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又一个惊喜。
“艺廊的二楼备有餐厅,给贵族或VIP享用餐点并鉴赏艺术品用的。”齐云震搂着她往楼梯走去,“成交后还可以开酒庆祝。”
“哇……”河乐丰暗暗赞叹,欧洲贵族就是不一样的派头!“那老板有在吗?”
“嗯?”他诡异的瞥了她一眼,悄悄附耳,“你早就认识他了,而且超熟。”
“咦?”她睁圆了眼。最好是啦!
她在英国总共也才认识几个人而已?齐云震、苏珊、卢亚夫公爵……绝对不是尼可,平平是设计师,不同领域就相差十万八千里。而且谁跟她熟啊?
“你跟他熟到都睡过同一张床。”齐云震缓缓的再度补充,“还有他现在正搂着你的肩。”
咦?!河乐丰完全无法置信,惊骇的停下脚步。
这间艺廊是齐云震的?所以他有极高的品味,出众的气质及非凡的谈吐?!所以他有与她相同的喜好、眼光与兴趣?所以──他才会如此的吸引着她!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她已经忘不掉初次见面时的热情、一夜情的愉悦,现在他又多了个这么一项吸引她的特质……一切的一切,都会让她意乱情迷啊!
就算没有洛杉矶那夜,她觉得她的心一样会沦落。
第六章
河乐丰总是固定八点起床,到外头走一圈后才回屋吃早餐,九点就会窝进工作室里,在大方桌上展开她的设计图,一一的将细节完成,或是修补缺漏。
齐云震拿着热咖啡离开餐桌,轻声的走上楼去,经过她的房间时,还偷偷的推开门缝,看了一眼。
干净整齐的床铺,几近一尘无染,佣人说她根本不让她们打扫清理,一切都自己来,而且的确整理得找不出一点紊乱。
他真难想像有人起床后把自己房间搞得跟饭店一样,连被子都差点折出豆腐角来,每一片床裙都理得平整,桌上的瓶瓶罐罐摆得整整齐齐。
啧啧,那随便想也知道,她即使在工作室内,一定又是一丝不苟的穿着。
缓步移近工作室的房间,他就可听见沙沙的铅笔声作响,河乐丰会画一张大草图,每一个细目再用电脑绘图去合成要的感觉。
齐云震倚在门口,瞧着专心一意的河乐丰,她依然盘起发髻,穿着粉红色的衬衫,下头还是搭了件长裤,每一件衣物依然是烫得挺直,唯一不同的是,她把扎着的衬衫拉放出来。
她正面对着门口,绘制青龙区的设计;他们将派对现场分成四大区块,以十字交错的红毯为界,北玄武、南朱雀、东青龙、西白虎,四周区块更有其特色,但又与整场的感觉相互协调。
天气炎热,她衬衫上两个扣子解了开,俯身画图,春光倒是全进了他眼底。
他对眼前的春光熟悉得很,啜饮一口咖啡,眸里泛出一种若有似无的喜爱。
“哇!”她换角度时,赫见门口的门神,吓得尖叫,“你、你干么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
“早。”他扔出和煦的笑靥。
“都十点了,哪里早?”她惊魂甫定的拍拍胸口,“你昨晚干么去了,好像很晚才回来?”
深夜时分,她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才会听见车声。这几天齐云震的身影已经占据了她大部份的脑容量,甚至凌驾了工作!
自从发现认识他更多后,她就迅速的沦陷,目光几乎都跟着他而移动。
然后她尽可能避免与他相处,可是他却总是绕在她身边,一点一滴的侵蚀她的理智。
“去喝点小酒。”其实他想顺便来个艳遇的。
昨天有两个法国女孩,都相当妩媚动人,他才站在吧台没两分钟,她们就主动示好,一起把酒言欢……
只是他昨天实在提不起劲,两手明明各搂着柔软的娇躯,最后还是打退堂鼓,一个人回到这里来。
齐云震认真的看了河乐丰,他觉得她是主因。
她让他不想带女人回来,因为他会介意被她看到那种情景,也不想在有她的地方拥抱别的女人。
或者该说,他比较想拥抱她?
轻轻的扫过她全身上下,他发现他现在对她的欲望比对其他人来得强烈。
他走了进来,站在设计图边。
“这里面不能吃东西!”河乐丰扔下笔,立刻下逐客令,“在外面喝完再进来!”
“啊?”他还在错愕,已经被人由后推着背,重新推出了门口。
哼!要是咖啡洒了,把她的设计图弄脏了怎么办?她的工作环境,是不准有食物存在的。
“你规矩实在有够多!”他摇头加叹气,“而且把自己的生活搞得累死人。”
“我哪有!”她不平的抗议。这叫有规划的人生。
他把杯子搁到地上,吆喝着二楼的女佣收走,重新走了进来。
一看见他又进来,河乐丰心头又是一阵小鹿乱撞。
他怎么连衣服都没换?根本还穿着睡袍到处晃!
“为什么一定要保持那么完美?”他在工作室里绕了一圈,两手一摊。
“什么叫完美?这叫整齐。”她纠正他的用词。
“你是从不懂得放松,还是不愿给人看到你随兴的一面?”不知怎么地,他觉得心情不大好。
河乐丰假装凝视着设计图,下意识的又咬起指甲,根本不想理睬身后的男人,因为他……为什么又说中她的心事?
要不是因为跟他在一起,她也不会如此的力持完美!
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希望在喜欢的人面前呈现最美好的一面,毫无缺点可以挑剔,当个完美的情人。
原本如果只是工作,齐云震只是雇主的话,她也还不至于如此的逞强,但是她却下意识的追求这样的完美。
晨起后必定要晨浴,然后亲手将房间、床铺整理得一尘不染,把自己得打理得干净整洁,薄施脂粉,抹上口红,一定要让自己神采奕奕。
她是一个多星期前发现这件事的,她在齐云震面前想要变得美丽,而且无可挑剔──然后她确定自己过度在意他的存在了。
“不要再咬指甲了!你是怎么回事?”他上前一步,拉开她的手,“你一紧张就会咬指甲,这里有什么让你紧张的事吗?”
河乐丰被吓了一跳,看着自己咬得乱七八糟的指甲,自是难堪的回手,转过身去。
“跟我在一起很累吗?”他拨松着一头乱发,“还是住在这里让你觉得很有压力?”
“没、没有啊!”她讶异的直起身子,回首看着他,“为什么会扯到那里?”
“因为在这个庄园里,只有你跟我,两个人。”佣人一向都会自动隐形,非不得已根本不会出现,“你却好像在皇宫作客似的,战战兢兢!”
“我……我只是……”她顿了一顿,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起。
难道要说,一切都是因为你吗?因为你让我心慌意乱、因为我太过在意你,所以我想要变成一个完美的女人?
“我自己都穿这样在家里走了,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好像把他当外人。
他们已经住在这里一个多月了,成天几乎都在一起,不管是采买材料、测量场地,或是前往超市购物,根本没有分开过。
再怎样也该对这里熟稔,她却比刚到时更加生疏,像是硬要在自己周围筑起一道墙,不让任何人跨越。
“因为不是我的家!”她冲口而出,“再怎样都有外人在,我哪可能像你一样随兴!”
齐云震凝视着她,张口欲言的唇闭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藉以压下满腔滚烫的莫名火,然后直起身子,轻轻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