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加快脚步想离开,背后却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
“书瑀?真的是你!”
唉~~完蛋了,她在心底叹息。伤口一包扎完她就急着去缴钱,想离开医院,为的就是不想见到他,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到。
一个穿着白袍,外型斯文的男人很惊喜地冲过来。“我的秘书经过急诊室时看到你,他立刻通知我,我还以为秘书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医院?哪里不舒服吗?”
书瑀都还来不及回答,一旁的医生看到外科主任大驾光临,立即恭敬地趋前解释。“主任好!这位小姐是您的朋友吗?她没有大碍,只是遇到抢劫,被机车拖行了数公尺,身上有一些擦伤和挫伤,不过都已经消毒好并包扎妥当了。”
卢逸轩好惊讶地说:“抢劫?你还被机车拖行?怎么会这样?不行,我要安排你做一些更精密的检查,不然我不放心。”
“真的不用再做检查了,我没事。”书瑀微笑地婉拒。
面对卢逸轩时,她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那股感觉混合了太多情绪,并让她想起一些不太愉快,但却印象深刻的画面……
“梁书瑀?!”突然间,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一身名牌的梁嘉琳踩着细跟高跟鞋,气急败坏地走过来,充满敌意地瞪着她。“你来干嘛?缺钱吗?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不要来找逸轩!我跟他都快订婚了,你不知道吗?”
书瑀冷冽地瞥了她一眼。“说真的,我并不喜欢来这里,更讨厌看到你跟你的臭钱。就算我快饿死了,也绝对不会找你或任何一个梁家的人开口要钱的,所以你们尽管放心,好好地守住那些臭钱吧!”
她并不讨厌看到卢逸轩,但,她不想看到梁嘉琳。她知道梁嘉琳对卢逸轩势在必得,肯定每天都紧紧地黏在他身边。
说完,书瑀决绝地转身离去。
梁嘉琳气到脸红脖子粗。“梁书瑀,你给我站住!逸轩、逸轩!你听到了吧?你看她,那是什么态度啊?既恶劣又嚣张!”
“你给我闭嘴!这里是急诊室,岂容你大呼小叫?”卢逸轩也发火了。“况且明明就是你自己先出言不逊!书瑀是因为遇到抢劫,所以被救护车送到我们医院来诊治的,你干嘛一见到她就问她是不是缺钱?你不觉得自己讲话很恶毒又很刻薄吗?还有,我根本没有答应要跟你订婚,你为什么要对书瑀说谎?”他很喜欢书瑀,因此很怕会造成佳人的误会。
“你!又是为了梁书瑀,又是为了她!你居然为了她,在这么多人面前骂我,我真是恨死她了!”
梁嘉琳的脸色忽青忽白,愤恨地跺脚,离开。
第六章
欧阳圣擎驾车载着书瑀回到他的住处,一路上书瑀都沉默不语,他也不再追问任何问题。但,等红灯的空档,他的右手一定牢牢地握住她发冷的小手,无言地传递最深情的温柔。
进屋后,他把书瑀拉到沙发上,泡了一杯香醇的热可可坐在她的身边,大手握住她的柔荑温柔地道:“你一定吓坏了,把热可可喝了,进客房去睡个觉,今天不准工作。对了,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想吃什么尽管说,我去买。”
书瑀默默瞅着他,看着他溢满柔情的黑眸,暖流慢慢渗入她的心房,她知道这个男人懂得她的感受,他疼她爱她怜惜她所遭遇的一切。他看到了卢逸轩,也看到梁嘉琳,但,他什么都不逼问。
圣擎心疼地轻抚她的指尖。“手指这么冰冷,你一定是吓坏了,或者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去对街那间咖啡馆,你很喜欢他们的招牌热奶茶,还有草莓奶油松饼。走,现在就去。”
他心底的确有些问题,但他一点都不急着追问,唯一想确定的,就是书瑀伤势没有大碍,他想让她的心情平静下来,不再受到任何纷扰。他会给她一个最温暖、最祥和的世界。
书瑀紧紧抱住他,汲取他身上源源不绝的热力,好温暖,温暖到令人想落泪。他的怀抱是这么坚固、温暖,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她,或令她难堪。
她幽幽地开口。“你知道那个男人是XX医院的接班人——卢逸轩,你也知道那个女人是梁嘉琳,梁氏生技医疗的第三代,对吧?”他们两个常常出现在社交场合,梁嘉琳更是热爱参加party,享受被媒体记者包围。
圣擎点头。“我知道。”虽然他不常看八卦周刊,不过,最近连电子媒体都喜欢访问这些所谓的“豪门千金、社交名媛”,他常看到梁嘉琳上节目,畅谈她跟XX医院接班人卢逸轩的情史。
书瑀苦笑,笑容凄楚。“坦白说,我一点都不喜欢梁嘉琳,但真不凑巧,我跟她的父亲是同一个人——梁文泽。”
感受得到她的痛苦,圣擎把她的手握得更紧。“有些事你不用急着对我解释,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是简简单单的梁书瑀,其他人跟我们毫无关系。”
书瑀眼眶泛着雾气,他说——跟“我们”无关,我们、我们……这两个字宛如天籁。她知道这个男人很珍惜她,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在他眼底,她跟他是一体的,他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她,好感动……漂泊已久的孤单灵魂,像是终于回到永远的家,永恒的避风港。
“没关系,我想说……”她拭去眼角的泪珠,坚强地微笑,她想把她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说出来,不管是喜是悲,她都要跟他一起分享。
“我是梁文泽在海外的私生女,梁文泽二十五岁那一年就被长辈安排迎娶门当户对的千金,两人还生下一对儿女,小女儿就是梁嘉琳,她还不满一岁,梁文泽又被长辈送到法国留学。在那里,他遇到我年仅十八岁的母亲。”
书瑀的眼神更加迷蒙了。“我母亲是中法混血,当时刚刚进入艺术大学,虽然家里不算非常富裕,但,至少也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家人省吃俭用想栽培我母亲,让她进入艺术大学。没想到,在学校一遇到梁文泽,她整个命运就掀起巨大的变化。”
“他们两人立刻陷入热恋,谈起轰轰烈烈的恋爱,梁文泽刻意隐瞒已婚的事实,口口声声说这辈子只爱我母亲,非她莫娶。我那痴情的母亲竟相信他,不顾家里的反对跟他热恋,甚至同居,最后还怀了我。”
深沉的痛楚盈满她的水眸。“但,生下我之后,梁文泽的元配听到风声,亲自飞到巴黎来,狠狠甩了我母亲好几巴掌,骂她是不要脸的狐狸精。而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却吓得躲在老婆背后,吭都不敢吭一声,看也不看我妈一眼,跟着老婆乖乖回到台湾,扮演好丈夫、好父亲的角色,顺利接管公司,并且断绝与我母亲的一切联系。”
一滴泪坠落下来,书瑀悄悄拭去。“我母亲受不了这么重大的打击,再加上四周亲友的严厉指责,她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被家人赶出去之后,她也无法继续留在巴黎,带着襁褓中的我不停地流浪,一个国家换过一个国家,她靠着打工的微薄收入勉强维持温饱。我从小就不知道家在哪里,只知道不停不停地流浪,不断换学校,没有朋友,除了母亲之外,没有任何亲人。”
圣擎心好痛,不舍地搂住她纤细的肩头。“我的天,那该死的男人真是混蛋,他居然让你们母女吃了这么多苦?他自己闯的祸为什么没有本事收拾?最起码,经济优渥的他应该照顾你们母女的生活,他办得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