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永远是我的苓儿……"看着她年轻娇美的脸孔,老国王似在自语般低喃了句,好半响才提起精神问道:"你觉得白凌飞这年轻人怎样?"
没料到父王会问她这个问题,雁苓错愕的抬起头看他一眼,随即又垂下眼廉。
"父王怎会问起他呢?"
雁苓悄悄将微微颤抖的双手藏到背后,却藏不住听到他的名字而起的复杂情绪。
"没什么,你这些日子麻烦人家许多,父王想派个人送些礼物去道谢。"
"不用了,他不会愿意看见我们的。"想到他离别前残忍的话,雁苓仍忍不住发颤,心口再度滴血。
白凌飞脾气虽然不好,但是从来不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这次想必是恨极了,才会对她的爱视若敝屣,再见面也是枉然。
细细端详她脸上的变化,老国王了然。
女大不中留,苓儿居然也到解情识爱的年纪了。"你爱他吗?"
这话虽然是自问的,但是,他总得确定她真正的心意,否则嫁到民家是委屈了苓儿呀!
听到父王的问话,雁苓一愣,凄楚的漾了个勉强的笑容。"没有用了,他不会相信我了……"
皱了皱眉头,老国王虽然极有冲动要人马上去把那个胆敢欺负苓儿的罪魁祸首教训一顿,但是又怕弄巧成拙,只得努力按下性子,疑问的挑挑眉。"嗯?"
憋在心里的痛楚,在亲情的抚慰下再也没有隐瞒的空间,雁苓鼻头一酸,泪水便忍不住往下掉。
"怎么哭了呢?别哭、别哭,有什么事说出来让父王帮你想办法。"
"他以为我存心骗他,这只是我离家后的一个游戏,他再也不会原谅我……"
雁苓抽抽噎噎、断断绩绩地说着、哭着,看得老国王足又心疼又生气,心疼苓儿的委屈,生气白凌飞过度的傲气,好不容易她的泪水稍微止住,国王才温声说着:
"先别难过,也许,他是太在乎了,才受不了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该死的混小子!明明很想揍他一顿,但是看苓儿哭得伤心,老国王又忍不住为他说话。"别钻牛角尖,事情真相往往是很简单的。"
"真的吗?"不确定的抬起头,雁苓楚楚可怜地问道。
"嗯,来,擦擦眼泪,勇敢一点。"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老国王为她打气:
"想不想再出宫一次?"
"啊?"
"去找答案呀!"尽管心里不舍,但是与其看她枯萎在宫里,还不如放她飞去。释然的笑笑,若国王坚定地看着她,"你甘心这么放弃吗?"
"我……"
"怎么了。"听她迟疑,老国王继续鼓吹:"我那个勇气十足的宝贝哪里去了?"
看着父王斑白的两鬓,雁苓自是明白这个决定关系着自己一生,无论点头摇头,结果都必须自己承担。
等了好久等不到回应,老国王着急的轻喊:"苓儿?"
※ ※ ※
白府最近陷入前所未有的风暴中,不仅是在白府里头做事的人,凡是和白家有生意往来的商家都知道,有什么事情要交涉都先歇下,能避多远就避多远,因为,本就不好相处的白家大少爷严重失控了。听,这会不晓得又是哪个倒楣鬼挨刮了呢!
"谁让你拿冷茶来的?你不知道我不喝冷茶的吗?"
一阵怒吼后,随着房门被踢上的砰然巨响,一个穿着看来比其他人都醒目的丫头两眼挂着泪,可怜兮兮的站在紧闭的门外发抖。
这是她第三次被轰出来了,第一次她捧了少爷喝惯的乌龙进去,少爷喝一口就把杯子摔掉,要她换温茶进去;第二次她换了茶,少爷只碰了碰杯缘,就大叫烫,这次她索性换了冷茶,哪知,少爷连碰都没碰,摸摸杯子就把她骂了出来,这教她能不觉得委屈吗?
白总管见状也只能无奈摇摇头,上前拍拍她的肩。"明珠,少爷心情不好,大家多担待些。"
唉,自从苓丫头走了以后,白府就陷入恐怖气氛中,府里的丫头走的走,躲的躲,个个都怕被分派到服侍少爷的工作,这会连一向八面玲珑的明珠都搞不定少爷,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个丫头能胜任。
烦恼的低叹一口气,白总管挥挥手示意吓坏了的明珠先离开,皱着眉头看向紧闭的房门。还有多久警报才能解除呀?
"白总管。"
正烦恼着,突然听到一把清脆的女声,白总管心头一惊,赶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哪个不长眼的丫头,这非常时期还敢在这儿扬声?
紧蹙着眉头一转身,看见身后站的人,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手指着她说不出话来。"你……"
"白总管,我刚刚瞧见明珠姐姐哭着跑出去,发生了什么事?"
"你……"
"还有,怎么其他丫头姐姐们都不见人影呀?"
看着面前灿烂的笑容,白总管简直不敢相信,好半晌才发现自己不敬的举动,下摆一撩,就要屈膝跪下。
"公主……"
"唉,好了、好了,别这么多礼,在这儿把我当成苓丫头就行。"打从她踏进这儿,她就决定不当百花国的公主了,当然不能再随便受人跪拜。"对了,府里怎么变得这么冷清呀?"
"因为……"
白总管正要解释,冷不防身后的木门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白凌飞的怒吼。
"该死,全给我滚远点,吵死人了!"
惊讶的瞪着门,雁苓耳朵犹轰隆隆地响,一时说不出话来。
"就是因为这样了。"拉着她离开了些,白总管无奈的压低声音:"那天你和福大人走了以后,少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才几天工夫,府里的人就跑了一半,刚刚明珠就是被骂哭的。"
苓儿看着紧闭的房门,耳里听着白总管的话:心里不知怎地竟一阵酸楚。
他是为了她而改变的吗?
沉默了好半晌,雁苓才轻声道:"要送什么进去吗?"
"少爷要喝茶。"想到白凌飞之前的狂态,白总管心有余悸。
"让我来吧。"
手捧着茶盘,雁苓站在书房门口,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后才举手敲门。
"走开,别来烦我。"
早料到有这种结果,雁苓又敲了一次门。
"叫你滚没听见呀?"他的声音更添火药味。
奇怪,才几天没做活,她明显笨了许多,捧着茶盘的手开始发酸。
雁苓咬着牙再次敲门。
没回应?再敲。
又没回应?没关系,继续。
不晓得在外头站了多久,雁苓几乎要捧不住手中的茶盘之际,房内终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该死的王八蛋,你最好开始祈祷有个好理由,否则,别怪我……"
咆哮声在房门被大力拉开而白凌飞看到外头的身影时,戛然而止。
"白大哥,我帮你送茶来了。"快速站直身子,雁苓拉开嘴角,毫不吝啬的漾出最亮眼的笑容。
瞪着外头那张连阳光都相形失色的笑颜,白凌飞的头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你来做什么?"该死的她,为什么气色看起来还是那么好?
听到白凌飞冰冷的声音,雁苓的笑容不自觉的僵了僵,刚出宫时的满怀信心小小的受伤了。
"我、我……离家出走了……"
"哈!"听见她的话,白凌飞毫不留情的狂笑一声,低着头睥睨着她。"敢问公主,这会你又打算玩什么游戏了?"
"我……我……"他的冷嘲热讽让雁苓的心揪了一下,身子晃了晃。"我是来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