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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铃按了一次又一次，姜允熙按到手都快要断了，里面还是没有回应。
不管了，他直接拿出自己的卡片在电子监控器上面刷了一下，然后输入一串数字，机器哔了一声，大门应声而开。
拉开客厅的门，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脱下鞋子，找到墙上的电灯开关一按，室内立刻灯火通明，用不着扯开嗓门找人，他一眼就看到姜家老大醉倒在地板上。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天塌下来了吗？」他走过去弯身推了—下地板上的「死人」，「老大，别睡了，你醒醒啦。」
发出一阵呻吟，姜允涛头痛的睁开眼睛；「什么事？」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往后一退，姜允熙大剌剌的坐在柚木茶几上，「我听阿皓说你今天没进办公室，既没有请假，也没有打电话加会他一声，他一直试着联络你，可是你的手机没接，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允涛坐起身，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想起来发生什么事情了，昨晚他因为心情很烦，只好喝酒，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控的一直喝，后来累了，就倒下来睡觉了。
「难道你失恋了吗？」姜允熙开玩笑的问。
「我的嘴巴很干，你去帮我倒杯冰开水。」伸手扶着茶几，他用力的站起身。
「是。」等姜允熙端了冰开水回来，姜允涛已经半坐半躺在沙发上。
「老大，失恋没那么严重，你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我没有失恋。」他一口气把冰开水喝掉。
「那你干么喝得烂醉如泥？」
他用手背轻轻敲了一下额头，觉得头痛得像要爆炸了，半晌后，才自言自语的道：「对她来说，我竟然不如孩子，她怎么可以对我这么狠心？」
原本他还期望她会像上一次一样，利用简讯跟他沟通，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转眼已经过了一个礼拜，她竟然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这让他觉得很生气，难道他比不上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吗？
「嘎？」姜允熙听得一头雾水。
「不管她有多么想要把孩子留下来，都不应该轻易放弃我啊。」
「什么孩子？」虽然对情况的了解还是相当混乱，但是他至少抓到关键字了。
「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姜允熙两眼陡然圆瞪，嘴巴张得好大，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胡耀琳怀孕了？」
「这太危险了，我不可以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姜允涛根本是在自言自语。
「等等，难道你要她把孩子拿掉？」他总算拼出事情的样貌了。
「生孩子太危险了，孩子当然不能留下来。」
这下子他完全明白了。「你是不是因为大妈当初为了生下你而死了，因此不希望胡耀琳把孩子生下来？」
姜允涛不发一语，他一直埋怨母亲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生命生下他？虽然没有人指责过他，但是他总觉得自己是个刽子手。
「老大，大妈的死并不是你的错，你何苦耿耿于怀？我可以猜想得到大妈当初为什么坚持要生下你，因为当你在她子宫里面着床、孕育，你就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份，她没办法弃你于不顾。我相信她一定努力过，试着让你们两个同时活下来，只可惜……她自己还是赢不了死神。」
「我留不住妈妈，但是我可以留得住她，那我为什么要冒险？」
「你不能把大妈和胡耀琳划上等号，她们两个的情况又不一样。」
「我不管这么多，我只有一个想法，我要守护她。」
「如果她因为你这个要求而决定离开你，那你还能守护她吗？」姜允熙给了他一记当头棒喝。
姜允涛怔住了，说不出话来。
「老大，你怎么可以要求一个母亲亲手解决自己孩子的生命？如果她是个没血没泪、自私自利的人，那就另当别论。」
「她不是。」
「说真格的，如果她为了你决定舍弃孩子，这种女人不要也罢，一个只会附和男人的女人不过是个傀儡娃娃，她根本不值得你倾心。」
他闭上眼睛，郁闷的道：「我的头好痛。」
「你现在闻起来好像泡在酒缸一整天的人，不会头痛才怪。」
「你很幸灾乐祸。」
「我哪有，这是事实啊，你自己难道闻不出来吗？」说着，姜允熙刻意做了一个往后倾的动作，然后挥手想赶走逼人的酒气。
「好啦，你别再唠叨了，害得我的头都快要爆炸了。对了，这件事情不要说出去，否则我会把你宰了。」
「我知道啦。」姜允熙很委屈的撤了撤嘴，「真是的，这个世界上哪有你这种哥哥，动不动就要人家死，你不知道我最怕死吗？」
「烦死人了，你去帮我放热水，我要洗澡。」
「我又不是你的佣人。」嘴角抽搐了下，但他还是认命的从沙发站了起来，目标是那间大型的浴室，这个家伙臭得快醺死人了，他真的很需要洗一个香喷喷的澎澎。
第十章
虽然今天的晚餐都是她喜欢的菜色，可是她不但一点胃口也没有，还觉得恶心得想吐。不行，她要忍住，老妈是过来人，千万不能在她面前露了马脚。
可是……唉，她快要撑不下去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胡耀琳猛然站起身冲向浴室。
门一关，她立刻抱着马桶吐个不停，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都要吐出来了，她不禁想自己会不会就这样子挥别又爱又恨的尘世？
走出浴室，她虚弱的坐回餐桌前，感觉自己好似一团棉花，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你怎么了？」卢美馨锐利的打量她。
事到如今，她想继续瞒不去难如登天，她决定还是豁出去，早死早超生。
站起身，她走到母亲身边跪下。「妈，对不起，我怀孕了。」
卢美馨脸色一变，颤抖的握紧拳头。
「他要我在结婚和孩子之间做一个选择，我没有办法那么残忍的舍弃自己的骨肉……对不起，请你答应让我把孩子留下来。」
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卢美馨又生气又无力。「你想活活把我气死吗？」
「我知道你现在有多生气，但是我想告诉你，我开始可以了解当初你为何决定把我生下来了，因为你也割舍不掉我，对不对？」
是啊，虽然喝醉酒的时候常常说气话，但是她真的不后悔生下这个女儿。
「妈，你可以骂我白痴、猪头，但是请不要逼我放弃孩子，我求求你。」
「你自己知道就好，还用得着我骂你吗？」卢美馨的口气虽然很凶，却没有攻击性。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懂，他怎么可能愿意跟你结婚，却不要孩子？」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好像很不喜欢孩子。」
「我看他根本不想结婚，孩子只是借口。」
「不是，他早在这之前就跟我提过结婚的事，因为我没有结婚的打算，这件事情就作罢了，直到前些天才又提出来。」
沉默了片刻，卢美馨的心情显然平静下来了，她欲言又止的开口问：「当时你没有结婚的打算，是因为我的关系吗？」
「一切已经过去了，那些都不重要，我只求妈妈不要赶我出去，同意我把孩子生下来。」她现在能够依靠的，也只有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