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是关心它嘛!“它恢复得很好哟!皮肤病结痂的部份已经慢慢在长毛了,而且体重和体力也在恢复中。原来小薇是一只圣伯纳犬呢,医生说它之前可能还领有血统证明,怪不得那么大一只,我现在带它到我家社区公园散步已经快拉不住它了!”
“圣伯纳啊?怪不得那时候我就觉得他的眼神像席维斯史特龙!”他的比喻令王谦憧笑了出来。
认识关瀛灏越久,就越发觉他其实是有点幽默感的。清了清喉咙,她说:“小薇是只很聦明的狗,当它被绑在家里的时候会帮忙看家,遇到陌生人才会叫,而且它眼力超好,来家里的客人它只要见过一次,下一次就不会乱吠了!但那只是远距离,要是有客人穿过前面的小花圃走到第二道门口,除了阿公和我之外,即使是隔壁邻居它也会叫。”
“看不出来它有那么聪明。”
“它啊,可聪明了!”她可是很得意的呢!当初它皮肤病最严重时,每个人看到它都避得远远的,可现在那种伤人的厌恶眼神已经少很多了。“不过……昨天我带它去散步时,它也不知道看到什么,拉着我一直往我家方向跑,而且还一直吠、一直呜呜叫,后来我才知道它好像是在追一个杵着拐杖的老人。”
“后来追上了没有?”
“没,那老人上了一部大车走了,看起来是很气派的人。”王谦憧想了一下,“我在猜……那会不会是小薇的主人啊?”
“不知道。”关瀛灏扒完了最后一口饭,把便当盒盖上。“明天是星期六,你有什么事吗?”
“中午有事,之后可能……没什么事吧。”唔……应该吧。
“你明天中午有什么事?”
“明天中午有场相亲饭要吃。”
“相亲?”关瀛灏平稳低沉的嗓子多了几分杀气。
干么这么惊讶?他不是一向知道,相亲几乎已经成为她二十五岁这年的固定活动了吗?
“你的表情干啥那么恐怖?相了那么多次亲也不是我愿意的,啊就……又没有遇到很心动的对象!”
“……”他看着手上的不锈钢便当盒。
只不过是一个便当……想一想他还真是单纯到没人会相信他叫关瀛灏,女人亲手为一个男人做便当,原来并不能代表什么,亏他还以为……
唉,他怎么可以用正常人的标准去看待一个笨蛋!
抹了把脸,他把盒子还给她,然后站了起来。“谢谢你的晚餐!”
王谦憧再少根筋,也感觉得出来关瀛灏的不高兴。“你在生气吗?”
“没有。”他迈开了步伐往前走。
她慌慌张张的把便当盒塞进包包里,然后急急忙忙的追上他的脚步。“喂,关瀛颠,我很重视你这个朋友钦!你知道我这个人很钝的,对我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好朋友之间不就是要有话直说的吗?”
“谁跟你是好朋友?!”
她怔了一下,搔了搔头。“是喔?我以为……以为我们的交情还算不错呢!”
关瀛灏瞪了她一眼,只见王谦憧一双大眼无辜的眨了眨。对这种迟钝女动心,他实在是会气到短命!
咬了咬牙,他说:“你不是整天把手伸得高高的,生怕爱情错过了你吗?”
“是啊,所以我才去相亲,生怕错过了最适合我的人啊!”
“可是你知道吗?你有严重的‘远视’,所以根本看不见那个人!”他的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看不看得到Mr.Right跟视力又有啥关系?“错,我得的是近视,不是远视。”
“你明明是个超级严重的‘远视’!”
“就跟你说是近视嘛!我左眼四百度、右眼三百五十度。近视是远的看得模糊,近的看得清楚,而远视是远的看得清楚,近的反而模糊!”
“这证明你真的是个大远视。”
他今天很奇怪耶!“厚,就跟你说我不是远视,如果拿掉了隐形眼镜,远的东西我根本看不清楚!”
关瀛灏定到面前,定定的看着她。“那么你……看到我了没有?”
“咦?”
第五章
早上六点零二分,王谦憧将泡软的非机因改良黄豆放入调理机里,放适量的水打成了豆浆,再放到炉上煮滚,这是她家阿公每天早上一定要喝的东西。
手上搅拌着豆浆,她的脑袋却重复着同一句话——
那么你……看到我了没有?
这不是“阿飘”出现时的黑色幽默!
关瀛灏应该也不会无聊到当场测试她是近视还是远视,那他说这句话到底是……
“够了。”杯中已呈现八分满的状态,豆浆还在不断的注入,“我说够了,丫头!”
王谦憧吓了一跳,回过神。咦豆浆什么时候煮好了,她把它倒进壶里拿到餐厅倒给阿公,而且还满到溢出来了?!
太可怕了,这种“行尸走肉”的事居然发生在她身上!
“啧!我说你啊,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啥?”王崇阳先喝了一口香浓的豆浆,这才抽卫生纸把杯缘的浆汁抹净。“你该不会在相亲时也这样冒冒失失的吧?要不怎会相了那么多回还没个结果?”
“才没有!”她索性坐下来陪他说话。
“你今天不急着出门陪吃早餐吗?”都快六点半啦!
他这孙女每天奉命去陪关瀛灏吃早餐的事,他听关老说过了,他没什么意见,可也不看好。
关老打的算盘他当然知道,日久生情是种方法,可也只能点到为止,他可不想发生了什么强迫中奖这等事!
孙女就这么一个,虽然笨了点、单纯了点,可还是他的宝贝啊!
“今天……暂停一次。”
“吵架了?”
“没有。”她托着下巴,看阿公杯中的豆浆一点一滴的减少。“阿公,我是不是真的、真的很迟钝啊?”
“谁说的?”王崇阳的口气有点凶。嗯……从方才的对话加以思考,他大概知道是谁说的了。
看阿公那义愤填膺的模样,是在生气自己的孙女被人这么说吗?“就……就是有人说的嘛!”
“那个人说的真是……太客气了,你那不叫迟钝,而是叫笨蛋、没神经。”
“阿……阿公!”王谦憧瞪大了眼。
“呵呵,不过呢,这年头傻瓜不多,物以稀为贵嘛!”
“阿公,我问你哟,你觉得……嗯……觉得关瀛灏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有点喜欢我?哎哟,这种话她怎么问得出口?而且咨询的对象还是她快八十岁的阿公!
“是不是什么?”
她随口说:“工作狂?”
这丫头越来越不坦率了,看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明明要问的就不是这个。王崇阳喝下了最后一口豆浆。“丫头,你待会儿没事的话,去书房帮我把墨磨好,墨条用最上等的。”
“阿公要送墨宝给人?”她阿公的字可值钱了,年过七十之后他的墨宝更是一字难求,许多官商名人总是在三顾茅庐后,还是空手出宝山,因为她这阿公曾为自己题字说——
五十岁之前为生计而书,
六十岁之前为责任而书,
七十岁之前为佛法而书,
八十岁之前为知己而书……
“是啊,一个打死不退的家伙.”一想到那家伙,他还是觉得好笑,“你记不记得十年前有一个暴发户跑到我任教的大学求字,以一副了不起的口吻,说只要我替他写一副对联,一个字可以给我十万?”
“啊……那个好笑的老人!”那件事她还记忆深刻,那时爸妈还在国内工作,阿公回来说起这件事,全家还笑得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