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丹飞咧齿一笑,手里拿着人皮面具把玩。
“你……你们骗我……”他们一个个联合起来,诱她入瓮。
“如果不是你做得太绝,我们怎有机会揭穿你的恶行?”她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黄雀在后。
若非她被逼急了,再一次下毒,想利用女儿的毒发好赶走欧阳春色,没人敢当面指称她是凶手,她自认能瞒天过海,反而自露马脚,让人逮个正着。
“难道这是我的错吗?是你爹先对不起我,而后你娘又羞辱我不知检点,我所作所为只为讨回公道,他们欠我的。”左惊虹仍不认为自己有错,错的是让她伤心的人。
“我娘被关了十七年,你不断告诉我她会伤害我,要我离她远一点,不要靠近,你让我错待了自己的亲娘,我……我很想原谅你。”但他做不到。
娘被当成疯子囚禁,无人闻问,孤零零地度过无数个寒暑,吃馊食,病了只能饮潭水,无助地等待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而身为儿子的他因幼时的创伤而畏于亲近,误信她一番裹蜜的谎言,进而成为加害娘的帮凶。
春色骂得好,他的确是不孝子,顽固又不知开通,过于执着,一旦对人产生信任便不再怀疑,一错再错相信自己不会信错人。
一见他疏离的神色,左惊虹有些慌了。“极儿,你忘了没有虹姨,你这条命早就不在了吗?”
她在讨恩情,相信他会为还她的救命之恩而不追究她所做的事,她仍是隐月山庄的二夫人、他的虹姨,这点是不会变的,她太习惯他的袒护了,还有所依恃。
“可是若没有你,我娘也不会想杀我,你才是真正罪大恶极的人,不值得敬重。”被铁炼炼住的人应该是她。
“你……什么意思……”他在怪她吗?不再当她是最亲近的人。
“看在青衣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但是隐月山庄也容不下你,你今晚收拾细软,明天一早我送你出庄。”他对她算是仁至义尽了,望她好自为之。
“你要赶我走?”左惊虹瞠大眼,难以置信。
“你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还敢留下吗?若换成我先揍你一顿,再把你丢进寒潭里泡上七七四十九天,每天只喂你吃蚯蚓,让你知道当坏人的下场。”
这样就放过她,太便宜她了。
“春色。”
“干嘛?”欧阳春色挽起袖子,抡起拳头,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她或许有错,但错得更多的人是我,是我纵容她危害我的亲人,寒潭我去泡,但我绝不吃蚯蚓。”休想。
“啊!”她嘴巴张得大大的,接着噗哧一笑。“不行,你一定定会把我的鱼吃光。”
一瞪,司徒太极冷着声说道:“全留给你,我不吃鱼。”
“挑食。”她一吐粉舌,想起自己不爱吃洋葱和兔子的食物——红萝卜。
“你说什么——”她一天不惹他发火就不快活吗?
不畏惧他的怒火,欧阳春色笑咪咪地握住他的大掌。“婆婆的铁炼可以取下了吧?”
“呃……”他耳根泛红,不知该如何接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我们去接婆婆回来。”她也该苦尽甘来了。
“好。”他面一柔,泛出不自在的笑意。
近乡情怯吧!其实是想见亲娘的,心里却迟疑着,错待了这些年,他愧疚在心,不知该以何种面貌负荆请罪,见了娘,又怕相对无语,十七年的隔阂并非一朝一夕便能拉近。
“接魏知秋回来……哈哈……她回不来了,永远也回不来了……”司徒夫人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她左惊虹。
“你说她回不了庄是什么意思?”大伙的心头当下一惊,十分不安。
“一把火烧了,烧得一干二净,她死了……再也活不过来……火呀!烧得旺,她跑不掉,铁炼炼着她……哈哈……我赢了,我还是赢了她……她到死都见不到她的儿子……哈哈……”
左惊虹张狂地笑着,得意非凡,到最后她还是唯一的赢家,负过她的人全死了,没一个能活着,谁敢说她错了。
众人面一凛,立即有不好的预感,武功高强的司徒太极和轻功绝顶的齐丹飞一前一后飞出厅堂,马不停蹄地冲向后山的茅草屋。
那里平时鲜有人至,真要发生了什么事,也难在第一时间发现。
一群下人也全跟了过来,能尽一份力就尽一份力,一定要把司徒夫人救出生天。
可是茅草屋本就易燃,远远就见烈焰冲天,什么都烧着了,一团火球连原本的门户都看不见。
“啊!完了。”
真的完了,茅屋整个烧毁,待在里头的人还能活吗?
“娘……娘——孩儿不孝,孩儿来迟了……娘,我来迟了……”为什么他总是来迟一步?
司徒太极懊悔地双膝跪地,双手握拳捶地悲泣不已,他恨自己又再一次错过能对娘亲尽孝的机会,如果他不那么固执,她就不会死了。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都是他……
“娘的好儿子,你没有来迟,我在这里。”唉!十七年,她终于能亲手摸摸儿子的脸。
“娘?”她没死?!
虽然走得很慢,还有铁炼拖曳的匡啷声,但眼前确实是娘亲,她在义女柳绣娘的搀扶下慢慢走过来。
既然当不了媳妇就收为女儿,免得日后相见都为难。
“我没事,不惊、不惊,屋子烧了也好,省得看了伤心。”那些悲惨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她的人生要重新开始了。
司徒太极激动地冲过去,握住娘亲枯瘦的双手,“你怎么可能逃出生天?火那么大……”
“呵……还不是你那个贼丫头,她说你是石头脑袋,要等你开窍可能要等到地老天荒,所以她每天拿尖锤子来敲呀敲、凿呀凿,把石头给凿开了,铁炼也就松了。”也真难为她了,凿得手都破皮了。
“喔!原来如此。”果然很符合她的风格,尽做些别人想不到的事。
“咦!那丫头呢?不会你太凶了,把人吓跑了吧?”最爱凑热闹的人怎会没来,那一句婆婆甜到她心坎里。
经魏知秋一提醒,众人才惊觉少了一人。
“呃,她不会还留在大厅吧?”齐丹飞干笑地说道。
“可是二夫人不是也在那里……”
不知谁冒出这一句,所有人脸色大变,又如野火燎原般冲了回去,留下魏知秋和柳绣娘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
众人一入大厅,欧阳春色不见了,地上流着一摊鲜红的血,左惊虹目光呆滞地握紧沾血的刀子,跌坐在血泊中。
“春色呢?你把她怎么了?她在哪里?在哪里?快把她交出来……”司徒太极疯了似地捉住她双肩,使劲摇晃。
“镜子……镜子……”左惊虹十分惊恐地跳起来,指着掉在地上的铜镜。“镜于里伸出一双手,把她捉进镜子里,不是我、不是我……”
司徒太极一看他藏在屋梁的铜镜竟掉落于地,心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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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会不会觉得你太过分了?”世态炎凉呐!这么残忍的事他也做得出来。
“过粪?没有呀!咱们家的粪坑老滚不都清得很干净,还是他留了一坨屎没有清……哈哈……”自以为幽默的欧阳不鬼笑得乐不可支。
很忍耐的声音微微一沉。“师父,你能不能认真一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