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哪有心情说这件事?那么你拐弯抹角地设局引我出宫,是为了让我见她?」
「不是。」他的回答又出乎她的意料,「我让你出来,是为了迷惑对方。不要以为你离宫的消息能瞒骗望月多久,她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你离宫,一旦你我都不在京城主政,她就会迫不及待地按计划行事了。」
「原来你又骗了我!」她真是不得不气,这家伙总和她没句实话,先是骗她大军失踪,让她几乎为他担心得晕过去,然后又在信中说什么『思卿若渴』,让她心弦为之悸动,原来这些都是他的计策而已。
「兵不厌诈嘛。而且,说骗你未免有点过份,独自在外行军,的确是『思卿若渴』啊。」看出她的不满,他又绕回正题,「不过我叫你出来的确也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找到你这位同胞姊妹,对你龟息绝的治疗会有柳暗花明的一面。」
「怎么说?」她又不解了。
「出京时,我专程找到太医首座王大人,问及你的病情是否会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
「王大人?他对你很是不满呢。」
赫连爵只能苦笑。「是啊,所以我说尽了好话,才让他相信我是真的为你的病情而来,于是肯对我和盘托出。他认为除了让你与司空皇朝联姻之外,同胞兄弟姊妹的血液也许也可以作为一种治疗的手段,但却没有实例可以证明,这只是医书上曾经记载的一条无法考证的文字。他和我一样,都认为望月和霁月是靠不住的,绝不会帮你,现在老天送来了灵月,这难道不是柳暗花明吗?」
「与我的病相比,我倒更欣喜于知道灵月的消息,知道她一切安好,这么多年来的愧疚总算可以平复了。」君月轻轻阖上眼,「我常常想,如果我是她,也许早已死去,我的位子是侥幸得到的,对于她来说,命运却是何其的不公。」
「现在你该知道了,老天爷是有眼的,她这十几年的日子其实过得比你幸福,司空皇朝上下都将她宠若明珠,司空曜对她更是百般呵护。」
「是啊,但愿我们能早点见面。」
「等京城的事情了结之后,我和司空曜已经说好,在边境上让你们姊妹重逢相见。」
「爵,你待我真好。」她窝进他怀里,双臂紧紧抱住他坚实的腰部。
「哼,现在知道我待你好了?怎么报答我?」赫连爵哼着,开始得寸进尺地提出要求,「我的皇夫之名……」
她伸出手指轻轻搔了搔他的后背,柔声说:「我的人都是你的了,还在乎名号吗?」
「在乎。」他手臂一紧,勒住她的肩膀,「这样才能让那些垂涎你的男人们死了亲近你的心。」
「有你站在我身边,他们又能怎样?」君月笑着叹气,「从一开始,你就没有给别人机会接近我啊。」
「那不一样。」他喃喃说着,「我的举动和你的认可,这是不一样的,就像默许和圣旨昭告天下是不一样的。」
君月微一沉吟,说:「只有一件事找还有疑惑,若是肯告诉我,我就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你指什么?」
「你一直在向我隐瞒的一件事,究竟是什么?在你临出征之前答应过我,要在回来之后告诉我那个答案的,你不会忘了吧?」
先是一刻的沉寂,然后他慢慢回答,「那件事……其实现在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你让我看到你已经是一个很成功的女皇,在海盗面前可以镇定自若,不但保全了自己,还间接地降顺了敌人,所以,那个秘密也变得一文不值了。」
「即使是一文不值,它依然是个秘密,你在顾虑什么?」她清亮的眸子直视着他。
「将军,陛下,距离京城只剩一百里不到。」万俟在外面高声喊。
这一声打破了两人短暂的僵局,赫连爵拍拍她的手背,「这件事暂且放一旁,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接着走出马车,对万俟说:「不要打草惊蛇,就假装我们是得胜还朝,孙英被捕的消息大公主应该还不知道,但是通知城内所有原是我的旧部将军们,随时做好作战相接应我们的准备。」
「是。」
「另外,叫杀之旗的人马扮作商贩和行人,围守在大公主府和丞相府周围,一旦有变,力求先擒王。」
「是。」
「爵。」君月也走下马车来,「让我去和大姊见一面吧,我想和她好好地谈一谈。」
「不行。」他断然拒绝。「你现在去就是羊入虎口。乖乖地待在我身后,哪儿也不许去。」
「你知道大姊已经是瓮中之鳖,若你不放心,那么陪我去吧,相信你有办法全身而退的,对吗?若我不给大姊最后一个机会,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赫连爵嗤笑。「良心?哼!在望月那种人面前,良心是不值钱的。」
君月坚决地说:「我知道,但是我不能没有良心。」
他略带怒意地深深看她一眼,却为她眼中的坚决一震后,只能轻叹,「好,我陪你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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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现在并不在公主府,而是在内宫之中。
立于君月的寝殿门口,她冷笑看着被上卒们压跪在地的太医。「王大人,你是几朝元老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大胆,说!陛下被你怎么了?」
王平面对大难依然镇定自若,「大公主,您这话说来就没有道理了,我一个小小的太医,一无兵权,二无势力,能对陛下做什么?」
「你说陛下病了数日,你要就近医治,但是现在陛下根本不在宫内,这么多日子以来,除了你,再没有第二个人说见过陛下,显然陛下就是遭了你的毒手!」她狞笑,「我不会杀你,但要先把你关押到天牢,等候刑部会审。把他带下去!」
王平一边被推着住外走,一边回头喊,「大公主,陛下很快就会回来,你若是任性胡为,天不会饶过你的!」
「把他的嘴巴堵上!」望月喝道,然后冷冷一笑。「老天不会饶过我?先求老天保住你那位陛下的性命吧!她肯定是去找赫连爵了,而赫连爵在孙英的监视下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我已暗中下令,让孙英伺机干掉他,如果君月真的自寻死路,那是老天在给我机会。」
丞相大人在旁边插话,显然没她那么乐观。「赫连爵和陛下行踪不明,万一两人已经聚在一起,会变得很麻烦。」
「怕什么?霁月被捕之后,她手下原来的人马都跟着曹驸马归顺我了,这些人堪称精兵良将,今日他们就会将皇宫控制住,明天那些不肯归顺我们的朝廷大员的家也会被我封锁,就算是君月赶回来,也没办法再回到皇宫之中,到时候这天下是谁的,一目了然。」
丞相沉吟着说:「我总觉得这件事很有蹊跷,殿下要千万小心。当初赫连爵答应去攻打海盗,算是支走了一个强敌,可后来传信官说大军失踪了,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只怕这是他们的计策。现在陛下也跟着失踪了,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设下的圈套?」
望月也平静下来,仔细地想了想,「你说的我也有想过,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他们同时在京中,在皇宫里,我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所以当初我试探着要
领兵去找赫连爵,本想如果他的确是失踪了,我和孙英的兵力合二为一,便能从京城外随便捏个罪名,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灭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女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