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他问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没做什么,刚刚你出声时我才发现原来自己在发呆。"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凌飞呢?"
"啊,白……白大哥……他……"没料到丁峻会突然问起白凌飞,雁苓支支吾吾好一会儿,终于放弃的摊摊手招认:"我不知道,我今天偷懒。"
对于她的坦白,丁峻也没说什么,只是轻点一下头以示了解。
"这儿很美吧?"
雁苓慌乱应了声:"嗯,我想外头一定更美。"和他谈话实在很累,雁苓始终摸不清他下一句会接什么。
听出她语气中不自觉流露出的渴望,丁峻有些讶异。"你想离开?"
不会吧,他看错他们俩之间的张力吗?
"我……"原本应该斩钉截铁的回答,竟在脑海里隐隐浮现的身影下变得软弱,好半晌,才嗫嚅出答案:"我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呢,她该向往、也该渴望到处看看的,不是吗?为何脑海里浮现的不是外头的世界,而是白凌飞恼人的俊脸?
发生了什么连她都不能确定、不能把握的事吗?
雁苓有些慌乱地摇摇头,欲摇去占据她思绪的身影,无奈,却愈摇愈清晰。怎么会这样?虽然从小生长在父兄的呵护下,但是她的本质依旧独立,没道理连她也无法掌握自己的思想,她真的不想想他,但是,却无能为力……
她不喜欢这样!
"丁大哥,我好像又生病了……"抱着头,她可怜兮兮的低吟。
"怎么?"
其实,他不需要问的,因为相同的神情他也在另一个女子眼中看过。微微勾起嘴角,他很高兴自己部署的剧码即将有完美结局。
伸手拉下她抱着头的双手,丁峻张开口正想说些什么,冷不防传来另一道冷冽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啊?白……白大哥……"
雁苓呆呆地看着脑中的影像在现实中出现,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丁峻不发一语地微微颔首,双手仍抓着雁苓。
"丁峻,你在这儿干什么?"
白凌飞无可避免的看到他俩交缠的双手,目光一下子变得灼热,吓得雁苓慌忙收回手来。
对他的举动,丁峻依旧一派悠然。"我看她一个人孤伶伶的站在这儿,便和她随便聊聊。"
"喔,是吗?"该死!他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你一早呆在这里干什么?存心让我饿肚子吗?"
他不晓得自己为何会生气,但是,今天的火气似乎有些灼人。
可恶的臭丫头,昨晚才一副没见过男人的呆样,今早就懂得招蜂引蝶了。
白凌飞不悦的低哼一声,也说不上来自己的心情为何一下子暴躁起来。
面对他的注视,雁苓既尴尬又无措,是以,听到白凌飞的命令,她马上飞也似的跑开。"对不起,我马上准备。"
"喂……"徒然伸起手,已唤不回雁苓匆忙跑开的倩影。挫败的放下手,白凌飞不自觉的低咒一声。
笨丫头!
见状,丁峻终于收回充满兴味的双眸。看样子,这戏要进入高潮罗!
第八章
明天亲如兄弟的好友即将远行,照理来说,临别前的最后一次聚餐,大夥儿应该酣畅一番才对,但是说也奇怪,身为东道主的白凌飞,一整晚不是心不在焉,就是皱着眉头,让席间的气氛怪异极了。
在他再次皱起眉头时,商中逸终于忍不住了。
放下酒杯,他不满地问道:"你是怎么回事?干嘛整晚臭着脸,活像我们欠你多少银两似的,让人喝酒喝得真是不痛快!是你提议咱们好好聚众的,美食当前,看到你愁眉苦脸的样子,谁还吃喝得下?"
被商中逸一说,白凌飞才猛然回神意识到自己紧蹙的眉头。拾起眼,他正想陪罪,冷不防看见雁苓低着头蹑手蹑脚地端上食盘,连眼都不抬就要悄悄退下,白凌飞不假思索地出声:"干嘛,你前世是小偷呀?过来。"
"啊?"没有料到白凌飞会叫住她,雁苓愣了下,转过身来,困惑的指指自己。"我吗?"
"废话,不叫你叫谁?"白凌飞口气不善的低吼,莫名其妙硬要她留下来。
"斟酒。"看见她怯生生的靠近自己,白凌飞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烦闷,粗声命令道。
"啊?"讶然的看着他,雁苓不解,呆站了好一会才匆匆忙忙的回答:"我去找珠儿姊姊过来。"
珠儿虽是白府的丫头,但是二八年华的她出落得亭亭玉立,清丽的面容加上窈窕的身段,白府里的大小宴会多半会让她帮忙招呼客人。雁苓听到白凌飞的要求,直觉就要找她。
尚来不及转身,白凌飞低沉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找她做什么?我要你斟酒。"
"我?"惶然的扬高眉,雁苓惊得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从小到大她还没服侍过人喝酒取乐,这事感觉起来好像不是好女孩该做的。她知道珠儿姊姊每次宴会过后总会失踪一夜,隔天,便会得意洋洋地向大夥儿展示她手上、颈上的珠宝项链,年纪小些的丫头每每欣羡不已,但是大丫头们脸上就会出现奇怪的表情。现下白凌飞要她斟酒究竟是什么意思?
雁苓犹在揣度他的意思,可白凌飞见她不动,已经不耐烦的吼了起来。"就是你,还在那儿等什么?"
"哦。"见他脸色不善,纵使满心不安,雁苓也只得低应一声,缓步向前。
瞧她笨拙的依令行事,白凌飞心中的燥热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有愈烧愈烈的趋势。
该死的丫头,一整天像个小媳妇似的,躲他像躲毒蛇猛兽一般,不晓得在别扭什么,他都还没跟她清算昨天莫名其妙喷他一身鼻血的事呢!
瞪着她白皙的颈项,白凌飞不自觉的又低咒一声。
更该死的是自己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不自觉的梭巡她的身影!真是有毛病了。
在白凌飞气势万钧的瞪视下,雁苓原就不安的动作更显笨拙,好不容易才颤巍巍地将三人的酒杯斟满,而她饱满的额际早布满点点汗水。
放下酒壶,她低垂着头轻道:"我先下去了。"
"站住。"瞪着她黑色的头颅,白凌飞心情更加不爽。"坐下。"
"啊?"惊疑的抬起头,雁苓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怎么今晚她收到的命令都这么奇怪?
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哪知,这个动作却彻底激怒白凌飞,瞧她眼中迟疑抗拒的神色,白凌飞低吼一声倏地出手。
"叫你坐下就坐下,罗唆什么?"
身形不稳地被拉扯坐下,雁苓不自觉的惊呼一声。
"凌飞,你太粗鲁了。"见状,隐隐了解他在恼怒些什么的丁峻,也不免皱着眉头出声。
面无表情的扫他一眼,白凌飞无意道歉。
都是这个该死的丫头迟迟钝钝地,否则,他怎会如此冲动。
拿起桌上的酒杯,白凌飞一个仰头尽数喝尽,尔后重重放下。
"斟酒。"他目不斜视低声命令。
从未见过他如此阴鸷的一面,雁苓有点吓到了,不敢多言的拿起盛满醇酒的玉壶,战战兢兢的将酒斟满,不知是人紧张还是怎地,手一歪竟把盛满酒的杯子碰翻,霎时,桌面一片狼藉。
"啊,对不起……"
雁苓见状低呼一声,很快的站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找着抹布想要收拾,哪知,愈是慌乱愈是找不着,眼看着暗红色的酒液就要流到白凌飞身上去了,她赶忙抽出自己的手帕,阻止酒液的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