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儿的眼中闪过一抹讶然,没想到皇上对水芙蓉是如此的娇宠,竟然连出门狩猎都带她同行,甚至还……
见小玉儿如此惊讶,水芙蓉先岔开了话题,缓和内心的焦躁和羞涩。
“我想和霓姊姊谈谈心,不知你待会儿可否帮我回去转告她一声?”
“呃……这恐怕有困难。”小玉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忙回神。
“怎么说呢?”
“霓贵妃受了皇上钦点,这会儿到广场上伺候皇上喝酒去了。”
咚的一声,水芙蓉仿佛听见心掉落的声音。耶律常焰钦点霓贵妃伺候他……
“那你……怎么没跟着?”水芙蓉满腹悲哀,但她强抑下哀伤的情绪,强颜欢笑。
“我不必跟着,霓贵妃特别准我清闲。不过我稍晚得赶到御煌阁去,因为今晚皇上不只钦点霓贵妃伺候饮酒,还要咱们主子到御煌阁里去侍寝呢!”
小玉儿这番话其实是霓贵妃所设下的诡计。今天皇上破例带水芙蓉出宫参加秋季狩猎,这件事震惊了整个皇宫,更让霓贵妃心里极不是滋味,嫉妒的心愤怒到了极点。
终日,她心里盘算着如何除掉水芙蓉这个眼中钉。总算上天还是厚待她的,在她正苦思计谋时,皇上下令钦点她到庆功宴上陪酒作乐。她知道这是她翻身的唯一机会,只要利用这个机会除掉水芙蓉,那她还有机会重新得到皇上的恩宠。“皇上他……今晚要霓贵妃侍寝……”
这句话粉碎她对耶律常焰所有的爱恋。“御煌阁是什么地方?”耶律常焰他大可以把霓贵妃带回寝宫内临幸,她会识相地搬回芙蓉宫啊!”
她颤声的问小玉儿,脸色苍白。
“御煌阁是皇上的书房,皇上平日若不回寝宫里睡,就是下榻在御煌阁。”
那是他另一个寝房,今晚他将把他的温柔和深情给他的妃子。
哀愁浮上心头,她不得不悲哀的承认,他的宠爱不仅只给她,他还有上百位嫔妃呀!这些都是千挑万选的美人,他是有情有欲的男人,能不动心吗?
霓贵妃和她颇为投缘,她不能、也无权嫉妒她呀。
看清了一切,她悲伤地下了决定,抚着腹部的手握成了拳。她决定,不要留下腹中的小生命。
“小玉儿,你快去帮我熬药汁来。”一手撑住窗棂,她虚弱的身子禁不住这样的打击。
小玉儿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去。霓贵妃的诡计将要得逞了,如果接下来的事情都能顺利进行的话——
☆ ☆ ☆
半个时辰之后,小玉儿躲过侍卫的眼线,小心翼翼地把药汁端来寝宫,放在桌上。
水芙蓉还靠在窗户旁边,她两眼茫然空洞地望着外面。
有那么一瞬间,小玉儿心软的想要把诡计全盘托出,但那样做却是违背主子的命令,主子待她不薄,她不能对主子无义。
“水姑娘,净身的药汁熬好了,现在还烫口,过一会儿,等药汁稍微温凉之后再喝哦。”硬下心肠,她还是没有泄漏半句。这药汁里还加了少量的毒药,只要水芙蓉饮下这碗药汁,在几个时辰之后,药效就会发作。
如果水芙蓉够幸运的话,这毒药可能只会让她失去生育能力,但万一不幸的话,她的下体会大量出血,可能有失去性命之虞。
水芙蓉回眸望着那碗药汁,原本回稳的情绪再度陷入悲凉。
“谢谢你,小玉儿,你去忙吧。”这阵子都是小玉儿亲自帮她熬药汁,她满怀感激地向她道谢。
小玉儿无言地默默离开了,寝室又变得静寂。
走回桌前坐下,哀怨的双眸凝视着那碗药汁——
☆ ☆ ☆
大广场上的中央,生起了巨大的营火,将黑夜照得白亮。广场的四周,架着木架,架上正烘烤着全羊和全猪,肉的香味飘散四处,让人食指大动。
耶律常焰坐在首座,众臣依照职位大小坐在两侧。
数十位舞伎正随着旋律跳舞,耶律常焰身旁各坐了数名妃子,他意兴阑珊地吃着羊肉,举杯向众臣们敬酒,他的妃子们使出浑身解数殷勤地伺候他们的主。
围绕着他的众妃子们,全是倾城倾国的美人儿,可是他却提不起半点儿兴致回应她们的热情。
这会儿霓贵妃柔弱无骨地偎在他的胸前,替他挟来一块香喷喷的羊肉喂他。
耶律常焰冷眼瞥了霓贵妃一眼,他曾万般娇宠过的妃子,此时却入不了他的眼,他对她频频的暗示没有半点反应。
“皇上,今晚就让臣妾服侍您好吗?”把羊肉送入皇上的口中,霓贵妃小手抵在皇上的胸前,充满挑逗性地爱抚着。
她仰首用热切的眼神凝望着她的君王,红唇微启,吐气如兰,她娇懒的妩媚姿态让人迫不及待地想吞了她。
耶律常焰冷冷地瞥了霓贵妃一眼,他对她的挑逗感到嫌恶和不耐。
推开霓贵妃,耶律常焰从座位上起身。
“我回寝宫去了,你们就留下来继续享乐吧!今晚朕特别允许你们狂欢整夜。”他满脑子都是水芙蓉的身影,她这会儿不知睡了没?
“皇上——”被硬生生推开的霓贵妃,美丽的容颜扭曲成狰狞的模样。她无法相信皇上竟然对她一点儿都不动心,还急着回寝宫去看那个中原女子。
耶律常焰对霓贵妃那心碎的唤声充耳不闻,他大步迈向昊皇殿,他的寝宫。
☆ ☆ ☆
约莫过了一刻钟,她用手碰瓷碗的边缘,温温的,可以喝了。
水芙蓉毫不犹豫地用双手捧起碗,碗缘就着口,慢慢地喝下这苦涩的药汁。
“你在喝什么鬼东西?”耶律常焰满心欢喜地踏进房,却看见这个画面。
她双手捧碗,仰首喝着里头的药汁,那冷然的神情好似要饮药自尽般的决绝。
厉喝一声,耶律常焰冲眼,在她还没把碗里的药汁尽数饮完之前,用力挥掉了那只瓷碗。
瓷碗飞向门边,然后掉落地面碎成几块碎片,碗里还剩下的半碗黑色药汁,全泼洒在地毯上。
水芙蓉怔愣地看着地上,她惋惜地看着那浪费掉的药汁。只喝了半碗不知道有没有效果,看来明天一早她又得麻烦小玉儿帮她重新熬一碗了。
“告诉我,那碗里装的是什么药?”耶律常焰愠怒地托起她尖润的下颚,强迫地命令她的视线从地上移到他的脸上。
一整晚,他的心情莫名地忐忑不安,于是他心神不宁地匆忙赶回房,没想到心中的不安竟得到印证,她在暗地里正进行着某项计谋。
“那是净身的药汁。”冷静地抬眸对上他的怒气,她的双眼空洞得令人震惊。
“你说什么?”他愤怒的吼声震耳欲聋。
“我不要为你孕育孩子,这瓷碗里头装的是净身的药汁。”
耶律常焰无法相信他所听到的,她竟然……
他曾特别吩咐过步总管,不必熬这药汁给她喝,因为他殷切期待她能为他生养子嗣。
“步总管,你把我的命令当耳边风吗?”又吼了一声,他把责任算到步总管的头上。候在寝宫外的步总管,无辜地冲进里头,大呼冤枉。
其实步总管心里已有了谱,这阵子宫中唯一和水芙蓉有接触的只有霓贵妃;那天霓贵妃用一只金壶贿赂他,他为了一时的贪婪,让霓贵妃进到寝宫和水芙蓉见了面。要命!步总管虽知情,但却不敢说出来,因为皇上此时处于盛怒当中,他这一说,不只霓贵妃会没命,连他自个儿老命都难保矣。