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飞影既疑惑又惊愕地问:“为什么?”
“试试他有多大能耐可以保护我们家的姑娘。”他双手环胸,语气略显僵硬地淡道。
雁飞影心头一暖,咽了声。“六师哥……”
寒独峰不以为意地冷哼了一声,下一瞬雁飞影却调皮地觑著他。“六师哥脸红了?!”
“你眼花了。”寒独峰抵死不承认。
“我就知道六师哥也很疼我。”她亲密地勾住寒独峰的手,笑得好甜。
而另一头,阎子熙因为这不经意的一瞥,瞧见雁飞影勾著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唇边荡著甜死人的笑,一个恍神──中招倒地。
“四师哥!”雁飞影惊呼出声,眼眶陡地泛红,脚一跺,赏了他一记白眼。
老四关劲棠接收师妹责怪的眸光,无辜地举起双手极力撇清。“师妹,不关我的事!”
她哼了一声,压根不理他,快步走向阎子熙。
关劲棠哀哀叹了口气,朝著大堂苦喊。“师父,女大不中留呀!”
“阎大哥,你还好吧!”
“不好!”他躺在地上,瞬也不瞬地望著她著急的神情,胸间的妒意稍稍淡了些。
雁飞影俨然忘了两人正处在众目睽睽之下,抚著他的脸、摸摸他的胸、压压他的腿、他的手,口气急了。“哪儿不好?哪儿痛?”
“心不好。”虽已约略猜出与她状似亲密的男子该是她的师兄弟,但心还是管不住地漫著股醋意。
雁飞影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小嘴微张,心念疾转地便要脱去他的上衫。
四师哥的气力非凡,步武堂的独门“化云拳”就他习得最好,虽不知他出了几分劲,这一拳下去,常人都要呕血了。
雁飞影这一动作,让师兄弟因为过度震惊而僵立在原地。
这自家小师妹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躺在地上的男子全身摸遍就算了,还猴急地准备扒光对方,这、这还得了?
于是在一阵宪搴的耳语讨论下,众师兄弟之中,某个身形稍嫌瘦小的弟子被推出──
“九、九师姐,该去见师父了。”呜……师兄们真没良心,难道不知道坏人好事会有报应吗?
图定光硬著头皮打断眼前真情流露的感人时刻,语一落,便自责地消失在两人面前!
***
步武堂的厅堂极大,四角各生著一盆炭火,烘得堂里温暖如春。
诸葛谦打量著眼前俊逸挺拔、武功不俗的阎子熙,毫不吝啬地赞道:“不错、不错!”
几个月前他接到徒儿的飞鸽传书。
信里除了提及三徒艳无敌因探药仙洞,而下落不明的消息外,让他备感讶异的就是眼前这准备娶九徒儿的男子。
因此在得知两人将一同回步武堂后,他让几个徒弟轮番上阵,目的就是为了试探阎子熙的临场应变及武功。
没想到这阎子熙不但相貌不凡,连武功也不俗,为此诸葛谦还算欣慰。
“多亏师兄们承让,子熙不敢当。”阎子熙拱手一揖,嗓音沉稳地谦卑开口。
见他态度谦逊有礼,诸葛谦眼底眉梢都是笑意地摆了摆手。“坐吧!都是自家人。”
雁飞影暗暗觑著师父的反应,心里稍松了口气时,师父凌厉的目光便朝她直射而来。
心猛地一凛,她微微笑,甜甜唤道:“师父。”
“除了成亲的事外,你信里交代得糊里糊涂,到底无敌现在人在哪里?”
她垂下肩,愧疚地喃。“师姐不见了。”
诸葛谦闻言,头痛地揉了揉额角,正准备开口训话,一抹秀气的身影霍地落入眼底。“师父,是夕华的错。”
她一出现,堂中瞬间起了小骚动,她便是半年前误食二徒怪药而身体产生“异样变化”,排行老八的穆夕华。
无视众人诧异的神情,粉雕玉琢的人儿柔声道:“师父,是夕华的错……几个月前三师姐兴冲冲来找我,她要我别担心,说是已经帮我找到治怪病的药了。”
“但三师姐同我说,她想探药仙洞,没说到其它。”思绪一转,雁飞影呐呐地开口
“许是三师姐不想让大伙儿担心,才没说的。”穆夕华叹著气,语气苦恼。
见美人儿眸底转愁,雁飞影乐观地安慰。“八师姐别担心,三师姐肯定不会有事的!”
“罢了,我会再派人去打探无敌的消息。”诸葛谦认命地无奈苦笑了一声。
是祖坟风水出了问题?还是家宅方位出了岔子?
他这尽出怪徒弟的步武堂似乎没一刻得闲,三天两头便要派弟子出门寻人,所幸,这一回至少还有件喜事。
“眼下先谈定小九跟阎公子的亲事再说。”
没料到话题打个转,突地转到她身上,雁飞影脸上晕红,一脸女儿家娇羞模样,她轻垂双睫。噤了声。
诸葛谦悄悄打量著徒儿不若往日的孩子性格,心里对阎子熙有说不出的感激。
他这怪徒儿在夫婿的细心呵护下,应该无心再把心思搁在妖魔鬼怪上了吧!他乐观地想。
“小九说第一次遇见你是在努拉苗寨,阎公子有亲人住在苗寨吗?”
努拉苗寨被灭后阴祟传说不少,一般人除非必要,应该不会涉险进入才是。
“我去捉妖。”
“他去访友。”
雁飞影和阎子熙同时开口,但却说出截然不同的回答。
阎子熙不解地望向雁飞影,尚未得到答案,诸葛谦瞪大著眸,心头突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仔仔细细地再重复了一回。“你说你去那做什么?”
他已经老得耳不聪、目不明吗?他似乎、隐约、好像听到什么可疑的字眼?
隐隐察觉堂中温度陡降,阎子熙酌量著字句。“我去──”
雁飞影抢了白。“阎大哥去苗寨找故友捉‘药’。”
诸葛谦眯起眼,重新打量著阎子熙,由头到脚──
他身穿一袭浅蓝长衫,腰束湛蓝色腰带,腰侧悬著一柄长剑,衣袂飘飘的俊挺身形,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味。
“你是道士!”诸葛谦激动敏锐地道。
“晚辈不是道士。”他扯开云淡风轻的浅笑,有些不懂诸葛谦的态度何以产生遽变。
“不是道士怎么带著把怪剑?”
“那是晚辈的诛魔七星剑。”阎子熙纠正。
他话一落,众人脸上变色,热络的厅堂气氛陡窒,接著叹息声四起,回想上一回在同一个地方,纠正师父的正是九师妹雁飞影。
“物以类众”这一句话果然不假,九师妹会找这样的男子当相公,实在不足为奇。
诛魔七星剑?一听就是道家法器!
诸葛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脑中顿时充满“道士”两字。
“我们家小九不嫁道士!”诸葛谦蹙起眉,勃然大怒地沉声下令。
他要她不准碰那些荒谬乖诞的事,她不听便算了,现下出了一趟门,竟还有办法带个道士徒婿回来。
“师父!”头一次见诸葛谦发那么大的脾气,雁飞影急得直跺脚。“阎大哥真的不是道士。”
“你这小麻烦精,不准说话!冥顽不灵、我行我素,俨然把为师的话当作马耳东风,存心想气死为师是不是!”语落,诸葛谦哀怨地叹了口气。
雁飞影愕然了好一会儿,怔怔喃著。“过些日子,阎大哥的师父就要来提亲了啊……”
面对如此尴尬的局面,阎子熙的心陡地一沉僵在原地。
他终明了,原来这便是雁飞影当日的顾忌。
“你若敢违背师命,我就把你逐出师门!”
雁飞影气得双颊鼓起,一股气涌上,也不管后果,一股脑地说著。“师父蛮不讲理,捉妖有什么不好,我和阎大哥并非沉浸在怪力乱神当中,我们为人间除害,不让人受妖物蛊惑,潜入人间致人疾病、带来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