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是丢给夏都曼的,但褚名远的反应却更大,他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脸惊愕地抓起她的臂膀,“他刚刚说什么?我有个女儿?是不是真的?”
“坐下!”不明就里的警察以为他又想闹事,重重拍桌子,大声斥喝,“笔录还没做完!”
“抱歉,这是个误会。”夏都曼对警察欠身猛道歉。
“不告了吗?”警察冷冷地间。
“那个……”夏文樵看看褚名远再看看姊姊,一脸无奈,“抱歉,这是天大的误会,我们自己私下解决好了。”被打得满头包,却只能摸着鼻子自认倒楣。
“私下解决很好,但是不要再闹事了!”
几个人被赶出警察局。
街道上,褚名远仍紧抓着夏都曼的手下放,“你告诉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夏晶瑞就是我的女儿对不对?”
“是。”从没想过要否认,所以一开始她才会把照片拿给女儿看。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到底做了什么?褚名远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大浑蛋。
他推开的不只是一个爱他的女人,还把该负的责任都推给她承担,莫怪她要恨他,连他都好恨自己。
“姊,我先送筱蕾回去,你回来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虽然不知者无罪,但是你抛弃了我姊和瑞瑞五年,你也欠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他狠狠瞪了他一眼,慎重警告,“别再欺负我老姊,她掉一根头发,我都会找你讨!”
夏文樵带走女朋友后,褚名远和夏都曼则被留在街上。
“为什么不告诉我?”
沉默了许久,她才哀怨地反问:“你有给我说的机会吗?”在她想告诉他的时候,他狠狠的推开她。
往事不堪回首,每每回首都是伤痛,
尝试不去想他,以为如此就可以撇清关系,但若是这般容易,就不会日日夜夜被思念折磨得难以成眠。
“我要回去了,瑞瑞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我……可以见她吗?”迟疑了一下才提出这个要求,却不敢奢望小曼会马上点头,毕竟当年是他放弃做父亲的权利。
正当迟疑时,夏都曼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小公主”。
是她的宝贝女儿夏品瑞。
接起电话,那头甜腻的稚气声询问:“妈妈,你什么时候才要回来?”
“嗯,妈妈马上就要回去。”顿了一会,她下定决心,“那个……妈妈会带一个你想见的客人回去,你要不要先去换上你觉得最淑女的洋装?”
“洋装是要穿给爸爸看的。”
许久夏都曼都没出声,只是落泪。
即使从没见过,即使只有一张照片,女儿一眼就认出自己的爸爸,她又怎能狠心不让女儿跟褚名远见面。
甜腻的声音紧张的问:“妈妈,你还在听吗?”
她抹去泪,赶紧回答,“妈妈还在听,你快去换衣服,妈妈就是要带爸爸回去看你啊。”
“真的吗?那拜拜。”小女孩兴奋的挂电话,
“拜拜。”她挂掉电话,泪水再度溢出。
她不能这么自私,毕竟成为过去的是她和他的感情,如果褚名远愿意,她是不可能剥夺女儿能有爸爸的机会的。
默默听着母女俩通话的褚名远不禁自责,看着夏都曼的泪水更是心疼。都是他的错,事情才会走到这地步,都是他的错!
既然知道她没有结婚,这次由他来保护她。
* * *
忸怩地端坐在沙发上,穿着新买的漂亮洋装,头发虽然有点短,但是秀气的脸蛋仍旧让夏品瑞看起来像个小公主。
她大气不敢喘一下,双眼骨碌碌地来回在褚名远和夏都曼之间流转。
“夏品瑞。”
“嗯。”她把视线放到妈妈脸上,有点呆板的轻声应着。
“怎么不叫人?”
“没关系,慢慢来,别急。”褚名远知道自己的到来吓到了女儿,所以尽管他非常想听到女儿叫他一声爸爸,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期盼隐忍下来。“我们见过面,在机场,你说你是个美女。”
“嗯。”
“你今天像个小公主。”
“大家都那样叫我。”
“原来瑞瑞去机场参观真的遇到你,大家都以为她认错人了,没想到……”甚至连当妈的她都没相信自己的女儿,她忽然觉得很惭愧。
“认错人是什么意思?难道品瑞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他原先还很担心小曼不许他和女儿相认,但他似乎想错了。
“妈妈有给我一张爸爸的照片,我都把照片放在枕头旁。”
“原来如此,”褚名远笑着点头,又转头向夏都曼道谢,“谢谢你没有拒绝让女儿和我相认。”
“不用谢我,我只是不希望瑞瑞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他的注视令她有些窘迫,忙找了倒茶当藉口离开客厅。
公寓不到二十坪,两个房间加上一个客厅和厨房,平常夏品瑞都和夏都曼睡,偶尔会赖到夏文樵的房间和他玩到睡着。
摆设简单到了几近简陋的地步,从他们的生活可以看得出来,他们过得相当节俭,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物品。
“品瑞,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妈妈和舅舅都叫我瑞瑞,你……也可以那样叫我。”背地里爸爸叫得挺溜,可是一面对他,夏品瑞却叫不出爸爸两个字。
夏都曼躲在厨房口观察,怕女儿还不习惯单独和褚名远独处。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褚名远很会逗小孩,不消片刻,父女俩就玩得哈哈大笑。
夏品瑞喜欢学语文,正巧褚名远的外文呱呱叫,足以满足她的求知欲,一个地球仪到了父女俩手中,就可以玩起旅游会话。
“哇,我都不知到瑞瑞的英文这么厉害!”夏文樵刚进门就听到外甥女流利的旅游会话,让他忍不住啧啧称奇。
看见他,褚名远倒是有些尴尬,“抱歉,你还好吗?”
“这帅气的脸被你揍成这样,怎么会好。”
“夏文樵,明明就是你自己摔倒的……”不想让女儿听到大人打架的事,夏都曼连忙从厨房走出来转移话题。“我把饭菜弄好了,可以吃饭了。”
夏文樵接收到姊姊的暗示,也跟着转移阵地,走到橱柜拿出白兰地,询问褚名远,“喝酒吗?”
“他不喝。”夏都曼代为回答。
“这时候,是男人要说,男人讲话女人不要插嘴。”夏文樵挥挥手,示意姊姊别管,自顾自地走向厨房,还边走边说:“有些话不好开口时,喝一点点酒可以壮壮胆。”
明知道弟弟的意思,她还是故意骂他,“我看是你爱喝,别牵拖别人。”
“是别人吗?还是一家人?”夏文樵突然又探出头来反问。
“吃饭啦!”不想回答这种问题,也不是她能够回答的。
但是没有阻止就是一个大错误,两个男人一喝酒就停不下来,她伯夏文樵和褚名远两人话题扯太远,吃饱后还故意把两人赶到客厅去,结果两人一杯又一杯,话越谈越投机,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夏文樵还搞不清状况,就跳出来替褚名远当说客。
之后他喝挂了,还是褚名远把他架回他的房间。
奇怪的是,弟弟都喝醉了,为什么酒量不好的褚名远还没有倒?
“瑞瑞呢?”他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目光始终随着她移动。女儿接受他了,但是她呢?
“她睡了。”夏都曼开始收拾残局,背对着他问:“你醉了怎么回去?要不要帮你叫计程车?”
“我不能留下来吗?”看着她的背影,褚名远突然有感而发,“为什么我总是在注视着你的背影?为什么你不肯回过头来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