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多渴望他再抱抱她,别说走就走,可是到头来她势必仍是得离开他,或者就这样分手是最好的方法,那他就永远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了。
「我自己回去。」她哽咽地说。
他背脊僵直,下一秒,他坐进车里,重重甩上车门,车呼啸而去。
她失魂落魄地泪流不止,跌坐在石阶上,她再次伤了他的心,而她根本不愿意教他伤心啊!她无助地捣着脸啜泣,手指上冰凉的戒环也染上她的泪痕,怔仲地放下手来,她才发觉没把戒指拿下来还他,这是一个美丽耀眼的翡翠戒指,价值不菲,她该还他……
项震涛驾车狂飙下山,想着她哭泣的模样,一路咒骂自己——
「你心铁打的,就这么走了,留她一个人在山上,你怎么狠得下心,听她解释又不会死,万一她想不开怎么办?还敢夸口要保护她,你伤害了她,你知不知道!」
他放不下她,也气她,心情矛盾到极点,突然他脑子里浮现她在一个义演会的后台,蹲在地上边捡东西边流泪,无所依恃的样子,心狠狠被拧碎!
他这么对她,和她那两个没人性的姊姊有什么不同?
「不行!不能不管她。」他大弧度地转动方向盘,惊险地在山路上来个大回转,直奔回欧式旅馆,见到她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坐在石阶上,他心痛难当,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惜惜。
吱地一声,他急踩煞车,下车甩上车门,大步走向她。
杨雨泛见到他又踅返,以为他是来要回戒指,慌张地要取下,却怎么扯也扯不下来……
「给你一分钟,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样?你有什么好解释的,我洗耳恭听!」他明明是心软,面色却冷峻,口气又狠又硬。
她抬起泪眼,畏惧地瞅着他,她逃不掉了,她得说实话。「我是……杨永昌的女儿。」
「杨永昌!杨氏电子的杨永昌。」项震涛屏息,闇黑的眼逼视着她,他从来没想过她会是霸道不讲理的杨家的人,她不像,杨家不可能有这么可爱的女人,难怪她会说有一天他会讨厌她的话……他甩甩头,他从来没有讨厌过她。
「我本来不知道你是隔壁项家的人,是姊姊们擅自到我房里,看见你给我的名片,猜想我在你的公司工作,找上我,要我当间谍偷你的商用软体我才知道的,但我没有答应她们,我不做伤害你的事……」
项震涛动也不动地听着,难怪她会作恶梦,莫名其妙要分手,还说有人想害他了,杨氏一向视他为商场劲敌,其实他从不把杨氏看在眼里,据说杨氏电子现在由杨永昌的女儿管理,她们不但利用雨泛,且如他所想,她们还擅自用她的名义传无聊邮件来陷害她,真是可恶巨极!
不过这恶搞行径,倒是符合传统杨家人颠倒是非黑白的形象;明明是他们占有项家的土地,在两家的边界筑起高墙,还对外界宣称项家人小心眼,占了杨家的土地还盖高墙,他们早就懒得理会杨家人了。
「就因我们两家不往来,所以你拒绝我的求婚?」他的语调转为低沈。
「我想……你知道我是杨家人以后就不会再喜欢我了。」
她居然一个人把苦楚往心里藏。「你错了,我爱的人是你,和你的背景无关,事实上那些无聊的恩怨都影响不了我们的感情,我只想问你到底要不要……我?」
她点头,无声地落泪。
「别哭,别哭心爱的……」他拉起她,密实地抱着她,她哭得他一颗心七上八下。
「我以为你把我丢掉就不会再回来了!」她不停啜泣。
「我没有要丢掉你,是气昏头了,原谅我……」他哑声安慰,憎恨自己这么不理智,他差点搞砸一切。「我再去把房间租回来。」
「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明天得要回家,爸妈提早回国了,明天就会到。」
「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他讶然。
「我本来打算……回台北以后再把所有的事跟你说清楚,然后……就不再见你,也不再回公司了。」她曾以为那是他们的结局,现在想来,她的决定太自私了。
「你好狠!」他胸口倏然抽紧,搂紧她。
「对不起。」
「都没想过我会难过?」他沈声问。
她心痛地流泪,颤抖的双手抱着他说:「我没有要你难过呵!对不起、对不起……」
她哭得他心都碎了,管不了时间地点,唇压上她的,深深地吻她,疯狂吞没她的道歉……
「听好了,我绝不会因为你是杨家人而讨厌你,在我心里你就只是你,是我爱到发狂的女人,不会被任何因素改变。」他灼热的唇在她红嫩的唇瓣上挲摩,告诉她最真诚的心意。
她心颤,身子也发颤,不是因为冷,而是被他深浓诚挚的情意感动。「我不该自作聪明……对不起。」
「别再对不起了,爱我就成了。」他低切地提醒她。
「我一直是很爱很爱你的。」爱着他是她人生中最真最美的梦想。
他密实地拥抱她,请求道:「那就一定要记住我们站在同一阵线,有事一定要找我商量,别自己放在心里苦恼,有任何困难,我们都要一起去突破才对。」
她破涕为笑,多需要这份坚定的支持。「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你那些姊姊没得到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对付你。」他深思熟虑地分析。
「我不怕。」
「我不要你受到她们的折腾。」他的宝贝怎可任人伤害?
「我得回去……我要求我妈跟我一起离开杨家,这是我心中一直以来的愿望。」
「然后呢?」他凝视着她深幽的水眸,倾听她的想法。
她深吸口气,低喃:「如果你还肯用我……我就留在你的公司。」
「是嫁给我,留在我身边。」他强调。
她眼中有着隐忧,不敢轻易答应。「可是……要是你的父母知道我的身分,一定也会造成你的困扰吧?」
「他们根本困扰不了我,他们是不满杨家,但不至于到分不清是非黑白的地步,我坚持要你,没有人奈何得了,在项家我可是老大。」有别于她的怯懦,他是那么的自信。
「你不担心他们反对?」
「一点也不,在家我可威风了。」他轻拭她脸上的泪痕。
「你不是安慰我才这么说的吧?」她多虑地问。
「我是他们的经济来源,所有人的零用钱都在我的掌控中,谁敢不听我的?」项震涛带出重点。
「我懂了。」他的自信给了她相当大的镇定作用。「我回家跟我妈谈好以后,就跟你联络。」
「不,是我亲自送你回家找妈妈,守在外面等着接应你,你把她老人家接出来以后,由我来安排住处,我有很多房子,不成问题的。」
她自叹弗如,他的思维缜密,设想得很周全。
「可以回答我,要嫁给我吗?」他盼着她开金口。
「无论如何,都要嫁你。」她痴迷地仰看着他,要是失去他,她要上哪儿再找到像他这么好、这么爱的男人?她怎么能够再伤害他?
他心狂喜,用力地吻她,揉碎般地抱着她;她把自己崁进他暖烘烘的怀抱,心里绽着前所未有的光明,她要跟他紧紧相系,密不可分,毕竟两个人的力量要比她一个人大得多。
她决意和他一起同心协力去突破难关,并相信他们会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