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魏棻儿穿著浴袍踏出浴室时,她天生丽质、素净纯真的美更是让下人惊讶不已。
天啊,大少爷领养了个小美人回来,真不愧是大少爷,好眼光啊!
迅速从惊讶中回神,眼见时间紧迫,造型师开始替魏棻儿上妆打扮,替她直顺的长发上卷子。折腾了一个半小时之後,魏棻儿穿上一袭粉红色厚绒洋装,端装却不失流行的欧洲贵族式样让她简直成了一个优雅的小公主,长发如瀑的披泻在後,造型简单但却美得摄人。
「这是我吗?」魏棻儿有点儿痴儍地看著镜中的自己,她身上的衣服简直漂亮得令人不敢相信。这是梦吗?她下意识摸摸这上等丝绒的洋装,抬手想捏捏自己的脸颊,却被大惊小怪的下人给阻止了。
「小姐,不能捏啊,会不美喔。」
魏棻儿张著水灿的眸子,儍儍的盯著镜子,看著自己的美丽模样,她难得的露出这一天下来唯一的一个笑容。
「叩叩」。和她的笑容同时出现的,是敲门声,紧接著门外响起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我亲爱的妹妹,请问你可以下楼了吗?」
魏棻儿疑惑地看著仆人,转头望向那扇关上的门。
「是劲平二少爷。一定是大少爷吩咐他来接小姐下楼的。」仆人回头小声的对魏棻儿说明,接著恭敬地打开房门。
一个长相外貌都和魏劲之很相像,简直是魏劲之翻版,但身材小一号的稚气男孩就站在她的房门外。
他的身高约比她高出半个头,和魏劲之同样英俊的脸庞掩不住焦躁。但他焦躁的模样在看见眼前的小美女时却倏地不见了踪影。
他和狐群狗党在外头疯了一整天,直到半小时前才回家,一回来马上被大哥召到书房听他训话。他虽然很不爽,但还是乖乖地到书房报到。大哥告诉他,应他的要求,大哥以奶奶的名义领养了一个女孩来当他的妹妹。这是大哥送他的新年礼物,大哥要他自己来接收这个礼物,并要他做到他当初的承诺——从此收心不在外头胡混滋事。
承诺要不要实现,端看大哥送给他的这个「妹妹」合不合他的意。於是魏劲平满不在乎的上楼来「收礼」。
他没想到自己随口说出的一句玩笑话竟让大哥当真了,而他也没寄望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孩子会有多好。从楼下走上来时,魏劲平一直是这样轻鄙的认定,但现在看见她,他却不得不承认,大哥挑人的眼光果真让人佩服。
魏劲平看著眼前亮丽迷人的小公主,当场看儍了眼。
下人和造型师在面对魏劲平失魂的眼神时,互相对看了一眼;至於魏棻儿则是一直不知所措的握著拳头,紧张得无所适从。
「可以下楼了吗?」蓦地,一道声音劈进来,唤回魏劲平的魂魄,也解除了魏棻儿的窘境。
解救她的人是魏劲之。
魏劲之直勾勾地盯著棻儿纯真美丽的模样瞧,当她抬眼对上他温柔中带著一丝宠溺的注视时,瞬间安了心。
「大哥……」她轻声地喊他。这是从进入魏家以来,她首度以这个正式的称谓称呼他。
魏劲之的浓眉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莫名地,他居然不喜欢她喊他「大哥」,这是为什么?
「我们该下楼了。」回过神的魏劲平,突兀的出声打断了魏劲之和魏棻儿之间的眼神交流。他捕捉到了她看见大哥时,眼中流露出的那抹欣喜的光芒,眉头立刻又深锁起来,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又出现了。
他讨厌棻儿看著大哥的眼神,那令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走吧,奶奶和姑姑都到了,我带你下去见她们。」魏劲平长腿一迈,大刺刺地走进房间,无视棻儿的惊骇,牵起她的手就往房外走。
魏棻儿被魏劲平略嫌粗鲁的拖著小跑步,在他们越过魏劲之的面前时,魏劲之眉心的皱摺瞬间加深了一些。
「劲平,走慢点,你别忘了棻儿是女孩子。」他语气微沈的提醒魏劲平。
谁知魏劲平完全不理他,冷冷地回魏劲之一句。「大哥,你别忘了,棻儿是你挑选回来送给我的新年礼物,现在礼物既然已经送到我手里了,你就没有权利干涉我怎么对她。」
这些话让鲜少动怒的魏劲之的背脊僵了僵,铁青了脸,同时也让处境尴尬的魏棻儿感到有点受伤。
她是大哥挑来送给魏劲平的礼物……她不喜欢这句话,很不喜欢。
不过魏劲平没给魏劲之动怒的机会,更不给魏棻儿舔舐伤口的空间,他拉著她急躁的往楼下跑去。
第二章
在魏家的第一个团圆夜,虽然人口单薄,但是却温暖得让她以为自己在作梦。餐厅里,铺著精致金色桌巾的大圆桌上,魏家奶奶以尊长的身分坐在主位,陪在奶奶旁边的则是魏劲之,而棻儿和魏劲平则坐在对面——位置是魏劲平挑的,她完全没有表达意见的权利。
魏家的团圆桌上摆满了令人食指大动的年菜,上菜时,管家还特别为每道菜做了简短的介绍——第一道菜是新鲜干贝和虾精烩成的「金银生满盆」,第二道菜五花肉精炖的「福禄肉」,第三道是「十香如意菜」,接著下来有「生财鱼卷」、「富贵烤鸡」、应景的「炒年糕」等等……
魏奶奶穿著红色精绣棉袄,慈眉善目,她从看到魏棻儿的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上这个长得标致女娃儿,一顿团圆饭下来,奶奶热络地和棻儿聊天,压根儿把两个一年难得见几次面的金孙给冷落在一旁。
被冷落的两人倒不以为意,因为魏劲之本来就不多话,而魏劲平则暗自庆幸奶奶没把她那碎碎念的工夫发挥在他身上,所以他这一年在外闯下的「丰功伟业」也没被人提起。魏劲平一乐,吃得格外起劲儿,不知不觉竟比往年多吃了三碗饭。
「棻儿,你几岁被送到孤儿院去的啊?你还记得你亲生爸妈的长相吗?」奶奶话题一转,突然心疼的问出这个问题。
魏棻儿捧著碗,一阵错愕,她没想到奶奶会突然问起这件事。纤长的眼睫微微敛下,一时之间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奶奶……」魏劲之的目光一直放在魏棻儿的身上,她的不自在是他所不乐见的,所以他完全不假思索的就开口唤了奶奶一声,想阻止奶奶的追问。
「我是心疼棻儿,既然以後棻儿就是我们家的人了,我总得清楚一下她的事情吧?」奶奶亲切地笑著缓和气氛,把魏劲之的紧张之情看进眼底。
魏劲之的目光一直落在魏棻儿低垂的脸蛋上,同时纳闷自己为什么不想见到她手足无措的表情?魏劲之心中因此而有些茫然,压根儿没注意到一旁的奶奶逐渐加深的笑容。
「棻儿,奶奶没恶意的,你如果不想提就甭说了。」奶奶用长筷挟起管家送上来的甜点,桂花糕吃在嘴里,淡淡的香气和甜味适中深得老人家的喜爱,而魏棻儿的出现也同样令她心喜不已。她期待这个娃儿能为两、三年来一直笼罩在阴霾里的魏家带来好运道。
魏棻儿怯怯的抬起眸子看著奶奶,奶奶慈蔼的面容让她鼓起勇气开了口。
「奶奶,我一点都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连我亲生父母亲的长相都想不起来,我的名字还是院长依照当时我戴在身上一条手链上头的『棻』字取的……」魏棻儿小嘴微颤的说出她一直没对外人提起的事,她的身世一直是个谜。「院长说,她在育幼院门口捡到我的时候,我的头部受了点撞伤,她还说也许那就是导致我失去记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