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会听吗?你真有把握?”秀婶一脸迟疑的又说:“再说……再说我已不是那么讨厌郡主,你真要杀她?”
“老伴,你怎么也有妇人之仁了?”
“我本来就是妇人。”
“你还真是——”不知该怎么说下去,老刘叹口气,“你放心,我不会杀她,但是也不能就这么让她过好日子,我得让少爷狠下心。”
“唉!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吧!随你的意思了。”秀婶见老刘这么执意,又能说什么呢?“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这两天戴长风不再有任何消息,我就要想办法了。”
老刘拧起眉心,“今儿个我会再下山探一探。”
“你经常上下山,可要小心一点。”秀婶不放心地说:“前两天才下了大雨,天雨路滑呀!”
“放心,我会小心的。”说着他便整理了下东西,打算再度下山。
一切就绪,他才走出房间,就瞧见柴莫连坐在厅里喝着茶。
只听见脚步声,他便道:“老刘,你又要下山了?”
“没错,我去看看戴长风可有回讯息。”老刘朝他点点头。
“辛苦你了。”
“哪的话。”老刘看看他又道:“可是少爷,有句话我必须说在前头。”
“你说吧!”柴莫连放下瓷杯,平静的望着他,似乎已经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小的认为你不该再对那丫头这么好了,否则老爷在九泉之下一定不会瞑目。”老刘恭谨道。
“错不在她,要我将所有过错都推到她身上吗?”他反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而是得让戴长风有点警惕,否则他会以为咱们害怕呢!瞧他这两天连点消息都没有,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他义愤填膺的表示。
“好吧!那你下山看看,如果戴长风还是没有任何动作,我们再从长计议。”柴莫连闭上眼说。
他心底很清楚,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否则老刘不知会做何打算?说不定会对晓凌动手也说不定。
只是戴长风这老家伙未免将他看得太扁了,真以为以不变应万变,就可以安全脱身吗?
“那太好了,我这就下山去,会早去早回的。”得到少爷的这句话后,老刘立刻精神大振,而后笑容满面的离开了。
望着老刘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柴莫连内心有着更深更浓、尢法解除的紧绷。
***
延和郡王府的气氛依旧低沉,虽然已经有郡主的下落,但是王爷却不动声色,着实急坏了原伯等忠心的下人们。
“王爷,怎么不将郡主被劫一事上报皇城,让皇上派人来援助呢?”原伯问道。
戴长风举手轻摇,“不,这是我们府里的私事,用不着调兵遣将。”
“私事?这怎么会是私事,郡主被劫,事关重大呀!”
“你不懂,这是好几年前结下的怨与仇呀!”只是其中有太多隐情是莫连那孩子不知道的。
看了那封信,他才知道劫走晓凌的就是莫连那孩子,至于十寨口的刘发就是当年跟在柴天成身边的老刘。他很想当面和莫连谈清楚,但他身边有那个偏执的刘发在,只好请他私下前来,可他不懂莫连为何不肯?
“什么意思,小的真不懂。”那件事可是桩秘密,除了戴长风之外,就只有死去的柴天成知晓。
“这事就别再多问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目前他只好拿出证据了,只是当年与柴天成的私函都在王府内,虽然已派可靠的下属王祥去取来,但是路程遥远,一时半刻是无法赶回来的。
“是的。”原伯嘴上这么说,但心底当真不明白呀!“不过王爷,难道您要将这件事就此搁下?”
“再给我_几天时间。”希望王祥赶紧回来。
“时间拖愈长,郡主会更危险。”原伯还是得提醒王爷呀!
“放心吧!晓凌不会出事的。”如果是莫连将她劫了去,他相吉他绝不会伤及无辜,况且他从小就疼爱晓凌,光是这点他就有十成十的把握。
只是既然将晓凌劫走,也该放回小淘,还是他打算拿她俩当棋子?
“这是什么道理?”原伯不解。
戴长风摇摇头,并未多语就离开了,徒留原伯一脸的疑惑与担忧。
***
又过了两天,戴长风依然没有任何回音,这不禁让老刘愈想愈气。
他来到柴莫连的房间,“少爷,您忙吗?小的有点事想与您谈谈。”
“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要您杀了郡王。”老刘凛着张脸,很重的一宇字说出口。
“什么?”柴莫连抬起脸,半眯着眸望着他,“你疯了吗?”
“我没疯,因为我知道戴长风是吃定我们了,所以一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老刘跪了下来,“少爷,难道您忍得住?”
“这不是忍得住或忍不住的问题,重点是我们何苦杀害一个无辜的人,何况她压根不清楚当年的事。”柴莫连嗓音放沉,激动得连额上都冒出青筋。
“戴长风就是看准这一点,所以连一点声响都不发,难道我们要待在这里等着官兵上门吗?”老刘难得的拉大老嗓对他喊。
“哦?那杀了她就表示一切结束了?仇也不用报了?”他反问。
“少爷,如果不杀她,至少也该给戴长风一些警讯,让他知道他的宝贝女儿性命堪虞,而不是在这里享福。”老刘老泪纵横地恳求。
“警讯?”柴莫连眯起眸。
“我请我老伴注意过郡主,她的右臂上有个胎纹,只要将那块割下,由我送去给戴长风,他一定会吓一跳的。”
“你……你怎么这么狠?”柴莫连讶异地站了起来,直瞪着他,“竟然想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做这种事,你……你是我所认识的老刘吗?”
“那您也不是我所认识的少爷。”他大胆的顶回去,“我所认识的少爷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忘了家仇,更不会忘了老爷和夫人是怎么死的。”
“刘发!”他深吸口气,冷着嗓喊道:“你可以指责我,我也承认要我对一个女人下手的确办不到,但是如果你背着我胡来,你该知道我会怎么做。”说完,柴莫连便大步朝外走去。
眼看他就这么走出去,老刘跪在地上痛哭失声,“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
而这时,站在窗外的小淘难受不已地抚着胸口,她看看柴莫连的背影,再看看屋里捶胸顿足的老刘,心口泛起的是无法言喻的疼痛。
其实,她并不怪老刘,毕竟是百余口性命的仇恨,不是轻易就可以释怀的;她当然也感受得到柴莫连身上背负的压力有多重,杀了她他可以对许多人交代、也对他自己交代,但是她知道他不忍,就算他不爱她,他也不会去伤害一个女人。
怎么办?该让他继续痛苦下去吗?
为了她这个冒牌郡主,受到所有人的苛刻,多不值呢?
叹口气,她佯装不知情地走过去找他,见他驻足在树下,遥望着远方沉下的夕阳。
小淘看着他的背影良久,徐步走向他,“莫连。”
他转过身,笑看着她,表情中不见刚刚被老刘逼迫的无奈。
可见他掩饰得极好,“晚霞挺美的。”
她走过去,随着他的视线凝望向远方,“刚刚你的背影看起来好孤单,让我觉得很心痛。”
他睨她一眼,“心痛什么?”
“心痛你这几年都是一个人。”她抬头望着他的眼,“你是不是很恨我,却因为无法对我出手,所以在心里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