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假思索,司以若抓起椅子上的外套就往门外跑。
拦下计程车一路直奔机场,沿途的红灯让她焦心,挡在前头的慢速车辆令她生气。拉斯维加斯的交通有这么拥挤吗?全城的车子该不会都选在这一刻和她一起挤在这条大道上吧?
好不容易抵达机场,她忘记自己丢了多少钱给司机,是美金还是台币?
她真的记不得!
甚至忘了要把外套一并带下车,还是司机喊住她提醒她这件事。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该感激他的好意还是抱怨他耽搁了她的时间?
阎奎走出海关了吗?
迎面而来的出关旅客怎么像潮水似的全部向她涌来呢?
她看不见前面!
怎么办?找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难道错过了吗?
手机,赶快用手机跟他联络!瞧,她竟然急切的没有想到这一点……噢,该死,她出门得太匆忙,根本忘了带,现在要怎么联络阎奎?
到底是在哪里错过的?
是她被司机叫住的瞬间?还是当自己还在路上塞车的时候,阎奎就已经踏出机场了?亲爱的他会在哪里等她呢?
也许阎奎跟她一样急着见到对方,所以迫不及待的冲去饭店了?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游客仍然像浪潮般的向她蜂拥而来,司以若毫不犹豫的转身准备越过人群往门口奔去——
蓦地,她看见一抹身影。
惊喜的泪花瞬间翻飞。
他在对她笑呵!
简单的行李就放在他脚边,俊美有型的头发有些凌乱,可是他在笑,双手环抱着胸口,高挑挺拔的身形一如记忆中那般出色完美。
整座机场大厅的光源都投射在阎奎的身上吗?
为什么她觉得他耀眼得有些难以直视?
突然阎奎朝她展开双臂,用眼神示意——
你居然给我逃到这么远的地方?
喜悦的泪水刹那问夺眶而出,她毫不迟疑的扑进他的怀里。
我没有逃啊!
天知道我多么想回到你身边!
她在他怀里哭得激动,然而下一秒,她却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整个人僵住了,泪痕未干的她在阎奎的怀里缓缓抬起头……
怎么了?
她一脸惊骇错愕。
为什么你的体温是冰冷的?
「砰」的一声,疼痛与巨响同时朝她袭来,她疼得吐出呻吟,用手撑起自己。
原来她在作梦。
刚刚的那一切都是梦吗?
自己竟然梦到都跌下床了,痛呀!
她慢慢地爬起身,蹲着坐靠着木质床座,伸手拉下棉被紧紧裹住自己泛冷的身躯。
想哭……
好想他,好想哭!
「叩、叩。」
泫然欲泣的司以若整个人忽然静止,侧耳倾听。
敲门声又响起。
她跳了起来,有种梦境成真的错觉。
「什么人?」
等不及对方回应,她霍地打开房门。
「我打电话到你房间一直没人接,还以为你睡着了。」
阎章背着手站在门口,微笑的模样着实慈蔼。
「是啊,我好像真的睡了一下。」
她笑着,努力眨眼,想眨掉瞳眸里弥漫的雾气。
「饿了吧?我们一起到楼下的餐厅吃顿饭好吗?」
「当然好啊,爸,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外套。」
反身走回房间,在阎章看不见的角度,司以若脸庞上的笑容悄悄退隐。
这才是现实!
此刻会来敲她房门的,绝不会是阎奎。
她抓起外套吸了口气,再转身,笑靥如花。
「爸,我们走吧。」
轻笑着亲密勾搂阎章的臂弯,她和自己的公公有说有笑,流露出来的是最愉快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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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会被这个女人给气死!
既然她这么会跑,怎么不干脆跑去北极算了。
握着拳头、站在床缘凝视被窝下沉睡的司以若,马不停蹄赶路的阎奎强迫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以若这孩子很努力的笑给我看呢!」
「爸,你下次绑架我老婆之前可不可以事先通知我?」
床边阎奎一脸不悦地瞪了身旁的父亲一眼。
两个人都刻意放轻声调,因为不想打扰了酣睡人儿的甜梦。
「她还不是你老婆。」
「很快就是了!」
这里是拉斯维加斯,刚好不缺吃角子老虎和教堂神父。
「傻儿子,出来聊聊吧!」
「我现在不想聊。」
他累死了,只想爬上床抱着司以若温存睡觉。
但是阎章却不走,依旧背着手杵在原地。
阎奎叹口气,率先走出房间。
他老爸虽然是有名的老好人,鲜少坚持什么,但是当他下定决心,却是二十头牛也拉不动!
「是亲家奶奶告诉你我们在这里的?」
「我求了她好几天。」
邪恶的老太婆!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就已经这么难搞,如果让她双脚健全、健步如飞,搞不好酷斯拉就换她当了。
「我跟亲家奶奶都认为应该给你一点教训。」
「爸,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儿子?」
「当然没忘,我疼你嘛!」
最好是!
害他从地球的那一端飞到这一头,为了抢机位还险些在航空公司的柜台前动手揍扁一个拎Boss包的死痞子,差点让玉照荣登水果报头版。
「还气吗?」
阎奎愣了一下,「当然气啊!你知不知道我被你们两个老家伙搞得多累?」
「我是指你还气以若没告诉你她跟犁风堂的关系吗?」
「我、我现在没有心情想那些啦!」
「因为你这段时间满脑子只想得到她,是吧?」
阎奎咬着唇,赌气沉默。
他的思念,以及这段时间他的不安和折磨……老爸那么了解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何必要他亲口说!
「好吧,我也不问你了。我想亲家奶奶一定是确定了这一点,才会告诉你我们在这里的。」
「奶奶是在报复我三年前的幼稚离婚吗?」
「我想并不是。」
是吗?「那么老爸你呢?你这次竟然会参与这个计画,把以若拐到这里来的原因是什么?」
「我们想让你们两个年轻人学会珍惜。」
什么?!
「也许是因为你们还年轻……或许就因为你们太年轻了,所以才会轻言离别。既然如此,我跟亲家奶奶就干脆在你们严重争吵、彻底伤害彼此之前直接将离别送给你们!」
阎奎傻眼。
这、这是什么逻辑啊?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要他想什么啊?
他被这两个老人搞得一头雾水!
「想你这段时间的心情,不安、想念、眷恋……各种因为以若消失而产生的复杂情绪。」
阎奎沉默了。
的确,这几天他度日如年,因为这些思绪满满地塞在他的脑海里、胸臆间,怎么也挥之不去!
面对别人,他仍然能谈笑风生,就算在阎诺的面前,他也能和平常一样犀利,在嘴巴上丝毫不会弱了气势。
他看起来好像都很正常。
但是当独自一人的时候……他笑不出来!
眉头始终紧皱,原本压抑下来的思绪也开始骚动纷乱,好像它从来就没有散去,只是暂时垫伏,随时等着出来占据他全部的心思!
「傻儿子,爱情这种东西是看不见的,所以你必须透过这些复杂又矛盾的情绪去证明它确实存在。当你察觉到自己的心放在谁的身上之后,下一步就要学会去珍惜。」
阎章慈祥地拍了拍儿子的臂膀。
真的长高了呵!连给他拍个肩膀都觉得拐手,但即使是这样,纵使他有着一副颠倒众生、风靡众人的俊美模样,骨子里却还是个长不大的傻陔子!
「爸?」阎奎轻喊住准备踱开的父亲。「是老妈教会你这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