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芸儿一直没有说话,但到现在,她忍不住拉拉丈夫的手,因为把一个女人的青春困在这里,她实在不忍。“我在想——”
“你不用说了,如果只牵涉到我,我无所谓,但牵涉到你,我就可以这么残忍,因为我绝不容许你出事!”他的神情阴沉,也是警告。
她有感动,也有挣扎。
御沙当然知道她善良,但是他也有他的坚持,“我们回房去休息,抱歉,不招待了。”
他拥着一脸不安的夏芸儿回房,看也没看坐在一旁的盈昕格格一眼。
“你——你——气死我了,你这叫偷鸡不着蚀把米,把自己都赔进去了,还让我被羞辱,你!”他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你就在这儿当人家的护身符,一辈子守活寡!”秦王爷气呼呼的甩袖离去。
盈昕感到自己的世界崩解了。可是她不甘心!一丝丝的怒火慢慢的渗入她那双死寂的泪眼中,而且愈来愈沸腾。
那她只剩那条路了,即使——她得先拿自己喂那个人,她也认了!
第二天,盈昕特地乔装成一名小丫鬟,乘坐马车到苏州城内的一家中药堂,里面一名外貌平凡的年轻男子一看到她,立即惊喜的走向前,并将所有的病人及伙计都先赶了出去,说是有贵客上门,要亲自接待。
关上门,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天!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找我。”
何庆汉目露邪念,上回有幸到扬州秦贝勒府为她看病,他便一再的向她倾吐爱意,但她拒绝了他,还害他让秦王爷给赶出扬州,逼得他不得不逃到苏州,但他还是没有忘记她,还特地请人将他的住所送给她。
“帮我一个忙。”她冷冷的说出自己的计画。
他听了,嘴角扬起一抹奸笑。“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帮不帮一句话,少给我废话!”
他从她背后抱住她,“我就爱你这表里不一的呛味道,怎么会不帮?”
“谁准你碰我,放开你的脏手!”她试着挣脱。
“你想要赢得御沙贝勒的心吧?要不怎么要把一个女人的脸给毁了?”他的唇舌在她的脖颈上轻舔。
她瞬地一僵,喘着气,“我可以付你一大笔钱。”
“我只对你的身体有兴趣。”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解开她上衣的扣子,“你要我帮忙就要付出一点代价,不然也可以转身走人,不过要是留下来,我有把握一定让你赢得他的心,至于你的眼中钉,则被他弃之如敝屣。”
她的衣物被他褪下,肚兜已岌岌可危。
他喑着声音道:“最后的机会……”
她没有走,一开始,她就做好了不能全身而退的准备。
肚兜的带子被拉下了,露出两团白皙的柔软,而他再也忍不住,将她半裸的身子打横抱起,直奔纱帐……
第八章
空中的乌云层层叠叠的,偶尔还响起沉闷的雷吼声。
夏芸儿抬头看着灰沉沉的天空,再看着同坐在一艘船上的盈昕及御沙,“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避雨?”
“我早就说了,今天不适合游湖,你偏爱来。”御沙以宠溺的眼神看着她,仍将盈昕视为隐形人。
夏芸儿不由得看了盈昕一眼,其实是她邀她出来走走的,可没想到她跟御沙说了后,御沙虽然念了她一下,却陪着她来了,只是今天还真的不是好天气!
不远处,一艘船似乎也为了避雨而往他们的船划过来,同一时间,远方天际画出一道雷电,在瞬间光影下,御沙竟看到那艘船上闪动着奇怪的光——
然后他看清楚了,但已经箭在弦上,来不及了!
“咻”地一声,一把飞箭直射而来,他只能选择以肉身挡住飞箭,好保护芸儿。
身形一晃,一阵椎心刺骨的痛楚令他几乎要昏厥过去。
而船上的夏芸儿跟盈昕及两名船夫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吓呆了。
“天啊,怎么会这样?”待夏芸儿回过神来,眼泪直流,而那艘船早已驶离不见踪影。
“吓死人了,太可怕了!”
盈昕也手足无措,看着躺在夏芸儿怀中的御沙,她心里气煞了何庆汉。他到底在搞什么?他不该射中御沙,她的目标是夏芸儿啊!
御沙很不舒服,伤口的痛令他不得不箭上可能有毒。
他的脸色逐渐发白,但他仍咬牙,吃力的问着爱妻,“你有没有事?”
夏芸儿泪水盈眶,“没事,可是你一定要撑住!”
他困难地点头,“我必须把箭拔出来,但是箭上可能有毒,别去碰到。”
她一听,脸色更惨白了,“嗯。”
他深吸口气,一咬牙,先点了身上几个穴道,这才用力的将箭给拔了出来。不意外,喷出来的血是黑色的!此时他面如死灰,粗喘着气。
夏芸儿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咬紧牙关,撕下衣摆的布料将箭包了起来,蓦地呼吸转为急遽,“这……箭……收……好,如果我没死——”
“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她泪如雨下,浑身颤抖的紧抱着他。
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但他想再看清楚他最爱的容颜。“不要哭……记得,如果我没死,拿给大夫……若是死了,不准为我守寡,找个……”
话尚未说完,他便失去意识的倒卧在她怀里。
两个女人同时慌乱起来,船夫也吓坏了。
“快!快回岸上啊!”
夏芸儿催促的哭喊声唤醒了船夫,两位船夫急急忙忙的将船划上岸后,连忙找人帮忙。
杜莫驾驶马车载他们过来游湖,听到求救声,急忙冲过来,一探主子的脉搏不对,连忙将主子抱上马车。一待夏芸儿跟盈昕急着上车后,马车就火速的奔向御贝勒府。
一名大夫急急奔进御贝勒府,但在看了御沙的情况后,却是摇头走出府,接着一名又一名大夫上门,但同样都是摇着头离去。
御沙遇袭一事惊动了老福晋跟德亲王,两人急着上门探望,并派人将全苏州最好的大夫都找来。
无奈每个大夫都束手无策,箭上淬了毒,大夫们没见过这种毒。
奇怪的是气息平稳的御沙,竟从脸部开始,全身上下到处冒出一颗颗小肉瘤,才一天时间,原本英俊的御沙五官全变了样,简直像个怪物。
虽然他未清醒,但担心他会受不了自己的样子,熙春阁里,所有的铜镜都被撤走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老福晋实在无法接受,好好一个俊美无俦的儿子,这会儿竟然成为人见人怕的怪模样?
“不应该是御沙,是夏芸儿才对!”一直守在病床边的盈昕突然口出惊人之语。
“你说什么?给我说清楚点!”老福晋急忙拉着她的手问。
“是她!她不知道得罪了谁?”盈昕难过的指着坐在另一边守着御沙的夏芸儿。“那枝箭明明向她射过去,是御沙用身体挡住它,要不这会儿躺在床上的人应该是她,全身长了肉瘤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是真的吗?”老福晋气呼呼的瞪着夏芸儿。
但她根本没听到她们说的话,她的所有心思、她的眼睛都只在床上的男人身上。
快醒过来,拜托你快醒过来!她忧伤的泪眼锁着那张变了样的丑脸。醒来,请你快醒过来……
德亲王一见妻子气疯了似的要上前打芸儿,连忙拉住,“现在吵这个有什么用?打她又如何?你瞧瞧她的模样,你打得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