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懿,抬起头来,放轻松,别抵抗你内心深处的声音。”上官勇作想用催眠的方法来治疗他。
“祥儿……”他痛苦的喊着上官祥儿的名字,脑海中全都是她甜美的嗓音,但是,他愈是想她,他的头就愈痛,那种疼痛压得他快要爆炸。
此时,上官勇作将温热的掌心覆上他冰凉的手,将他的脸抬高要他注视着他的眼。
“王懿,回到暗处,让烈夜出来。”“回到暗处”一直都是他对王懿下的催眠指令,他明白此刻王懿的情况很混乱,没办法好好地配合治疗,所以他只好先叫烈夜出来。
王懿听到上官勇作下的催眠指令,突然沉沉地昏睡过去,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他又张开了眼。
原本幽暗的冷瞳转瞬变成炙热的火焰,上官勇作知道烈夜出现了。
张开双目的烈夜环顾了四周,撇了撇嘴,嘴角邪恶的上扬,他黯下眸色看着桌上那杯黑咖啡。
“上官医师,该换杯酒了吧!”他可不喜欢这种苦涩的东西。
上官勇作取来玻璃杯及冰块,斟了一杯烈酒,并将那杯掺有冰块的酒液递给烈夜。
烈夜低头点燃了烟,桀惊的气息教人不容忽视,他轻啜一口杯中的烈酒,眯起细长的眼眸,等待上官勇作接下来的会谈。
“又见面了,过得好吗?”上官勇作像位慈爱的长辈给烈夜一记温暖的笑意。
“不好。”抽了一口烟,再一口饮尽那杯琥珀色酒液。
烈夜的喝法教上官勇作看得皱起眉心。“烈夜,要好好爱惜自己。”
“我不想听你废话。”烈夜透过吐出的乳白色烟雾看向上官勇作,他知道上官医师找他出来不可能纯粹只是谈心。
“烈夜,不需要如此愤世嫉俗,我只是在关心你。”他知道烈夜一直都带着敌意在面对这个世界。
“你在乎他还是我?你在意的是王懿这个本体吧!”对于一个没有肉体的人来说,他要本不需要存在。
“我在意你,更甚王懿。”上官勇作坚定的目光看向烈夜,他不是为了安慰他而说出这些话,他说的全都是出自肺腑。
他所说的话的确对烈夜造成不小影响,看着与上官祥儿有点相似的面孔,烈夜的眸色沉了下来。
“烈夜,别将自己看成只是个影子,你有思想,有感情,有血有泪,你忘了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吗?”
你和王懿是一体的,他是另一个你,而你是另一个他,你们是互补的,你们都需要彼此。
“他并不需要我,而我,也不需要他。”他的眼神幽黯但却隐含了一抹深沉的痛,那种痛被他极力压抑,不让人轻易发现。
“王懿需要你,没有了你,王懿就不算一个个体,而你没有了王懿,你也不是一个个体。烈夜,不要排斥他!”
听完上官勇作的话,一股心火直往心上冲,他抑制不住地对他吼道:“我要毁了他,为什么我要做他的影子?这个懦弱的男人根本不配占有这个躯体!”
上官勇作静静地听着他的发泄。“你真的那么需要这个你所谓的躯体吗?”
烈夜被他的话给问倒了,一时之间竟也回答不出,他真的诚如上官医师所说的那么需要吗?他就算得到了又如何?她的心一直都不在他的身上啊。
“毁了我吧……”烈夜其实最想毁掉的人是自己,他们两个人互相争夺着这具躯体,总要有一方退让,对他而言,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而“他”与她是相爱的,他不想再继续成为他们两人之间的梗。
“烈夜,为什么你总是那么激进?你有你存在的价值,是不能被取代的。”
“存在?”烈夜冷哼一声。
“祥儿在你心中占有多少分量?”他没料想到祥儿对烈夜的影响力竟是如此的大。
“我不想谈这个。”他不想触碰这个禁忌话题。
“你感受得到祥儿在王懿心中占了多少分量吧?”他知道烈夜能够知道王懿所有的心思,就像个记录者般。换个说法,烈夜的存在能保护他们两个人,所以谁都不能离开彼此,谁都不能消失。
至少,在他的治疗里,他不主张毁灭任何一个人格而保全另一个。
“我说过我不想谈论这个!”烈夜再次拒绝上官勇作的询问,只要涉及上官祥儿的话题他一概都不想谈。
“烈夜,我知道你的处境,也知道你的痛苦。”
“那就将我毁灭吧!”他打断上官勇作的话,他现在所有的心思只在毁灭,活着对他面言太痛苦、太沉重。
“可以谈谈吗?”上官勇作不解为何几个月不见,烈夜竟会强烈的想要自我毁灭。他害怕的是,若烈夜消失了,那连王懿的勇气也会消失,毕竟烈夜是王懿最强力的支柱。
“我答应你。”突然,上官勇作的回话吸引了烈夜,他抬眸看了眼上官勇作。“我有条件。”他有但书。
烈夜昂高下颚,聆听他接下来的但书,如果能让他消失,什么样的条件他都愿意接受。
“不要有遗憾。”他将心里的话慎重地告诉他。
烈夜因听到上官勇作的话,眼眸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不要有遗憾!
“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自己最想解开的心结是什么,如果你想选择消失,至少把心里最想说的话和你想说的人说清楚,这才是对你自己负责。”
“烈夜,你们两人同为一体,却从来没有踏进彼此的心灵交谈过,别忘了,王懿是你最亲密的另一个人格,试着去和他交谈吧!”上官勇作说完后,不给烈夜反应的时间,又继续说道:“烈夜,退回黑暗处,让王懿出来。”
仿佛睡了很长的时间,他模模糊糊地张开眼,轻轻地蹙拢眉心,眼前出现了上官勇作熟悉的身影。
“刚才的对话你有听见吗?王懿。”
王懿按着沉重的额际,只觉得有声音环绕,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对话,他摇摇头。“你有和我说什么吗?上官医师。”
“王懿,今天的治疗就到这里结束,千万要记住,不要排斥你心底的声音。”
他眯起眼,有点不解上官勇作这句话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下个星期再回来这里,我们再做更深入的治疗。”上官勇作关掉录影机,决定今天的会谈到此为止。他起身收拾东西,反倒是王懿主动地拉住他的手臂。
“祥儿在哪?”王懿一心只想再与祥儿见上一面,他不要这段感情无疾而终。
“你只要肯与你心中另一个人试着交谈,我就告诉你祥儿在哪。”上官勇作决定用祥儿来磨合这两个人,既然他们的心结都是同一个女人,交集也只有祥儿,他决定用此方法。
“不!”王懿想都没想便断然拒绝,他从不承认自己体内有另一个人存在,他是王懿,绝不让任何人来取代。
“你很清楚自己有时间空白的问题,而且,你比谁都明白,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不是吗?”
“消灭他!他不应该存在。”他脱口而出这句话。
“如果你一直持有这种心态,我就不可能告诉你祥儿在哪里。”话一说完,上官勇作快步离开,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他们两人不能接受彼此,那他们永远都跨不出那最重要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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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人,另外一个自己。
王懿站在一间紧闭的房门前,手紧抓着门把,站了许久迟迟不敢将门打开,因为他清楚知道门后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心灵,那是个不属于他的地盘,他犹疑的站在门前,像座雕像般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