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不可抑地回斥她。为免酿成灾害,他迅速地熄掉炉子,掀开锅盖,赫然看见锅子里躺着一块黑碳。
锅盖掀起,一阵更烈的浓烟冒出,呛得欧阳蜜莉眼泪直流。
「哇,这牛排一定是过期了,才会冒出这种可怕的气味来。」她捏着鼻子,躲在他背后说道。
她还处于浑噩的状态之中,对烹饪一窍不通的她,根本不知道这混乱的局面是出自她手。
段匀一听,何止火冒三丈,简直气得要跳河、自杀了。
「段匀,妳别在那边说风凉话,要不是妳,我的厨房、我的客厅、我的一切一切,也不会有这团混乱出现!」
他忿忿然地从齿缝中逼出话来,弯身忙着清理这一团糟,他甚至没空回头看她一眼。
「我费心做晚餐给你吃,而你竟然数落我捣乱你的厨房、你的客厅。」欧阳蜜莉可不接受这样的指责,她为了做晚餐给他吃,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而他竟然还不知感激地反过来责骂她。
「妳省省吧,妳该有自知之明,妳根本没下厨的本事,妳的本事是玩弄别人,把人搞得发疯。哦,我差点忘了,妳还有另一项天大的本事,那就是袒胸露背的诱惑男人上床!」他无情地讥讽她。
「你这话说得太过分了,我欧阳蜜莉是何等娇贵的身分,我放下身段为你改变自己,替你张罗晚餐,这可是你天大的荣幸,而你竟然毫不领情,一进门就没给我好脸色看,还用那么不堪的言词诽谤我……」
委屈的泪在欧阳蜜莉的眼里打转,她生平第一次被人用这么讥诮的语气责骂。
「我说的全是事实,娇贵的妳,如果还知耻就别赖在我这里,别在这儿给我捣乱,我段匀被妳欧阳家整得已经够凄惨了,我没力气、也没闲工夫,更没荣幸和妳玩那可笑的招亲游戏!」段匀正弯身和那只焦黑的锅子奋战,没有空、也懒得回眸看她一眼。
他用力地刷着锅子,背对着她,继续说着话,口气益加嫌恶--
「我最后一次明白地告诉妳,就算我被妳欧阳家整到一无所有,我也不会点头应允这件荒谬的婚事。而撇开这件婚事不谈,我段匀就算再没眼光,也不会看上妳这个没气质、没内涵、骄纵成性、放浪形骸,一天到晚想和男人上床的千金大小姐!」
欧阳蜜莉被他嫌恶的言词讥讽得全身发抖,他竟然把她说得这么低贱不堪?
「段匀,够了!就算你不肯入赘我欧阳家,也别把我讲成这么下贱。」她的心被他这番轻蔑的话炸出了一个大窟窿。
段匀冷哼一声,不认为自己说错了话。
「我说的话哪儿过分了,妳欧阳蜜莉不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吗?我想每个被妳玩弄过的男人应该都和我一样,深有同感吧!」
他正在气头上,句句话都口不择言,却重重地伤了欧阳蜜莉,她此刻只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我没有玩弄你!」她否认他的指控,她把宝贵的贞操给了他,而他竟然还讲出如此绝情的话控诉她,他实在太过分了。
「发疯的人不会承认自己是疯子……」他冷冷地笑,这冷笑声就像一把利刃,在欧阳蜜莉的心上划下了一道伤口。
这一道伤痕让她的心好痛,痛得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年轻纯真的心灵受到重重的创伤。
「段匀,你别说了,我会放了你,再也不会来找你麻烦了!」她无法承受他这般无情的伤害,她只能愤怒地对着他大哭又大吼。
段匀被她凄然的哭泣声吓到,他猛然的转过身来……
一转过身,他赫然惊见她竟染黑了头发,来不及多问,只见她双眼红肿,哭得像个泪人似的。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的拇指包着绷带,而且双手烫红。
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难不成只为了他昨晚的那一席话?
段匀恍然领悟--
「蜜莉,我不是有意……」她脸上的泪让他心软、莫名的心疼。
他想道歉--
但欧阳蜜莉已被他伤得体无完肤,他的道歉已嫌多余了。
「哈,你不是故意的,你是存心的--」她哭着,转身跑出了厨房,冲进房间拿起行李箱又冲了出来。
段匀也跟着冲了出来,他不顾脚伤,踩着大步硬跟上前想向她道歉。
但欧阳蜜莉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她在他没来得及拦住她之前,哭着冲出了他的公寓。
她走了,这一场荒谬的招赘游戏也宣告落幕了……
第七章
欧阳蜜莉走了,她走后的隔天,原来已面临倒闭的「段氏财团」便以奇迹式惊人的速度,在短短一天之内,恢复了正常的营运。
所有的客户主动回归,所有周转资金的管道也畅通无阻。
「段氏财团」在一天之内重新屹立于台湾商场,他--段匀,挥别阴霾,再度意气风发地在全台湾的经济上占有一席之地。
三个月后
欧阳蜜莉已经离开三个月了。三个月间,公司的营运以惊人的速度往上稳定攀升。
段匀点了一根烟,他右腿的石膏已经拆掉,伤势已经完全陕复。
此刻,他英姿挺拔地站在办公桌后面的玻璃帷幕前,从上往下眺望着街景。
无心处理桌上那堆栈成山的公文,他就这样抽着烟,锁着英宇的双眉,一双深邃的黑眸漫游眺看脚下的景物,这段时间以来,这俨然已成了他的习惯。
这样的习惯对一个分秒必争的商人来说,无疑是种浪费。
但段匀就是无法专心坐下来处理公事,他的脑海总不时浮现欧阳蜜莉的身影,她和他缠绵时,她那娇艳迷醉的红颜……
和她共处的前两天,她的头发是充满个性的火红色;她的五官好美、感觉很狂野;她的行为举止很叛逆,很自我、很骄纵,她说话的口气很狂却很真……
在第三天,她为了他一席话,做了改变。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她那清纯俏丽的模样大大震撼了他的心。她那梨花带泪的容颜,那受伤的手,哀怨的眸,在在让他自责,让他心痛。
她……她竟为了他而改变!
上天明鉴!
他真的不是有心用那样不堪的话来侮辱她!
他当时是在气头上,才会失去理智、失去风度,口不择言地伤害她。
取来烟灰缸,捻熄了烟,段匀心情沉重地把自己陷进大皮椅内。他的手抚上饱满的宽额,试图挥去脑海中欧阳蜜莉那美丽惹火又清纯亮眼的身影。
但,她就像属于他脑细胞组织中的一部分,他挥不去、也甩不掉!
为什么他总是想起她,总是对她念念不忘呢?这个扰人的困惑他始终找不到答案。
好不容易,他把注意力转移到桌上的公文上面,秘书却在此刻通报来了两位访客,这两位访客不是别人,是旅居日本的双亲--段信荣和赵微琦。
段氏贤伉俪在秘书挂掉内线的同时,推开了门,进到了段匀的办公室内。
段匀赶紧起身迎接他久未谋面的双亲。
「父亲、母亲,你们回台湾怎么没通知我,我好前去接机。」他恭敬地来到父母亲的身边,迎他们入座。
「你的事业面临倒闭的危机时,也没通知我们啊!」
段信荣一脸威凛地坐在单人沙发上,语带责难地说。慈蔼的母亲赵微琦则和段匀一同入座。
「是啊,你面临这么大的困境也不回来告诉我们。」母亲也跟着数落。
「我不想劳烦您两位老人家,让您们操心。」以段匀倔强、独立好胜的个性,他绝不会因为碰到困难和挫折就回家请求支持,他会想尽办法冲破难关来证明他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