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哥,你还记得七年前,我在破庙里说过的事吗?”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提起这件事情,她直觉认为现在该是将这件事情说出口的时候。
她感受到于慎紧抱的双手更用力了点,“其实我会有这个郡主身分,也是因为你说的因缘际会——当年太子身受奇毒,在经历了很多事后,是我爹娘以身试毒,才研发出解药救了太子……也就是当今的皇上。”
“虽然说已经研发出解药,可是爹娘为了试毒,将毒性种得太深,以致药石罔效,他们两人不幸离世;先皇因有愧于我们季家,才会将我们收养为义子、义女。刚开始还好,但是……当年太子身受奇毒是遭后宫一个嫔妃下的毒,在事迹败露后,她也记恨起我们季氏一族,认为是我们多管闲事,才会破坏她的计画!”
“当年我所受的遭遇,就是她赐给我的。”诉说着往事,她已经不像先前那般脆弱——是因为他在吧!所以深藏在心底的话,她可以毫无负担的脱口而出,不必担心再将这份痛楚加诸在别人身上。
于慎只是静静的听她讲,既不打断她,也没有半点的讶异;到此,季书瑆可以肯定他早已知道这一切了。
“慎哥,你早就知道了?”当年,她仅有一次向他倾诉她的痛苦,后面这些原因她从未提及。
况且慎哥似乎对她郡主的身分,还有大姐的身分一点都不感到讶异,不但处之泰然,还与禁卫军大都统是师兄弟,这一切都不可能是凑巧。
“那位嫔妃便是先皇的贵妃——朗佳·兰玧,当年的浩劫过后,季书玥就带着你们两姐弟搬出皇宫,隐居在长安城。”这一切的一切,他全知道。
难过的眼眶泛红,“为什么?”一般平民百姓是不可能知道这一切的,况且当年的事皇室早已下达禁令,所有人都不得再提及。
“当年阴错阳差,原先我是想拜师学厨艺,而我也的确是拜师了,但是我师父却只会武、不会厨,我只能将错就错,待在师父身边学习;禁卫军大都统则是我的师弟,早在三年前,我就将他从山上赶下去,原先是打算让他代替我来探视你们,但他告诉我,你们的身分似乎有些不同,是以他便在城里打探消息,也才知道了你们真实的身分。”
“之后是我特意派他到长安考取武状元的位子,也是我要他升上禁卫军大都统的,因为唯有如此,我才能了解当年所发生事情的经过,也才能真正的保护你。”打死不说当年拜错师的糗事,他将重点摆在后面,只希望季书瑆不要再去追问前面那一部分。
原来他早在多年前,就已经默默的在保护她了,“难怪府里若是出现刺客,除了在府中当差的禁卫军会出手外,还常有一些莫明其妙的帮手,那些都是大都统特意安插的人?”
“是我要他特意安排的暗卫,朗佳一族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们,除非将罪魁祸首逮到,才能免去她的威胁。”那疯婆娘,当年连太子都敢毒害,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是啊!她是不肯放过我们,朗佳在金玉皇朝虽是贵族,但也因为当年兰贵妃所做的事,导致朗佳一族在长安的势力一夜之间就瓦解掉,就连跟朗佳通婚的几个家族也都受到波及。”黯然的垂下长长的睫羽,她想起了华姒芸。
华家也是当年受到波及的一族,现任华家的掌事者,也是朝中工部尚书之一,他的妻子正是兰贵妃的妹妹,当年的事让他们怀恨在心,她知道他们一直有跟兰贵妃联络,但却没有足够证据去向皇上禀报。
这些年下来,华姒芸三不五时就到季府来挑衅,还常有意无意提及兰贵妃的名字,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季家人不好过,让他们感到痛苦。
时间过了这么多年,兰贵妃的仇恨不但没有减少,还一年比一年疯狂,而华姒芸也比以往对她的态度更加恶劣。
前些日子来到府里,华姒芸还特意提到她当年所受的折磨,让她又犯了毛病,所以这些日子她都吃得不多。
知道她想起了谁,“她要是敢再来,我绝不轻饶她!”危险的光芒闪过,他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季书瑆。
事后他询问过和草,也知道那个令人厌恶的恶劣女子常常来到府里刺激季书瑆。
“希望她不要再来了。”这是心底的实话,并不是她怕华姒芸,只是她不想再跟某人有任何关联,她怕现在平静的生活又会被破坏,那小小的幸福又会像当年爹娘骤逝一样,突然什么都没有了。
她只希望慎哥不要再离开她,不要再丢下她一个人面对这一切,七年前让他离开,她哭了好久才平息;这一次的幸福如果又失去,她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以后的日子了。
想起以前,她环住他腰际的小手忍不住使力,“慎哥……不要再离开我了。”情丝缠绕,她一颗心都系在他的身上,纵使有再多的王公贵族向她求亲,她的心底始终只有一个人影。
近在咫尺的红唇轻诉着这样让人心里发软的话,于慎的眼眶微微发热,低首覆上她的红唇,轻怜至极的吸吮她甜美的唇,舌尖轻挑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的找到那了香小舌与之纠缠。
许久之后,他才放开她的唇,季书瑆双颊绋红,迷蒙的大眼傻愣愣的瞧着他,而后笑意盈满,满心欢喜的抱紧他。
虽然她的身分不同于普通百姓,但在被封为郡主之前,她所处的也是一个很单纯的环境,季氏夫妇深刻浓烈、至死不渝的爱情深深影响着她;再加上搬出皇宫,季书玥对他们姐弟的教育也是随心所欲,从不刻意限制,也不以世俗礼教勉强他们,所以现在对于慎亲匿的举止,她觉得很正常,因为爹娘在世时,他们也常常这样做。
揉揉她的发际,于慎埋入她的颈间,一颗心总算有了归属感——离开她这么久,虽然师父跟师弟都待他如亲人,但在情感上,他却总是若有所失,他知道他失落的是什么,是她补足了他心里的黑暗。
在十六岁之前,他只是一个在街上流浪的乞儿,原本对一切都不在乎的他,在认识她之后,才懂得什么叫珍惜,才懂得什么叫害怕失去,很好笑……当年那短短相处的时日就能让他们之间情根深种,她的笑容像是拂晓的光芒,暖暖的照进他的心,驱走了他暗藏在心底的黑暗森冷。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高亢尖锐的声音传来。
于慎跟季书瑆同时转头看向来人,季书瑆叹口气,怎么说人人到、说鬼鬼到?才刚想到华姒芸,她就跑来了!
华姒芸气冲冲的跑到他们身边,一伸手就想推开季书瑆,不愿意她霸占住那个令人眼红的怀抱。
于慎扯着季书瑆的腰间退开几步,冷厉的瞪着华似芸,“你是谁?”
他的凝视让华姒芸的心底一热,一点也没去注意到他眼底散发的是厌恶的光芒。
“公子,前些日子,我们在大街上碰过面啊!”华姒芸羞怯的低下头,完全没了方才的泼妇样,也压根忘了当初在酒楼里于慎是如何给她难堪。
季书瑆抬起头,“你们认识?”那天在大厅上,慎哥没向华姒芸打招呼啊!
于慎摇头,“没印象。”他压根对眼前的女人没半点印象,什么时候他们碰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