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甚至一动也不动,只睁着一双明媚瞳眸定定望着他。
他欣赏她的冷静,而她温润柔软的身子更坚定他想得到她的决心。“我记得你说过,与其要他们那样的小伙子,你更欣赏我这种经历丰富的男人。”
“不错,我是那么说。”
“哦?”他眉一扬,感觉身子因她坦然回话更加火热了起来。
“可是无情爱我,他说要娶我。”
“那是你要的吗?一个名副其实的婚姻?”
“不错。”
“我可以给你。”
“什么?”她像是一惊,墨帘一颤。
“我可以给你任家女主人的地位。”他微笑,满意于她震撼的神情,“我死后,你甚至可以跟我两个儿子平分遗产。”
“你——为什么愿意这么做?”她盯紧他,美眸掠过一道又一道难解的雾彩。
“因为我要你。”他扬手,托起她线条美好的下颔,再不掩饰语气里露骨而深沉的欲望,“我要你在夜里为我暖床。”
她聆听他淫邪的话语,暗自咬牙。
“怎么样?考虑一下,这可是比嫁给我那两个儿子更诱人的地位与财富哦。”
他紧盯她,不放过丽颜一丝一毫的反应。
终于,那冷凝的容颜微微一融,漾开一抹浅笑,“我会好好考虑的。”她柔柔说着、语音低微沙哑,蕴着说不尽的暗示。而那对水烟美眸,笼着迷蒙雾气,更逗得他心痒难搔。
他松开她,目送着她款摆纤细的腰肢,婀娜多姿地离去。
每一回款摆,都更加深一分他想得到她的欲望。
他绝对要得到她,即使必须与自己的亲生儿子争夺,他也绝对要得到这个女人。
他要她在他床上娇吟喘息,火热的身躯紧紧密合他,烟水美目狂野地凝定他。
他要那对风情万种的眸子看着他做爱。
☆ ☆ ☆
恶心!
殷水蓝感受到背后射来的两束热力十足的眸光,脊髓不禁一阵激颤,柔荑一抬,抚住了强烈恶心的喉头。
她觉得想吐,因他方才在她身上留下的触感,因他毫不保留的淫邪目光。
他看她的模样仿佛想立刻将她按倒,以最直接的方式占有她。
恶心!
更恶心的是她居然还能忍受,居然还能对着那只罪无可赦的禽兽拉开有意诱引的微笑。
她竟然还能对着他笑,眼眸居然还能含笑带媚地睇着他。
她——究竟是哪一种可怕的女人啊?
她竟可以如此恨一个人,恨到不在乎出买自己的身躯与灵魂。
方才那一瞬间,她竟真的想答应他的提议。
她竟真的想答应他,完全不顾无情的感受——不,在那一刻,她根本不曾想起无情,他的形影根本不曾出现于她脑海。
她只想到报复,只想到如何藉着任承庭娶她入门进行对任家的报复。
她竟真的想嫁给那个无耻的老头……
“不,你不能嫁给他!绝对不能!尖锐激动的呐喊唤回她惊慌不定的心神,促使她正准备躲人洗手间的步履一缓。
她回过身,眼底落人于冠云焦急疲惫的面容。
他虽是一身名牌西装,领带却歪了,白色衬衫一角也不小心脱出长裤,下颔凌乱的青色胡碴更显示他近日委靡的精神状况。
她微微蹙眉,“你——”
于冠云没让她有说话的机会,“你不能嫁给他,水蓝,我不许!他抓住她手臂,紧紧地。
她不觉吃痛,“你冷静一点。”
“不!我不能冷静,我怎么冷静得了?”他喊着,尖利的嗓音逐渐吸引行人的好奇。
殷水蓝注意到了,无奈,只得低声一句,“你跟我来。”一面将他带入附近楼梯间。
直到确定隔墙无耳后她才转向于冠云,“你是怎么回事?”
“我找你好久了。水蓝,这几天你究竟上哪里去了?他问,虽是压低了嗓音,依旧激动莫名。
她黛眉更敛,“你管不着。”
“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该让澄心那样伤害你,可是我真的没想到她会……”
“够了。”她截断他急促的解释,“我没怪你。”
“你没怪我,为什么决定嫁给无情?”
“你知道?”她瞪他,难抑震惊。
“我都听到了。”他喘着气,回视她的眸子绽着激光,“刚才你和任承庭的对话我全听见了!”
“你——”她呼吸一紧,心跳一下急一下缓,嗓音则梗在喉头。
他竟听见了,他竟听见她与任承庭的对话!
他会告诉无情吗?
“我知道你答应了无情的求婚,也听见你答应考虑任老头娶你的建议。”于冠云说着,语气愤懑,面色忽青忽白。
“你都知道了……”她怔然,一时之间彷徨无计。
“为什么?水蓝.你为什么要那样说?”他情绪忽地激昂,再度攫住她手臂“你真的考虑嫁给任老头吗?你真是他口中那种为了钱财不择手段的拜金女?我不相信!不相信你会是那种可怕的恶女——”
他质问着,声声句句逼人她耳畔,直达脑海。
她忽地发怒,眸中燃起熊熊烈焰。
他凭什么质问她?凭什么许她或不许她嫁?他根本一点也不了解她,从来认不清她是个怎样的女人。
他根本不曾认清真正的她——
“不相信又怎样?”她冷冷地开口,语气满蕴讥讽.“我正是那种可怕的女人。”
“什么?”他一愣,没料到她会如此回应。
“我就是那种不堪的女人。”她一字一句,冰冽地说道,冻人的言语伤了他,同样伤了自己。
“不,我不相信,不可能……”他仿佛一震,倏地倒退数步,望向她的眸子既不敢相信又极度惊愕。
“你必须相信。”
“不,你不是!水蓝,你不是。”他拼命摇头,实在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只能不停地否定。
“我就是。”
“不,你不是!”他锐喊一声,一个箭步,双手圈住她肩膀,“你不是那种女人,水蓝,你不能那么做,我爱你啊……”她秀眉一挑,“你爱我?”
“是啊,我爱你。”
她忍不住想笑。
他爱她?他说他爱她?
他连她是哪一种女人都搞不清楚,竟能忝言自己爱她。
他比任承庭高明不了多少,不过是觊觎她的身体而已。
“你真的爱我?她问,带着淡谈嘲讽。
“真的!水蓝,你相信我!”
不。
他爱的,是她艳丽的容貌与诱人的身材。他要的,是那个假装纯善引诱他的恶质女子。
不是她。
“无情可以给我婚姻,任承庭可以给我财富,而你呢?”她凝眸他,带着恶意,“你能给我什么?”
他一窒“我——”
“你甚至还有个妻子。”
“我——”他瞪她,额上逐渐迸出豆大汗珠,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冷冷一撇嘴角,“别说你爱我,于冠云,你根本不晓得什么是爱,更不清楚我殷水蓝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他蓦地一颤,双手不知不觉松开她,“水蓝——”
她只是冷冷凝望着他,半晌,玫瑰唇角轻轻开启,吐逸低微却冷酷的言语。
“离我远一点。”
第九章
他不懂她。
任无情立在厅里,透过门帘望着殷水蓝在厨房里翩然忙碌的身影,心内微微茫然。
他不懂昨夜还心情沉重的她,今日竟能若无其事地在厨房做菜,还低哼着歌,仿佛心情愉悦。
是真的愉悦吗?
他无法相信。
记得咋日深夜从台中归来,她把自己锁入房里,镇夜默然沉思,对在门外担忧关怀的他只是淡淡一句:“我没事,你先睡吧。”
他认为她必然是为了孤儿院被迫他迁的事闷闷不乐,说不定还因此更加憎恨他父亲——不,她必然更加憎恨了,他可以从她忽焉清冷的眸子明明白白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