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看你提供的消息有几分可靠性。”刘炎傅阴沉的笑著。
“云公子就在沐家,我家小姐把他藏在房里。”像是急著要表现忠诚似的,银儿迫不及待的全盘托出。
“你没骗我?”刘炎傅挑起一道眉阴恻恻的问。
“没有,奴婢不敢。”银儿急忙摇头。
“很好!”盯视著她半晌,刘炎傅总算是扬起唇得意的笑了。
使了个眼色,刘炎傅的心腹立刻将一锭元宝交到银儿手上。
“谢丞相大人、谢丞相大人!”银儿捧著元宝,喜不自胜的把头磕了又磕。
“若丞相大人没事,那我先走了!”银儿站起身,欢天喜地的转身离去。
使了记眼色,一旁的心腹自腰间抽出一根细针,朝银儿疾射而出。
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银儿两眼一翻,就直挺挺的往前倒,手里的一锭元宝就这么滚落在地。
心腹弯身拣起元宝,吹去上头的灰尘,面不改色的收进怀里。
“出卖主子,这也算是替你的主子给你一点教训。”刘炎傅冷酷的看著地上动也不动的尸体道。
“把她处理掉!”刘炎傅扬起下巴吩咐。“周弼、王晖,立刻知会衙门,带人去把沐家给我抄了,抓到那姓云的余孽给我看牢点,我要亲自审问他。”
“是,大人!”
周弼、王晖恭敬地一躬身,立刻转身上衙门去。
眯眼远眺门外,刘炎傅好整以暇往椅子上一靠,眼中透出一股冷酷的寒光。
“认命吧,只要是我想除掉的人,没有一个逃得了的!”他阴恻恻的宣示道。
*
辰时,大批官兵涌进了沐家。
正在调香房里的挽香,远远就听见门外传来锦绣的尖嚷,以及一帮男人呼喝的声音。
“你们要做什么?那是我家小姐的闺房,你们这批老粗怎么可以乱闯,喂!”
“你快点让开,否则我安你一个妨碍办案的罪名,让你吃牢饭去!”
“吃牢饭?你以为三言两语就可以吓著本姑娘?不管怎样,我就是不许你们进去!”
“你这番婆子还真是有理说不清,快给我架住她!”
“放开我,你们站住。”锦绣歇斯底里的呼喊揪紧了挽香的神经,挽香正要起身出门瞧个究竟,云遥飞跟陆总管却突然冲入。
“外头是怎么回事?”
“挽香,刘炎傅的人找上门了。”云遥飞的脸色异常凝重。
“那该怎么办?”挽香一时也乱了方寸,她不知所措的抬头看著云遥飞。
“我要你跟陆总管走。”他沉著地吩咐。
“不,该走的是你,让我留下来应付他们。”挽香摇摇头,急忙说道。
“你窝藏了我,刘炎傅不会放过你的。”
“那我们一起走!”
“来不及了,这里恐怕已经被官兵给团团包围了,除非我束手就擒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让陆总管趁机带你离开,否则就算我们插翅也难飞,一个都逃不了。”云遥飞比推都了解刘炎傅赶尽杀绝的冷酷手段。
茫然望著他,挽香脑中一片混乱,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一旦落入他的手里,你绝不可能活著回来的。”她哭著说道。
“小傻瓜,我不会这么简单就死的,你放心跟陆总管走,他会带你到安全的地方,我会想办法脱身。”
“你没骗我?”她寻求保证似的看著他的眼睛。
“我从不骗人。”他微微一笑。
瞧他说得轻松笃定,挽香的担忧逐渐散去。“可锦绣怎么办?我不能丢下她,她八岁就进了沐家,我对她有责任。”
“放心,等风头过了,陆总管会回来接她。”
“那就好。”挽香这才松了一口气。
云遥飞朝陆总管使了个眼色,陆总管会意的点头。
“沐小姐,我们快走吧!”
挽香临去前,不忘细细叮咛道:“你一定要设法尽快脱身,别让我担心。”
“我知道,你们快走吧!”
挽香依依不舍的投下最后一瞥,快速随著陆总管从后门离去。
望著挽香的背影,云遥飞的眼底流露出从不轻易显露的温柔与深情。
是的,这辈子他从不说谎──
“除了必须救你以外。”
望著她离去的方向,他轻轻地吐出一句。
第10章(1)
“喂,你听说了没?”
“听说了,真是教人不敢相信,那个温文儒雅的云老板,竟然会是犯下好几桩命案的杀人凶手。”
“可不是吗?就连沐家的小姐都成了窝藏人犯的通缉犯,我看沐小姐人长得端庄规矩,怎么会跟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搅和在一起,还企图藏匿人犯。”
大街上,一群人围在缉捕的公告前,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著。
“我说世风日下,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一名老叟嗟叹著。
“可不是吗?连那种外表看起来人模人样的云老板,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我看,这云老板肯定过不了端午了。”
“那是当然的,背负著好几条人命,还潜进丞相府行刺刘丞相,这等滔天大罪怕是砍十次脑袋都不够!”
“唉,这是他咎由自取啊!”
众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长叹。
人群外,一名脸庞覆著面纱的素衣女子,把众人的这番话一字不漏的全听进耳里,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教她难以承受的不是自己也成了通缉罪犯,而是云遥飞被抓进了府衙大牢,根本没有脱身。
他骗了她?
挽香身子颠踬了一下,幸好一旁打扮成小厮的锦绣即时扶住她。
“小姐,您没事吧?”锦绣担忧的低声问。
木然望著锦绣,挽香整个人仿佛都被掏空了,眼前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耳中只反覆回荡著一句话:这云老板肯定过不了端午了!
还处在震慑中,几名好事者又开始热烈的嗑起牙来。
“听说这回会抓到凶手,全是沐家的丫鬟银儿去丞相大人那儿报的信。”一名蓄著浓胡的汉子绘声绘影的宣扬著不知打哪儿听来的消息。
闻言,挽香心口一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原来官兵突然到沐家抓人,是银儿去报的信?
“可是沐家小姐帮著窝藏云老板,怎么底下的丫鬟会跑去通风报信?”
“听说是想拿这消息去讨赏银。”
“结果呢?”
另外几人兴致勃勃的问。
“结果那丫鬟隔天就给人发现丢在城郊外。”浓胡汉子压低了声音说。
“传闻刘丞相冷酷无情、铲除异己的传言都是真的?”
“照这件事情来看,八九不离十了。”
静静听完这番话,挽香心里有深深的悲哀。
自己待银儿向来不薄,她怎么能做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结果最后却反倒送了一条小命。
若她懂得不能与虎谋皮的道理,现在也不会落得横尸荒野的下场。
“小姐,咱们快走吧,这街上耳目众多,万一被人给认出来就糟了!”锦绣紧张得不住四下张望。
但挽香却踩著失魂落魄的脚步往前走,无论锦绣怎么喊、怎么劝,她就是听不进耳里。
一路走过议论纷纷的大街,挽香的脚步竟不知不觉走到云遥飞的宅邸。
看著往日风光热络的宏伟大门,如今被贴上了官府的封条,显得格外萧条与冷清。
看著看著,她的眼泪不由得滚出了眼眶。
“小姐,您可千万别哭啊,否则给人瞧见了,不就知道您跟云公子关系匪浅,说不定硬给安上一个同伙的罪名。”
“连你也怕被连累是不是?”挽香冷著脸瞪住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