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笨蛋,当然找不到了!书季绫幸灾乐祸地想着。他撞见她和范哥哥玩在一块儿,一定气愤难平吧?
正是要你找不着,气个半死!
她越想越乐,身子挨着窗口,美眸目不转睛,隔着雕花窗片凝视他。
张寂黯缓缓走上长堤,左右盼看,发现她不见踪影,平静冷酷的神情登时变了……他脸色苍白,再也掩不住心慌,沿着湖岸逐一找遍,只要看见身形瘦小的男子穿着和她相似的衣袍,必定上前确认,却不知她根本不在人群里。
“真是个傻瓜,找不着就甭找了,难道你会消失不见吗?”范含征站在书季绫身后,嗤地冷笑。“大半个时辰都过去了,还找什么?真正遇上歹人,这会儿不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书季绫深深蹙眉,抿着唇儿不说话,胸口有一股难以平抑的激动,正轰隆轰隆的在她身体里面大肆翻涌。
她真不明白那家伙执着什么,她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他是全天下最令她厌恶的男子,她一见他就倒胃口,根本不可能喜欢他的,一点点都不可能。
她恨死他了,他总是害她进退失据,总是把她变成了傻瓜,害她整天失魂落魄,长吁短叹。从他闯入她的生活后,她就没过过一天平静安稳的日子,无时无刻都在等着他、想着他,心浮气躁又愤愤难平,这全都是他害的,她真的好讨厌他!
“跟我来吧。”范含征忽然挽起她的手,沿着楼梯匆匆下楼,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她一跳。
“去哪儿?”书季绫慌忙问。
“你夫君找了这么久,总得给他个交代呀!”他戏谑地笑。
“什……什么?交代什么?”她死命拉着楼梯扶手,彻底慌了。
她不懂范含征到底意欲何为,却直觉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一时间,她挣脱也不是,顺从也不是,她还没想清楚,她……
“你到底要不要退婚?”范含征突然转过头,厉声大喝。
“我……”她惶然瞠着美眸,哑口无言。
一直以来,她芳心深处那些隐隐约约、晦昧不明的思绪,这时突然清明起来了……
她再也无法回避自己,再也不能逃避那些极力抗拒的念头,原来自己真正想要的,竟然是……
范含征一个使劲将她拉进怀里,伸手在她身上点了几下,书季绫霎时动弹不得,张不了口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可他还笑吟吟的对她说:“别怕,我会让你如愿的。”
言罢,便抱起她走出阁楼,将她放在一处廊柱下站好。
书季绫拚命瞪大双眼,范含征却视如不见。
不久,张寂黯终于发现了他们,书季绫倒抽一口凉气,只见范含征缓缓低下头来,越来越靠近自己,越来越近……接着,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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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季绫……”解开她穴道之前,范含征若有深意的对她如是说。“作戏如果看起来像是作戏,那就不逼真了。高明的骗术,足让自己相信所作的戏,都是真实的。”
她眨眨眼,心头一震。
他沉着的嗓音,如丝如梦的飘进她耳里。“因此,从今往后,在你被退婚之前,不管有没有人看见,我都会牢牢缠着你,嗯?”
范含征认真要做的事,即使是胡闹闯祸,也只会越来越过份,越做越彻底,不到黄河,绝不死心。
书季绫心慌意乱的匆匆回家,心头兀自怦怦跳个不停。
她以前说不妨嫁他,只是说着玩的,范含征行事乖戾,说不定到头来,搞到她身败名裂,名节尽毁,便不理会她的意愿,直接娶她了事。
那怎么办?她怎能嫁给范哥哥?
她失魂落魂的茫然走进园子,刚才发生的事,仿佛恶梦一场。
张寂黯撞见他们亲吻时,脸色变得好可怕,接着便转身离开了,他甚至没有阻止范含征,可见是对她失望了,那么,如此一来,他就会向爹爹退婚了吧?
书季绫呆若木鸡的坐在园子里发呆,不久,天色渐渐晚了,梧幽园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抬眼望去,微微月光洒在那人冰清淡漠的俊脸上,她怔怔瞧着他走近,心头便是一阵刺痛。
走到她面前,张寂黯冷冷说:“不要故意挑衅我,对你没有好处。”
平静的语气,波澜不兴,连生气也很冷淡。
她低头不语,瞪着月光下两道长长的影子,不禁暗暗恼怒。他的人跟他的影子,到底有什么分别?
见她没有回话,他突然平静的宣布。“婚期,提前到下个月初七。”
“你说了算吗?”书季绫惊讶的仓皇抬头。他不是来退婚的?
“你爹已经同意了。”垂着眼睑,他看不出情绪如何,“你再怎么反抗也没用,别再做那些无谓的事。
难以理解,真是难以理解。她偏头瞧他,抑不住满心困惑。
她越挑衅,他越强硬,几番将婚事提前,若说这是在乎她,偏他又是如此冷漠。
不在乎她吗?又固执得要命,一副非她不娶的模样。
她真想把他的脑子打开来瞧瞧,或是剖出他胸膛,看他这人到底是缺了心,还是少了肺,怎能如此折磨人呢?
“你,为什么……一定要娶我呢?”
她满脸困惑地端详他,他眼神并不寻常,一时千言万语,一时幽远飘忽。
书季绫不禁气苦地想着,如果他能说出个所以然就好了!她多么希望他对她说点什么,好让她的心,不必如此漂泊不定。
可,他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就如来时一股静默,寒着脸,一语不发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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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小姐正在更衣……”
书季绫才把单衣上最后一颗细扣扣好,身后便传来“呀”的一声,接着张寂黯竟然就这样走进她房里。
“小姐?”粉儿急得满脸大汗。
书季绫瞥她一眼,便道:“你先下去吧。”
“是……是,小姐!”
粉儿尴尬地匆匆退下,书季绫讶异的看着张寂黯走到眼前。他一脸自在,似乎不觉得有何不妥。
即使是未婚夫妻,这也太过份了吧!
“这是女孩子的闺房,你太无礼了。”她伸手压着领口。
她衣衫单薄,苗条婀娜的体态若隐若现,却还睁大美眸,张牙舞爪的怒瞪着他,丝毫不见惊慌,张寂黯难掩微笑,下颌往墙边一努。
“房间里有屏风不是吗?到后面去换就好了,我是你丈夫,就算看见什么,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你……”书季绫惊得呆了,不是因为他大胆无礼,而是为了那抹目眩神迷的微笑。她第一次看见他笑,这家伙,也是会笑的人吗?
“难道你是拘礼的人吗?”
张寂黯走到床边,发现床上摆着一套裙装和一套文袍。
原来她的丫头粉儿每天早上都会替她准备男装、女装各一套。这妮子,行径真是古怪得难以置信。
“看你穿袍子的次数,好像多过穿裙子的时候。”噙着几不可辨的笑意,他小心捧起床上的襦裙,送到她眼前,难得温柔地笑说:“我还是觉得……你穿裙子好看。”
书季绫怔怔地接过裙子,脸颊蓦地红了。
“要我帮你吗?”
见她呆愣不动,张寂黯偏头取笑。
书季绫脸颊烧得更红,忙不迭逃难似的逃到屏风后面,怀抱衣裙的十只手指,都紧张的微微发抖。他……他是怎么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