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带著薄茧的软腻小手,及掌上的香味撩拨得他心猿意马,再这么下去,他下知道自己能不能维持君子风范。
雁飞影仓皇回过神,见他神情微僵,颇不自在的神情,诧异地惊呼了声。“阎大哥!”
这一刻她才发现,她与阎子熙竟躺在同一张床上!
瞬间,雁飞影的脸蛋瞬间爆红,一时想不透她到底什么是时候爬上榻,躺在阎子熙身边的?
昨夜她依稀记得,老道士把阎子熙安置在床榻,替他看了看情况、为他压了压惊后,也尽责地帮她包扎了伤口。
最后,老道士把她“请”上床,让她与阎子熙这两个伤者好好休息一晚。
拗不过老道士,更抗拒不了温暖被窝的诱惑,雁飞影没多考虑便躺在阎子熙身边,为防两人的身体有过多接触,她还特地在两人间用棉被筑起一道楚河汉界。
没想到一觉醒来,哪还有敌我的分别,她早已不争气地自动投入敌人温暖的怀抱。
“我、你──|昨夜太冷了、我太累了,所以……”
她试著想坐起身,阎子熙柔声命令。“乖乖躺好。”
“可是……”
“没有可是。”阎子熙伸手探了探她的额,解开她伤口上圈住的布条,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
在他不容抗拒的眸光下,雁飞影乖乖噤了声,眼神却偏不安分定定瞧著她熟悉的俊颜。
看著他专注落在她伤口上的神情,她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足与满溢的喜爱。
她还记得头一回与阎子熙见面时,她为了与他抢一个甜包,被他气得咬牙切齿呢!
到底是什么样深厚的缘分,竟把素未谋面、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凑在一块儿?
“阎大哥?”她抿了抿唇,哑哑地唤。
他轻叹,滞下手中的动作,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又怎么了?”要她安静似乎挺困难的。
“因为你回来了!”忍住想哭的冲动,她有些孩子气、有些依赖地握著他温暖的大手,想哭又想笑。
阎子熙被她傻气关心的举动煨得胸口发暖,整颗心亦随之漫著满心的暖意。
“这么一大早就灌我迷汤,我会乐晕的。”他捏了捏她的鼻,眉眼俱柔地怜声笑道。
“那你的身体还好吗?”她低低地、固执地问。
“耗了点元气,没什么大碍。”苦恼地晃了晃头,他肃下神色轻斥。“你的精神,出奇的好,哪像是个受伤、发烧的病人?”
看著她伤得几可见骨的伤口,阎子熙心痛得无以复加。
若那狼妖再多用几分力,利牙必能穿透她整只手臂,届时,她可能整只手都废了。
思及此,阎子熙脸色蓦地沉凝僵硬。
“阎大哥,我不痛,真的不痛!”瞅著他陡然沉重的神情,雁飞影勉强扬起灿笑,以示自己强健的体魄。
目光滞在她苍白的小脸上,阎子熙眉微挑,缓缓地叹息。“小骗子。”
“我、我才不是呢!”语气心虚得很。
迎向她可人的笑容,阎子熙没好气地说:“你这性子,应该让身边的亲人很头痛吧?!”
不太懂他话里的意思,雁飞影眼睛困惑地眨了眨。“什么意思?”
“爱逞强。”用拆开的棉布条拭去血洞旁的秽物,他忧心忡忡敛眸,轻压、检视著伤口附近的肌理。
伤口虽未恶化、化脓,但却引起体热,若不处理,怕是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唔……”在他的碰触下,一阵椎心蚀骨的疼痛袭来,让她反射性地握住他的手,歪让他再碰她。“别碰我!”
“好、好,我不碰你。”看著她的反应,阎子熙抑下心口蔓延的心疼,莫可奈何道:“你累了,睡一会。”
见他要起身离开,雁飞影陡然一惊,急急地扯著他的手,瞅著他问:“你要上哪?”
“我去帮你请大夫。”
“不要,不请大夫。”眉心染著浓浓倦色,她固执地不让他离开,也不愿合眼歇下。
他苦笑,拿她孩子气的举动没办法。“不许任性。”
“我才没有。”雁飞影抵死不承认,却无法掩饰心底对他强烈的依赖。
她知道这样有点糟,但没办法,经过狼妖事件后,她猛然惊觉,阎子熙在她心中的地位超乎想像。
萦绕在她心底的情丝,已一丝一缕地将她圈附在他身旁,这一辈子,她再也离不开这个男人。
“丕让伤快点复原,你以后怎么够资格与我一同捉妖?”
她恍惚地摇了摇头,昏昏欲睡的脑袋瓜子糊成一片,连说出的话,也不经大脑地多了有几分赌气的意味。“不捉了。”
阎子熙皱起眉定定地凝视著她,好半刻才没辙地叹了口气。“好吧!阎大哥哄你睡。”
她怔了一下,瞬即荡开似已谋算许久的甜笑,答得从容不迫。“好。”
耳底落入她那揉著浓浓鼻音的娇甜嗓音,阎子熙心中一阵激荡,靠著床柱,轻轻将娇小的她抱入怀中。
一接触到他温热的胸膛,雁飞影思绪益发昏沉,红著脸,什么话也不想说地静静偎在他怀中,纵容自己贪婪著他的气息、他的体温与心跳。
瞧著她安静的模样,阎子熙终于明白她的心机。
他微微一笑,很乐意包容她这一点小心机。
第九章
接连著大半个月,雁飞影连服了几帖药退了热后,手上的伤口也因得到妥善的照顾,已有渐渐收口的迹象。
不过也许是受狼妖的事件影响太深,即使合眼休眠,她纷乱的心思,依旧浑噩地搅和入梦境,让她得不到完全的休息。
这些现象,让阎子熙心头陡凛,思绪更加深沉。
“阎大哥……小心!快!”
“阎大哥……快!杀了它……”
耳底落入那惊慌的语调,阎子熙拉回思绪坐在床沿,轻声安抚著。“没事了、没事了。”
大夫开的药虽加了几味安定宁神的药草,但她这情况一直无法改善。
原本他想为她请定神符,偏她的身体还太虚弱,为求谨慎起见,他没敢冒险。
在他的心绪转折之时,雁飞影猛然从纷扰梦境中惊醒,一睁开眼睛,她还没意识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终于醒了。”轻轻为她拭去额上渗出的冷汗,阎子熙笑睨著她开口。
“阎大哥!”涣散的视线,逐渐凝聚映入他清俊的脸,她幽幽一唤,唇边荡开可人的甜笑。
瞧见她久违的笑容,他低沉的嗓音带著笑意。“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好。”迎向他溢满浓情呵护的深邃眸光,雁飞影涣散的神智逐渐清醒。
“饿吗?我盛碗白粥给你吃。”
为防她随时醒来,阎子熙每晚都差请客栈的伙计帮他送一盅白粥进屋子,以备不时之需。
“好饿、好饿。”她用力颔了颔首,下一瞬便见阎子熙起身走向屋里的方桌,为她盛粥。
她的回答让他管不住加深唇边笑弧。
看著他掀起罩在盅外的厚布,里头白粥依旧冒著热气,雁飞影心头为他贴心的举动,漫著一股说不出的蜜味。
“阎大哥,我到底睡了多久?”一闻到白粥清甜的香味,她的肚子不争气地敲著小鼓。
“已经昏睡十来天了。”将瓷碗送到她面前,他问。“要我喂你吗?”
雁飞影羞赧地摇了摇头,被他宠溺呵护的举止哄得心花朵朵开。脸红地说:“我可以自己吃。”
看著她接过瓷碗,慢条斯理地一口接著一口,他接著苦笑,语气里有些无可奈何。“不过你做了好几天恶梦,吵了我好几晚。”
“都怪那狼妖!”她无辜地拧眉,有些愧疚、有些生气地辩解。“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