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过去了,为何再见到她时,她仍能拨动他的心跳?
她为什么还是这么美?为什么?
而他甚至不想怪罪她害自己伤心难过了十三年,因为他该死的不忍!
他愤怒的强吻她,泄愤似的咬伤她的唇,眼睁睁看她在他面前昏倒,却在顺势抱起她时,为她比起十三年前轻盈的重量而感到心痛!
当年她才十六岁啊!现在一个近三十岁的女人,为何比少女还要轻?她这些年来到底在做什么?
将她安置于床上,握着她因做家事而粗糙的小手,环顾房间内的旧衣物,他就难忍心痛,他懊悔自己没有相信她,懊悔没有顺从自己的心意将她找回来,懊悔自己端着高傲的自尊让她吃尽苦头!
他不知道该气的是她还是自己!
更让他痛苦的是她在昏迷中的呓语——
“Zepar,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在昏迷中不断的落泪,小手挥舞着乞求原谅。
她那模样令他痛得眼眶泛红,心酸蔓延。
他怎么舍得苛责她?原本打定主意在她清醒后与她谈开,但她面对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问有关他的事,而是为她两个哥哥求情。
十三年前她为了他们假冒身份挺而走险;十三年后,她都自顾不暇了,还在挂念那两个没用的男人!
愤怒和嫉妒,瞬间焚毁他的理智,也造就了现在的局面……
Zepar眨了眨眼,眨掉眼中的脆弱心痛,对于伤害她一事,他深感懊悔。“所以我有个女儿的事,你也知道了?”
萨米尔点头,“这些年来,我一直暗中照料他们母子三人。”
Zepar的眼眯了起来。“桑雅去当童星,也是在你眼皮底下进行的?”
“爷,两个孩子的养育费用及家庭开支,不是瑞克微薄的研究专员薪资能够负担的,雅缇小姐会想去赚钱减轻兄长的负担,所以我只好找星探与她谈桑雅小姐的广告合约,不过我有特别交代不让亚蒙暴露在萤光幕,因为他是重要的继承人——”
“别瞪我,桑雅小宝贝也只在一岁半时拍了可爱的奶粉广告,谁知道她长大后会对当明星有兴趣?为了帮他们而且不露破绽,也不能被爷你发现,真是累死我了!”萨米尔说完话后,松了口气。
“所有送到我面前的调查报告,你都动了手脚。”Zepar还有帐没跟他算完,“遗漏了我有个女儿的事实……”
“爷,人家想给你一个惊喜嘛。”萨米尔夸张地道:“那种失而复得的感动,你尝到了吧?尝到了吧?是不是很甜美呢?”他这个忠仆的用心良苦,主人感受到了吗?
可惜,盛怒十足的他只想杀了这个欠扁的家伙。
“从头到尾你都知情,并且诓了我和灰影。”Zepar额上青筋暴跳,“亚蒙对我的恨意没道理,甚至指控我玩弄他母亲、抛弃他们母子,萨米尔,这也是你搞的鬼吧!”
“对啊!”萨米尔嘴角上扬,“那孩子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教起来特别有成就感,就像你小时候一样,唉,真怀念啊——”他一脸的勉怀。
“可惜,就是没什么企图心,明明可以做到最好,但却往往只做到六十分,浪费了他的天赋!我刻意加重他的训练,期望他日后成为优秀的继承人,但他的志愿却是赚钱让母亲和妹妹过好日子,这实在太不成体统了!所以我就骗他,给他个目标。”
萨米尔没注意到琴室门口站着身材高瘦的亚蒙,他那微微眯眼的危险神态,跟Zepar像极了。
“没有强烈的企图心,怎么能够成为优秀的族长呢?我就诓他说他的亲生父亲——族长,玩弄了他可怜的母亲然后抛弃她,他若要报仇雪恨,就得让自己变强。那孩子很不错,恨意使他成长,个性也变得阴郁、喜怒无常,越来越像爷你了!”
“你听见了?”Zepar懒懒地勾唇诡笑,心情很好的饶了萨米尔一命。
“我都听见了。”亚蒙皱眉回应,质问萨米尔,“是真的吗?”那蓝紫色的眼,盈满名叫抓狂的情绪。
“唔——”萨米尔惊恐于少主人的出现,支支吾吾的回答,“我很难跟你说没有这回事……”
亚蒙气得发抖。他熬过那些非人般的试炼,只为了报仇,可没想到支撑他的一切,全都是假的!他的父亲并没有抛弃母亲,是因为一连串的错过才造成两人的分开,而他的母亲一直深爱着这个男人,否则不会不只一次的告诉他,不要恨他的父亲。
“你母亲仍未进食?”Zepar口气冷漠的问。他还是很难喜欢这个儿子,尽管是他的亲生骨肉。
亚蒙瞪着萨米尔的恐怖眼神暂时收回,用同样生疏的口吻回应父亲,“还是吃了就吐。”
Zepar闻言皱眉,心揪了起来。
为什么她还是不吃东西?到底该怎么办?什么都不吃,身体怎么受得了?
为了让她吞下东西,他用过很极端的手段,但他越逼,她吐得越厉害,他只好让孩子们上场,由这对双胞胎轮流为她送饭,但仍成效不彰。
她会为了孩子勉强吞食,然后再一古脑的全数吐光。
“连你去都没用吗?”Zepar脸色阴沉了下来,烦闷的下令,“都出去。”坐回钢琴前,他现在心情低落得想弹奏舒伯特的“魔王”。
“爷,给你个建议——”见主子阴沉的样子,萨米尔不用想都知道他弹的曲子不会太愉快。“别弹,雅缇小姐受不了的。”
Zepar狐疑地皱眉。“什么意思?”
“方才我经过她房门前时,听见她的呕吐声,就藏在你的鬼火超技练习曲之下……你们啊,真爱折磨彼此。”而且还不自知咧!
一个因为对方的态度而沮丧得食不下咽,另一个因此狂怒的开始弹奏低气压的音乐,而那个原本就食不下咽的,就更难以进食了。
如此无限循环,折磨着彼此,痛苦更为痛苦。
“爷,你对爱的表现太隐晦了,向来只做不说,所以啊,雅缇小姐可能到现在都还以为自己还被你所恨。”
被萨米尔一语惊醒,Zepar这才开始思考。是他的琴声造成她的压力吗?
啊……是了,从前他总是为她弹奏德布西的“月光”,就在这间琴室,她总坐在他身旁,害羞的听他弹一晚的琴。
她透过他的琴音来了解他,臆测他对她的感情——是这样吗?
“可恶!”Zepar阖上琴盖,抑制弹琴的冲动。他不想让她难受,他不舍!“萨米尔,我警告你,你再胆敢背着我搞小把戏,我绝不饶你!”
“爷,我不敢了……”逃过一劫的萨米尔口中虽然求饶,但脸上却在偷笑。
“哼。”Zepar冷哼一声,朝他那脸色一直没有好过的继承人道:“他是你的了。”
对于被当成傻子团团转一事,傲气不下于Zepar的亚蒙早就不爽了,得到父亲的授权,他嘴角漾开阴狠的冷笑。
“啊?”萨米尔傻傻的回头,看向阴沉有如地狱侯爵的亚蒙,头一次痛恨自己把继承人训练得太好了。
“你竟敢骗我——”亚蒙扳着手指关节,步步朝萨米尔逼近,“我要杀了你!”
第九章
凌晨四点的时候,雅缇因为口渴而醒来。转头,看见与她一同睡在床上的女儿睡得香甜,她轻轻地掀被下床,以免吵醒女儿,走到茶几前倒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