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药我买来了。”他赶忙趋上前,盘算着该不该把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告诉老板。
褚翰锡迅速接过袋子,一直紧蹙的眉心松了开来。“先进去吧!我得去找杯水来吃药。”他的胃痛再不减缓,他等一下上台可能就没力气演说了。“这先帮我拿着。”他把手上的资料塞给时俞。
“呃——总裁,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抱着资料,时俞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来。
“不是很重要的事等回到公司再谈。”褚翰锡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找到座位坐下,招手向侍者要了一杯白开水,然后动手拆着药罐。
“可是这件事对总裁来说应该是蛮重要的——”时俞欲言又止。
“什么叫作‘应该’?你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重要跟不重要的事,你还分不清楚吗?”他的脾气不怎么好,一方面是因为胃在作怪,另一个原因是他打电话到咖啡店里竟然找不到沈柠,安贝绮说她临时有事,请假外出了。
她会到哪里去了?才放她一天自由,她就不见踪影。
褚翰锡心里暗忖,回头他得设法找到她,向她问个清楚。
“因为这是有关沈小姐的事,我不知道重要还是不重要?”时俞苦恼地抓着头。
“怎么突然提起她来?”褚翰锡头一撇,质问他,“你在路上遇见她了?”
“我遇见沈小姐了,是在饭店里。”
“她来饭店?”做什么?今天的会议并非携伴参加的餐宴,他记得他并没有约她来呀!
“沈小姐她——我看见她和一个男人手挽着手——正要搭电梯上楼。”
“你亲眼看到她和男人搭电梯上楼?”如果他没听错,他还听见时俞说沈柠和那个男人手挽着手,褚翰锡紧拧的眉头用力一攒,脸色蓦地阴鸷起来。
看着老板忽然变得难看的脸色,时俞心里也不好受。“房间号码是XXXX。”可是为了尽责传达自己所见,他仍硬着头皮,诚实地把他看见的房间报了出来。
“该死的!”褚翰锡倏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总裁,你这是做什么?”时俞紧张得也跟着起身。
“我要亲自去验证你的话,如果你胆敢骗我的话,小心你的小命和前途。”他昂首阔步,准备走出会议厅。
总裁怎么这么冲动啊!这场会议他可缺席不得。“总裁,轮到你上场了。”时俞大胆拉住褚翰锡的西装衣角。
这时候大会司仪正好将褚翰锡的名字报了出来。与会贵宾鼓掌欢迎,褚翰锡还没来得及离开会议厅就被掌声给拱上台去了。
他一抚着胃,黑着脸,踏着僵直的步伐上台了。
※※※
“最新的方法是将公司各部门或依附于个人的营业知识予以整合,分类,编码,转制成数位化知识,有效地把知识从个人身上抽离出来成为企业永续的资产,即所谓的‘智慧资本’。尔后评估企业的价值将不再只看过去的财务报表,企业的‘智慧资本’及未来五年预期绩效亦值得参考——”
二十分钟的演说,替褚翰锡赢得如雷的掌声。褚翰锡维持僵硬的笑脸走下台,本来他是打算直接走出会议厅的,可是一路拥上来跟他寒暄的宾客却让他难以脱身。
他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眼睛一直往门口瞟去。时俞看出老板急着想脱身却又不开,想了个法了,跑到门口,对着被团团围住的褚翰锡招了招手,提高声量喊道:“总裁,你的胃药我买来了,还有白开水也帮你倒好,快吃颗药止痛吧!”宾客们纷纷把视线投向时俞,褚翰锡听见了他的呼唤,回头对围住他的人说了句“对不起”之后,就匆匆离去。他的胃越来越不舒服了,脸色也更加难看了。
时俞拿着一杯水,在褚翰锡走出来时,连药一起递给了他。“总裁,先吃个药再去抓——”
褚翰锡脸上上一层寒霜。“抓什么?”
“呃——我是说,去找人。”他险些说漏嘴,“抓奸”这两个字要是真的讲出来,铁定当场被褚翰锡海扁一顿。
他脸色难看,把药一口吞下,咕噜,吐噜喝了半杯水,然后将杯子塞给时俞。
“进去帮我挡着。”无视进行中的会议,他转身就要离开。
“总裁,你不会就这样一去不回吧?”时俞紧张地问。
“就算我不回来参加会议,你管得着吗?”褚翰锡冷冷地回他一句,“还不快滚进去。”
时俞不敢再多说,认命地进入会议厅。只是,像他这种小角色,哪有能耐替总裁撑起场面啊?总裁未免太看得起他了。
※※※
褚翰锡在走道上等着,不停地来回踱步,几乎快把走道上的驼色地毯给磨破了。他目光阴沉地瞪着那扇门板,心想,该不该凭着时俞的片面之词而强行闯入房里?
幸好他还有一点下理智,没有贸然前去敲门,他用他这辈子最大的耐心等着。
半个小时下来,饭店客房部的领班经理好心问过他的需要,都被他不耐烦地挥手斥退了。
他现在心情烦得想宰人,急欲得到答案的心情就像一只活鱼躺在铁板上受着煎熬一样难受。
门终于打开了。房内走出一名上了年纪的男人,两宾斑白,看起来应该有五十多岁,虽然脸上已留下岁月痕迹,但身材高,精神饱满,未显老态。
褚翰锡几乎是反射性地冲上前去。“请问——”
那男人闻声转身看他,褚翰锡的话还没出口,沈柠的身影便映入他的眼里。
“你怎么在这里?”沈柠讶异地低喊了一句。
“柠儿,你们认识?”那男人马上惊讶地接口问道。
“柠儿?!”叫得这么亲热!褚翰锡的俊脸立刻沉了下来。他瞪着沈柠的笑颜,眼底冒着嫉妒的火焰。
“这句话该我来问你才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待在这男人的房间那么久?”他咬牙切齿地质问。他的女人和另一名男人在饭店房间里独处了一小时,这事让他几乎要抓狂。
“我只是来找我——”沈柠两道漂亮的细眉扬起,对褚翰锡的反应感到既好气又好笑,显而易见的是,他在嫉妒耶!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不等她把话说完,他粗鲁地推开那个老男人,扣住她的腰,气呼呼地将沈柠给扯了过来,想带她远离那个老男人的视线。
“柠儿——”纪子渊当场愣住了。这个看起来气势不凡的年轻男人竟然就这么蛮横地把他的女儿掳走了。
“该死的,你这个臭老头,不准你再这么叫她。”褚翰锡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倏地转身对着那个男人严厉地吼了一声。
臭老头?!沈柠闻声,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褚翰锡敢叫她的亲生父亲臭老头?“褚翰锡,你最好向我爸道歉,要不我就和你一刀两断。”沈柠纤细的手指生气地指着他的鼻尖,她可是这位“臭老头”的女儿,褚翰锡这句未经思考就脱而出的话,一下子连带骂了两个人。
褚翰锡抓住她的手,同时不甘示弱地反驳:“我管他是哪根葱?他敢这么亲热地叫你——嗳?你,你说什么?”吼声突然停住了。
“我说,他是我爸爸。”看他愣住的模样,她觉得相当好笑。
“你爸爸?”他吓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两道浓眉间充满了困惑。
她的父亲不是“沈氏企业”的沈什么来着?他和那人见过几次面,脑海里有点印象,绝对不是眼前的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