子,每见她一回,他就越为她倾倒。
“说起来,安家还是我的恩人。她爹毕竟出钱帮我们还债,我爹不久后就抑郁而终,我娘也跟着忧病而亡,适之一直默默对我伸出援手,要不是有他帮忙,我连安葬父母的本钱也没有。”
他自嘲地笑了笑,又道:“我中举之后,他比谁都高兴,我猜他一定立刻把消息转告妹妹,以为安柔这些年来始终深爱着找。其实,安柔只是在他巧妙安排下见过我几次,发现我已恢复昔日风采,又想到从前的甜蜜,这才旧情重燃,如果我还是那个身无分文的傻小子,她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唉……”书季绫长叹一声,“真是的,安适之怎么都不知道这些事呢?”
枉费他聪明绝顶,竟不知自己的亲生妹妹如此薄情势利。
“毕竟是亲手足,适之怎么都不会往坏处想。”他宽容的微笑,“再说他为了继承家业,四海为家到处经商,怎会晓得他妹妹如何待我?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不想破坏安柔在他心中的地位,也许安柔也觉得悔恨,才试图自尽吧!”
她点点头,又安慰的拍拍他的肩头,“安柔应该也是爱你的,倘若不爱,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自尽呢?”
“你认为自尽需要勇气吗?我不这么认为。”张寂黯不敢苟同的摇摇头,又道:“自尽,只是一种懦弱的逃避手段罢了!”
她仔细想想,不得不同意这番说法,又是一阵欷吁。
他深深凝视着她,澄澈黑眸中情意流转,满满的尽是无比眷恋。
“我以为真正的勇气是——为爱而战,毫无畏惧,即使牺牲名誉、财富也在所不惜,宁愿伤心自苦,也一心盼望对方幸福,这才是真正的勇气。”
季绫和安柔截然不同,她才是浑身上下刻着一个“勇”字,敢爱敢为,诚实认真的女子。
“真是,把我说得这么好,实在是……”被他瞧得粉面绯红,娇丽无邪,她连说起话来都颠三倒四、结结巴巴了。
“我……改天要说给爹爹听,真是的……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么夸奖过我,我我我……我都不好意思了呢!”
她一时害羞,一时欢喜,张寂黯忍俊不住笑了,将她揽在怀里,温柔看着,“是吗?”
她美眸灿然,盈盈抬首,又娇又赧的问:“那……还有没有?”
“我有没有说过你很美?”
“没有耶!”开心死了。
“你真的很漂亮。”他肯定的赞美她。
书季绫喜孜孜的摇晃他,又问:“还有呢?”
“找有没有说过你很聪明?”
“我聪明吗?”真的呀?她笑得阖不拢嘴。
“你是很聪明,也很大胆。”抚着她的脸,张寂黯神情突然变得认真,“我真的好感谢你……”
她好奇的眨巴着美眸,“感谢我什么?”
他慎重地凝视她,道:“感谢你能平安回来,没让自己受到一点伤。”
“噢……”闻言,她心一揪。是啊,如果她出了意外,留下他独自一人,那该怎么办才好?爹娘又将如何伤心呢?她实在太任性了。
“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许这么做了,嗯?”紧盯着她,她聪明若此,应该懂得分寸才是。
“我知道了,绝对不会再有下次,我保证。”她郑重承诺。
过去数月来,她已经尽她最大的力量,独自走遍各地,尝过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滋味。
如今她心中已经有了最完美的归属,她的生命再也没有缺憾,从今往后,和她钟爱的男子携手共度一生,就是她最向往的幸福。
“我好爱你。”她深深投入丈夫怀抱,满足的轻声呢喃。
张寂黯温柔抚着妻子的秀发,只笑不语。
未来漫漫人生,他并不期待她能成为一位“温良贤慧”的娇妻,只要她平安快乐,无灾无殃,四肢健全,莫要出门闯了什么祸事,他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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