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真的搞不懂,为什么一向疼爱小姐,什么都顺著她的老爷,会突然用这么严厉又冷酷的态度命令小姐嫁给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男人呢?
小姐的处境虽然不至于到毫无选择的地步,但四选一和自由恋爱相比,还是充满了被强迫的感觉。
小凝,我要你跟去替我监视子吟,一定要确定她和对方完婚,不能让她逃婚,你听见了吗?
老爷强硬的命令声言犹在耳,但是小姐的眼泪却近在眼前,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冷血无情的押囚者,正把小姐押往死刑台去送死一样。
“小姐……”
她该说什么来安慰小姐呢?
“小姐,老爷一向都很疼爱你,所以我想他应该不会随便找个对象就把你嫁出去,那个人一定有非常好的条件,一定长得很帅、家里很有钱、个性又温柔──”
“不要说了,我死都不嫁!”关子吟激动的打断她的话。
死都不嫁?官小凝倏然一僵,严厉的斥喝,“小姐,你不要胡说八道,什么死不死的!”
“我没有胡说八道,我是认真的。”关子吟伸手擦去眼眶里的泪水,挺起腰来,以一脸认真的表情对她宣告。
“小姐……”
“小凝,我知道爸爸叫你陪我来,其实目的是为了监视我,不管你怎么说都没有用,我说不嫁就是不嫁,如果你敢用爸爸来压我,我就死给你看!”
“小姐!”官小凝难以置信的叫道。
“你知道我的个性,我说到做到。”关子吟决绝的说,说完后便闭上眼睛,将脸侧向飞机窗户,不再多说一句话。
官小凝嘴巴微张的看著她闭上眼睛的侧脸,脑袋一片紊乱,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小姐说的没错,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她深知小姐的个性,她的确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即使她所说的事是自杀也一样。
怎么办?她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她既不能违抗老爷的命令,又不能眼睁睁的看小姐伤害自己,而且最糟糕的是,她了解他们父女俩有著一模一样的个性,虽然一个外表温文儒雅,一个外表柔弱温驯,但是骨子里却硬如钢铁,一旦下定决心就绝不妥协。
呜……怎么办,她真的好想哭喔。
如果她哭著求老爷的话,老爷会改变心意让她卸下这个监视的职务吗?
答案是不会。
那么,如果她改向小姐哭诉,要她别这么为难她的话,小姐会同情她,乖乖地照著老爷的话做吗?
答案自然也是不会。
所以,她现在到底该怎么呢?她真的是好想哭、好想哭喔,呜……
***
“叮咚、叮咚。”
大门门铃响起的时候,任允翼正站在镜子前用大量的定型液做造型。
他将定型慕斯整坨抹在头发上,尤其是前面浏海的部份,然后拿起梳子将头发仔细的往两侧梳直,在中间分出一条笔直的发线,将浏海左右平分,然后用手将浏海微微地抓出一个弧度,半悬在额头的两侧。
他退后一步,看著镜中的自己,感觉很像在看一个笨呆子。
呆子般的发型配上红色领结,再加上土黄色的过大西装──啊,对了,还有眼镜还没戴上。
他将挂在上衣口袋的黑框眼镜拿起来戴上,然后再度审视著镜中的自己。
很好,够土、够拙、够难看,这么一来,应该可以将那个新娘子吓得立刻夺门而出吧?
他忍不住得意的挑高嘴角,但下一秒嘴角又立刻垂下。不能这样笑,这种带点得意又有点坏的笑容一点也不适合一个呆子,他必须要切记这一点才行。
“叮咚、叮咚。”
客厅里门铃还在响,他压根儿就不想理它,接著便听见他的手机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外头还真是热闹呀。他走出衣帽间,赤脚踩在房间的地毯上,绕过放置在中央位置的床铺,走到被他丢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旁,半弯腰将手机拿起来,看著上头的来电显示。
易子赦。这家伙现在打电话来,是想落井下石吗?
他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拿到耳朵旁。
“喂?”
“开门。”
任允翼轻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原来在外面猛按电铃的人就是他。
“干么?”他问道,一边缓步走出房间,朝客厅的方向走去。
“来给你加油打气呀。”
“我看应该是来落井下石的吧。”他说。
电话那头顿时响起那家伙的哈哈大笑声,除了他的笑声外,似乎还有其他笑声存在。
“另外两个家伙也来了?”
“没错。”易子赦笑声答道。
“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任允翼倏然停下脚步,不爽的皱眉问道。
阳光穿过窗帘照得客厅里一片明亮,单身汉的屋子里有些凌乱,看过的书报杂志散乱在茶几和沙发上,几件穿过的衣服随便披放在沙发椅背上,还有用来喝水的杯子、装盛食物的器皿也散置各处,茶几上、沙发旁的地板上、电视柜上,甚至连装了玻璃门的酒柜里都有。
真不知道那个杯子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放到那里面去的?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反正眼前这些乱象顶多只会持续两天,等打理家里的清洁妇来过之后,一切又会恢复整齐清洁的景象。
这样的日子自由自在,他真的很喜欢,所以一点也不想改变,一点也不想多一个人在他身边管东管西的。
“喂?喂?允翼,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还有,你是在厕所里便秘呀,叫你开个门怎么过了这么久门都还没打开?”
“你才在便秘。”任允翼没好气的说,然后挂断电话走到大门前将门锁解除后,便转身往回走。
大门在他身后被打开,那三个家伙立刻走了进来,声音也随之侵入原本宁静的屋里。
“真慢!”易子赦抱怨著,他是四个人里头最没耐性的一个。
“你在搞什么呀,家里怎么乱成这样?”偏爱干净整洁的湛亦麒说。
即使没看他,任允翼也知道此时此刻他一定是紧皱著眉头。
“哇塞,你穿那是什么衣服,简直像大便的颜色,哈哈……”季成颢哈哈大笑的指著他的背影。这家伙是四人中笑点最低的一个,总是动不动就大笑。
这三人都和他一般高,身高介于一八○到一八五之间,湛亦麒最年长,易子赦最年幼,但两人相差不到一岁。
他们四个虽长得一般高,但是外表与气质却相距甚远。
湛亦麒的外表和他爱干净的个性很像,五官端正,温文尔雅,戴了一副无框眼镜。他平时看起来像个学者,然而工作时却一丝不苟,严厉得像个披著羊皮的恶魔。
易子赦和他正好相反,因为比较没耐性的关系,常常可以听见他大呼小叫的,再加上他的五官原本就长得比较凌厉,所以有点吓人,不过他却是他们四人之中最心软的家伙。
然后是季成颢,他是四个人当中长得最帅的──不管从男人或女人的眼光来看都一样。
他有英挺的鼻梁,一双剑眉星目,和看起来结实绝不臃肿的体格,再加上他爱笑的个性,总是迷得身旁的女人神魂颠倒的。但是只有亲近的朋友才知道,他也只有外表看起来好相处而已。
至于他自己嘛,根据这三个混蛋家伙的说法就是卑鄙、狡猾、笑面虎。
“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他转身面对那三个不请自来的家伙,皱眉问道。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们全都张口结舌的瞪著他,露出一副被吓呆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