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搁下牛排走了,闻到香味,火妮精神都来了。
她把铁板上的荷包蛋翻面,把蘑菇酱汁跟面条搅在一起,正准备开始大快朵颐时,却看见某人动也不动的,眼睛还定在电视萤幕上。
「喂!在看什么那么好看?」她用刀叉在他眼前挥了挥。「你快把蛋翻一翻吧,都快焦了。」
辜至美蓦地回过神来,上一段新闻已经播报完了,换上另一则体育新闻,他怔怔地看著电视萤幕,心口闷闷的。
刚刚那个人是谁?会跟他有关系吗?
噢……该死!头又痛了!
火妮察觉到他的异状,她关切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他脸上那痛苦扭曲的表情,根据她的经验,这跟他在想过去的事绝对脱不了关系。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辜至美拧著眉,头越来越痛。
「那就别想了,快吃吧!」她实在不忍心看他被疼痛折磨,更何况每次痛过还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那又何苦来哉?
他会有恢复记忆的一天吗?
她想告诉他,就算他永远无法恢复记忆也没关系,他可以把苗家农庄当成自己的家,永远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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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火妮睡著了,而且沉得要命,大概是只差没流口水而已啦,路上有几处颠簸到爆的路面,她都很猪的没有被吵醒。
八点多,两人回到家,但没半个人在,大概都去阿万伯家暍喜酒了。
火妮还在睡,头歪到了一边,整个人几乎是瘫在车椅里。
辜至美把车停好,轻手轻脚地把她抱下车,抱到她房里,把她放在床上,温柔地替她盖上被子。
对於过世已经三年的男朋友,感情依然那么强烈,在她的心里,不可能有他的存在。
虽然如此,他仍愿默默的守护她,保护她,尽他所能,为她做任何事,只要能看到她的一个笑容就足够了,因为他爱她。
晚安了,火妮,祝你有个好梦……
他替她带上门,回到房里,整个人仍然感到又昏沉又晕眩,不舒服的感觉席卷而来。
他和衣躺下,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一片起火的森林,浓烟呛得他难受,然而他却怎么也走不出来……
「天哪,他很烫耶……」火妮担忧不已地看著发烧中的辜至美,秀眉蹙得死紧。
今天早上她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大吃了一惊。
也就是说,昨天两个人奔波了一整天,回程时她就只顾著自己呼呼大睡,一点也没想到他也会累,还让他自己一个人开车,更别说前一天晚上他还熬夜写企划案了,把他给累得生病了。
「是啊,都已经吃了退烧药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不会退烧呢?」梅淑珠也担心得要命。
火妮轻轻用手拂开他额前的短发,试了试热度,她皱起了眉。
老天!他更烫了!「妈!你再打电话到药局问问,他又烧起来了,这样真的不必送医院吗?」
虽然药局的药师有告诉她,这阵子流行的感冒会伴随著高烧,烧退了就没事了,可是他这样真的不要紧吗?她真的很不放心哪!
「好好!我马上去打。」梅淑珠连忙去打电话了。
梅淑珠走後,火妮把辜至美额上的毛巾拿下来,重新拧过再放回去,希望他可以早点退烧,不要再把眉头蹙得那么紧……
都是她不好……她自责无比地看著他。
像他这样,应该马上把他送到医院去才对,可是他没有身份证件、健保卡什么的,万一医院起疑通知警方,到时……
她不该一拖再拖,都是她要包庇小叔叔所以害了他……
这次等他清醒後,她一定要把事情源源本本的告诉他,还要陪他去镇上的警局备案,让他的家人可以早日找到他,纵然到时可能会令小叔叔吃上肇事逃逸的官司,她也必须要这么做。
「大哥……」
听到他的呓语,火妮震动了一下,她盯著他。
他喊大哥?
这么说,他有哥哥……
「火妮啊——」门没关,苗大顺直接走进来。「我想了很久,我们不能再骗光宗了,就算我会被抓去关,我们也要告诉他,不然他生病了,却不能去医院里看医生,我心里真是不好受啊。」
「小叔叔……」火妮动容地看著他。
看来他们叔侄果然有默契,想的事情都一样。
「就这么决定了。」苗大顺壮士断腕地说:「等光宗醒过来,你就告诉他,然後把他带到镇上去备案,如果他的家人找来了,我再对他们磕头道歉,请求他们原谅我……」
火妮冲口而出,「到时就跟他们说是我撞的好了。」
苗大顺搔搔头皮。「你这傻丫头,没人会相信啦,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撞的就是我撞的,我苗大顺这点担当还有,怎么可以叫你这个小孩子出去替我担罪?这样我死後怎么有脸去见你爸?」
「我想光宗不会怪你的,他的家人也一样……」
「呵呵呵~」苗大顺啊嘴笑了起来,怪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这样想捏,以前是不认识啊,才骗他,现在我们那么好,他不会怪我啦!」
「厚,小叔叔,你心机很重耶。」火妮也破涕而笑了。
她相信光宗的家人一定、一定不会怪小叔叔的,她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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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辜至美的烧还没退,整个人几乎呈现昏迷状态。
「火妮——」凌仲芳端著一碗热腾腾的汤面走进来。「我来照顾光宗吧,你一天没休息了,我替你下了碗面,吃完去睡一下。」
火妮摇摇头。「我不饿。」
他的情况越来越槽,她怎么吃得下?
她的视线不由得凝视著床上那张熟睡的年轻面孔——
两道挺秀的浓眉,直直的高鼻梁和薄薄的嘴,就男人来说,他真的很漂亮,她从来没有看过比他更俊美的男人了,他到底来自哪里?生长在什么样的一个家庭?
「怎么可能会不饿?你连早餐都没吃……」凌仲芳把她拉起来。「你要照顾他,自己也要有体力,不然他好了,换你倒下去怎么办?听我的,把面吃了,不要让伯母担心你。」
「可是我真的吃不下。」火妮烦恼的眼眸定在辜至美脸上,「仲芳,我应该把他送去医院才对,如果他有什么意外,那我……」
「你想太多了。」凌仲芳打断她,不给她胡思乱想的空间。「我看你还是吃了面去睡,你太紧张了,不适合照顾病人,我来照顾他吧。」
「不,我要留在这里。」火妮自责道:「都是我不够体贴,他才会累到病倒,我要负所有的责任。」
「火妮——」凌仲芳看著她。「你坚持在这里照顾光宗,真的只有这个原因吗?还是你已经爱上光宗了?」
她愣了愣。「仲芳,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爱……爱上光宗?」
可是……为什么仲芳这么问,她的心会跳得这么快?
「仲凯也有生过病,你也会照顾他,可是你脸上从来没有出现像现在—样的表情。」凌仲芳深深的看著她,「劲哲哥已经死了三年了,一千多个日子,你把你自己的心门给关起来,已经够了,不要再折磨自己。」
火妮一脸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折磨自己啊,你应该知道我对劲哲哥的感情是谁都不可以取代的,我心甘情愿的记著他,因为他永远活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